國外都講夜生活，我們的晚上怎么過？按出國前的要求是“當天的功課當天做”。每天晚飯后，把參觀記錄的東西加上自己的回憶整理為當天的日記，我一天也沒斷，但整理完后時間尚早，還干點兒什么呢？從我們一踏上美國國土之日，團里就通知：“最近美國正在選美，幾乎都是裸體，大家不要看電視?！碑敃r把選美看成資產階級的腐朽東西，是怕我們受到精神污染吧。

我們這些人一貫服從領導，令行禁止，讓干的想法子干好，不讓做的堅決不為?？墒堑搅送砩?，整理完日記不能總睡覺吧。當時我和劉拓的房間總是挨著，又是老鄉(xiāng)（他是保定安新縣人），新中國成立時他還在保定工作，說話投機，備感親切，于是交往密切。我聽說他喜歡下象棋，于是每到一地，我都想法找張二尺見方的紙，畫成棋盤，寫上“楚河漢界”，再找些硬紙板，用自帶的小剪子裁成32個小塊，每塊折起一部分做抓手，平放的大面兒上分別用紅或藍兩種顏色寫上將（帥）、仕（士）、相（象）、馬、車、炮、兵（卒），晚飯后在他或我的屋里對弈起來，殺上幾盤，既消磨時間，也自取其樂。

在后來的一個晚上，項南召集我們開會。當我們先后來項南的大臥室（我們每人都是標準間，團長是大間），那里正開著大電視，甚至在開會中也只調成靜音，并未關閉?；氐脚P室后，劉拓和我悄悄說，大家都是司局級，我們也看。從此我們每天晚上回到臥室，有空兒就打開看看。雖然不懂外語，有些畫面也能看個大概意思。如廣告上的阿拉伯數字還是認識的，能看懂一些商品的價格。從此，也告別了紙象棋。還因為這幾天“看資料像瞎子，聽說話像聾子，與外國人交流是啞巴”，生活太單調，看看畫面，聽聽音樂，也是寂寞中的一種消遣吧。其實，其他成員也早就沖破戒律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