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春節(jié)回家也不易
文_李 艷
在近代中國出現(xiàn)了鐵路及公路等運輸方式之后,接近現(xiàn)代意義的“春運”出現(xiàn)了。這已經(jīng)跟現(xiàn)代“春運”有點類似了——1927年,廣東就在農(nóng)歷臘月二十六到二十八加開臨客一次;1934年,京滬線也在過年期間加開返鄉(xiāng)快車。
1929年,南京國民政府發(fā)布命令,強令春節(jié)期間不準放假,提倡要過公歷新年,稱之為“廢舊立新”。因此,大年初一都要上班。但是,春節(jié)的團圓是如此有誘惑力,以至于返鄉(xiāng)過年的“春運”人潮一直沒有停止過。
雖然當時鐵路運力極差,跟今天的運力無法相比,但依舊人滿為患。民國時期的一本小說《平浦列車》(李同愈著)中就寫道:“日子離新年只有一禮拜了,誰不想回到家里快快樂樂吃一頓團圓飯?拉車的也好,做伙計的也好,做工的也好,既然大家都有一個家在鄉(xiāng)下,一到殘年,就本能地想回家去。”這本小說里還描寫了“春運”列車上的景狀:“每一節(jié)三等車中都擠得滿滿的了。從來沒見過這樣擠法,連針都插不進一枚了?!?/p>
對于什么叫“擠到針都插不進”,另一位民國時代的作家程瞻廬描述得更加細致。他說當時的一節(jié)三等車廂里可以坐五層人:最高一層人,直接坐在火車頂上;第二層人,爬到座位上方的行李擱板上趴著;第三層人,坐在座椅靠背上;第四層人,坐在座位上;第五層人,坐在過道的地板上。程瞻廬寫道:“因為擁擠的緣故,我左腳上的襪帶脫了,使一個金雞獨立姿勢,提起左腳,把襪帶搭好了,然后踏下,卻已失去了原有的立足地,原來我左腳的地盤已被他人占去了。踏在那兒,是人家的腳背;踏在這兒,又是人家的腳背。我懊悔爺娘給我多生了一只腳,以致現(xiàn)在沒有擺處……”
縱使再擠,也是幸福的,因為畢竟買到了回鄉(xiāng)的車票。這里可以參考一下民國時代的作家梁實秋的買票心得:“買票的時候,氣力稍微虛弱一點的人,就有性命之憂?!迸骷冶?929年12月回家,12月14日訂票只能買到19日以后的船票,而且還是比較貴的“官艙”。而為了去天津坐這一班輪船,她因為買不到從北京到天津的一般火車票,還去買了高價票。
冰心那趟回家,從北京到上海用了4天,這就算不錯了。魯迅1919年年底從北京回一趟紹興老家,路上需要中轉(zhuǎn)四趟火車和一趟輪船,此外還要雇人力車和轎子。這趟“春運”完成用了將近一周時間。比魯迅還費時間的是文學(xué)家吳虞。1922年,吳虞從北京回老家成都,全程用時25天,花費了200銀元,相當于當時北京市民一個五口之家一年半的生活費。這樣的“春運”費用可不是人人承受得起的。作家沈從文20世紀30年代在北京,從不回家過年,他說從北京回湘西的費用實在太高,超過預(yù)算,怕回得去回不來。
縱使如此,“春運”回家的腳步依舊紛雜不息,因為所有人都明白:票再難買,路再艱辛,也是值得的。因為過年了,一定要回到那個我們當初出發(fā)的地方,那里有家、有愛、有團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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