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兩個警察
在天還沒有大亮之前,我干了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我把窗簾摘下來,撕扯成布條,接成一根,把小眼睛警察和白臉皮警察捆綁在他們坐的椅子上。為了捆扎結(jié)實,我把他們的腿腳和椅子的腿腳完全連在一起。他們想要站起來,也必須讓椅子一同站起來。我干完了如此復(fù)雜的事情之后,兩個貪睡的警察還在繼續(xù)做夢。
兩個警察真是貪睡的家伙,他們的手腳都被我牢牢地固定住了,竟然還能放心地做夢。我想,他們就是愛做夢,擅長做夢,此時此刻也不會做美夢的。
果然,那個白臉皮警察先從噩夢中驚醒了。他不但一下子醒過來,還伴隨著大喊大叫。他說:“不好了,我剛才做了一個可怕的夢,咱們倆被那個沒名字的小子捆綁起來了!”
我真的笑得很開心。白臉皮警察到現(xiàn)在還沒能分清夢境和現(xiàn)實。
他睜大眼睛看見我坐在對面,然后垂頭看了看自己和小眼睛警察,就張開大嘴啊了一聲。這一聲喊叫把小眼睛警察徹底弄醒了。
白臉皮警察掙扎著說:“怎么樣?我做夢時就知道出事了。怎么樣?果然出事了吧?”
小眼睛警察動彈了幾下就不動彈了,他發(fā)現(xiàn)再動彈也沒有用了:“你甭吹了!你在夢里就知道自己被捆了,為什么還讓人捆了?”
白臉皮警察沒忘記自己的尊嚴(yán),沖著我發(fā)號施令:“馬上給我松綁!”
我笑著說:“不公平。”
白臉皮警察說:“什么不公平?”
我說:“我不想吃安定藥片時,你們還是讓我吃了?,F(xiàn)在,你們想讓我給你們松綁,不行,我不答應(yīng)。游戲還沒有結(jié)束?!?/p>
我說完這句話,就發(fā)現(xiàn)兩個警察的頭絕望地耷拉下來了。
就在這時,桌子上的電話鈴聲響了。兩個警察馬上來了精神,眼睛死死地盯住電話機(jī),眼珠都快掉出來了。
我接了電話。是那個嚴(yán)肅的老警察打來的,他大聲問:“怎么是你接電話?他們兩個呢?他們?yōu)槭裁床唤与娫??讓他們接電話!?/p>
我說:“他們接不了電話了?!?/p>
“為什么?”
“我把他們都捆綁起來了?!?/p>
“……”電話機(jī)那邊沒了聲音。
白臉皮警察一直盯著我的臉色,見我放下了電話,連忙問:“誰打來的電話?他說什么了?怎么又不打了?為什么斷掉了?”
我說:“現(xiàn)在是早晨六點鐘了,我想,他們該給我送早餐了?!?/p>
小眼睛警察差一點就要哭了:“……給你送早餐?”
我說:“我餓了,我應(yīng)該吃早餐了。最好是再送一份殺豬菜餐館做的紅燒豬骨頭?!?/p>
也就過了五分鐘時間,門被打開了。那個嚴(yán)肅的老警察帶著好幾個警察匆匆忙忙趕來了。他們一看見屋子里發(fā)生的一切,都忍不住大笑起來。他們都不急著給兩個臉色羞愧的警察松綁,而是圍著兩個人繞圈子,最后他們把目光集中在我的臉上,興趣百倍地詢問:“你是如何把兩個大人捆綁住的?他們作為兩個警察難道就坐以待斃嗎?”
我說:“他們兩個給我灌了兩粒叫安定的藥片之后,他們就呼呼地睡著了。”
一屋子人聽我說完,又笑起來。
白臉皮警察受不了啦:“給我松綁!”
那個小眼睛警察一直垂頭不語,可能是羞于開口。在這一點上,我覺得小眼睛警察比白瞼皮警察要可愛多了。
嚴(yán)肅的老警察說:“給他們兩人松綁。”
白臉皮警察被松綁后,一下子就蹦了起來,躥到我面前,伸出手就揪住了我的衣領(lǐng)。嚴(yán)肅的老警察制止道:“這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就弄清楚他叫什么名字!”
白臉皮警察松開了我,退到一邊去了。但是,他一直用眼睛瞪著我。嚴(yán)肅的老警察又命令他:“別傻站著了。去給他買早餐?!?/p>
白臉皮警察的臉都快氣黑了:“買什么?”
嚴(yán)肅的老警察說:“這還用問?去殺豬菜餐館買紅燒豬骨頭呀!”。
我補(bǔ)充了一句:“買兩份?!?/p>
我看見白臉皮警察在出門時,腦瓜撞在了門框上。我想,這一回,白臉皮警察還不哭,那真是夠堅強(qiáng)了。
警察們對我的態(tài)度變得好起來了。上午七點鐘,嚴(yán)肅的老警察打開了電視,里邊正在播出有關(guān)我的廣告。他們希望丟失男孩子的家長到派出所來認(rèn)領(lǐng)我這個沒有名字的人。
我想,我不會有人來認(rèn)領(lǐng)的。
廣告之后又是一個廣告,介紹一種牙膏,那牙膏使用之后,牙齒白得能晃花人的眼睛。不一會兒,有關(guān)我的認(rèn)領(lǐng)廣告播出第二遍。
嚴(yán)肅的老警察說:“要連續(xù)播出十遍?!?/p>
第三遍認(rèn)領(lǐng)廣告還沒播完,派出所的值班電話鈴聲就停不下來了。在派出所一片忙碌的時候,白臉皮警察把我的早餐買來了。
我在好幾名警察的監(jiān)督下,開始享用香噴噴的豬骨頭。白臉皮警察仍舊站在我對面用不懷好意的目光瞪著我。我還聽見他不停地吞咽唾液的聲音。我用很短的時間就吃完了豬骨頭,吃得很干凈。
白臉皮警察的表情很復(fù)雜,多余地說了一句:“都吃完了?”
我說:“早餐就這樣了。午餐我可是要吃飽的。”
白臉皮警察湊到我面前壓低了嗓音說:“臭小子,你別得寸進(jìn)尺!”
我說:“我來到這座城市最最討厭的人就是你了!”
白臉皮警察剛要發(fā)火,我就故意大聲說:“我沒吃飽!”
嚴(yán)肅的老警察問:“你說什么?”
我說:“我沒吃飽!”
老警察對白臉皮警察說:“去買。一定要讓他吃飽!”
白臉皮警察委屈透頂?shù)卣f:“我還餓著呢?!?/p>
老警察火了:“我們都沒來得及吃早餐呢!沒時間吃早餐了,午餐也夠嗆了。我們這些人就這么無能嗎?從昨天到現(xiàn)在,連這個男孩子的姓名都沒有搞清楚,有的人還被一個孩子綁在了椅子上,說出去就成了我們這座城市里最著名的笑話了!”
我望著白臉皮警察微笑,我開始覺得他有些可憐了。當(dāng)他在這個早晨第二次為我買來殺豬菜餐館的紅燒豬骨頭之后,我看見白臉皮警察的兩只眼睛紅腫了。我說:“你真哭了?”
白臉皮警察死活不認(rèn)賬:“我哭什么?外邊風(fēng)大,我的眼睛被風(fēng)吹著了!”
小眼睛警察小心地拽了拽我的衣袖,向我提出了一個小小的要求:“我能不能……吃一塊?”
我說:“能,當(dāng)然能。你就挑一塊大的吧!”
小眼睛警察早已經(jīng)瞅準(zhǔn)了盤子里的一塊無骨肉,在得到我的允許之后,飛快地把那塊肉抓走了。塞進(jìn)嘴巴里就開始使勁地嚼。
白臉皮警察也湊了過來,他還沒張嘴說話,我就先說話了:“不行!”
在我拒絕白臉皮警察時,小眼睛警察已經(jīng)把嘴巴里的肉咽到肚子里去了。我問他:“怎么樣?”
小眼睛警察連聲說:“香,香!”
我把眼前的盤子朝他一推:“拿去吃吧!”
呼啦一聲,四五個警察就把肉盤子圍住了。待他們散去時,只剩下一個空盤子了。最慘的還是那個白臉皮警察,他一塊肉骨頭也沒搶到手。他正饞得亂轉(zhuǎn)時,嚴(yán)肅的老警察對他說:“把空盤子送回去吧!”
我看見白臉皮警察拎起空盤子就朝外走。我突然間就有了一種預(yù)感,我說:“他可能要把空盤子摔了!”
話音未落,就聽見門外一聲脆響。是空盤子摔在馬路牙子上的聲音。屋子里所有的警察都崇拜地望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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