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豁耳朵
大家的早餐,是薔薇草葉中捉的幾只蝴蝶和瓢蟲,吃完了,他們便坐回了陰涼的洞穴中休息。阿順出去了,他說他得想辦法打探一下美芽兒的消息。
“你們覺得,那個牛三菱,如果沒被那條大蛇吃掉的話,會不會再帶著一隊人馬回來呢?”
想起了牛蛙,X小姐又憂慮重重了。
“我把我的帽子扔到了蛇洞的門口,希望牛三菱看到它,會以為我們被蛇吃掉了……那樣的話,也許他們就從此不再找我們了?!彼j米也嘆了一口氣。
“希望如此吧……”X小姐不抱什么希望地嘆氣。
“不管怎么說,在水禾的傷好之前,我們得先待在這里?!被⒍鷵?dān)心在炎熱的天氣里急慌慌的趕路,會造成水禾的傷口感染——他自己上次就是因為傷口感染,在鬼門關(guān)前轉(zhuǎn)悠了一圈,因為水禾的拼力相救,才撿回了一條性命。
“我的傷口可不像你上次的那樣,只是一點兒皮肉擦傷,我看,差不多明天就能痊愈了?!彼桃砸粋€草藥師的篤定口吻說。
經(jīng)過一夜的休息,她的傷口早不怎么疼了。
“那我們等明天看情況再說,如果傷口真的好了,那我們明天夜里就出發(fā)?!?/p>
水薺米拍了一下手:“也就是說,我們在出發(fā)之前,還有差不多兩天的時間……在這個時間,我們應(yīng)該幫阿順一把——他可是我們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他,我們肯定就落入牛蛙的手里了!”
“對,幫幫阿順和美芽兒吧!他們太可憐了!”
X小姐舉著雙手表示很贊成——阿順和美芽兒的故事深深打動了她。
“可是,我們怎么做,才能在一群暴怒的野兔把我們踩成肉泥之前,說服他們呢?”
水禾提出了很現(xiàn)實的問題。
大家沉默了下來。
水薺米煩惱地撓著自己腦門上曾經(jīng)有過那個幸運的“V”字符的地方:“可是,不管怎么說,我們也得幫阿順,我們不能看著自己的救命恩人陷于困境而無動于衷……”
他忽然眼睛一亮,停下了他的前爪:“誰也不能對自己的救命恩人無動于衷!我想,就算是那群野蠻的,死腦筋的白兔子也一樣,你們說呢?!”
這天,太陽剛剛升起來不久,夏日微風(fēng)吹拂,露珠在草葉上閃閃發(fā)光,空氣涼爽而清朗。
太陽坡的兔子們都起了床,一邊活動著身體,一邊找最干凈最清涼的露珠洗臉喝水。
兔子豁耳朵一臉愁悶,他躲開了同伴,自己遠遠地上坡找露珠,他害怕遇到鄰居和熟人,這幾天里,他們對他不是嘲笑,就是責(zé)問,口口聲聲地說他女兒的行為給他們的族群帶來了恥辱,對他沒有嚴(yán)厲地管教女兒,致使她犯下這樣的錯誤而表示遺憾。
“他們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那個美芽兒,脾氣有多么倔!”
豁耳朵自己跟自己嘟囔著:“敢情關(guān)起來的不是他們的孩子,他們又不心疼,只會說風(fēng)涼話!”
美芽兒是他最喜愛的孩子,他愛她,并沒想到會把她關(guān)那么久,他的妻子昨天晚上跟他說,美芽兒變得又瘦弱又憔悴:“這樣下去不行,一只兔子不能整天被關(guān)在陰暗的洞穴中,她得曬曬太陽,吹吹風(fēng)……不然,我們的美芽兒會死的!”
想到這里,豁耳朵的胸口就一陣發(fā)緊:他可不想美芽兒死去……唉,為什么這丫頭會那么倔強和死硬呢?!
豁耳朵找了一棵結(jié)滿了露珠的鴨兒芹,把自己的兩只前爪打濕,再用濕手爪,慢慢地揉著自己的眼睛。
他洗得很仔細,過了好一會兒,才把手爪拿開,等他睜開了迷蒙的雙眼,看清了眼前的情景,馬上嚇了一大跳。
不遠處的天空,有兩只個頭很大的蒼鷺,正箭一般地對著太陽坡俯沖下來。
一般情況說來,蒼鷺只吃魚、老鼠和青蛙,只有在很少的情況下,才會攻擊小兔崽,他應(yīng)該不用擔(dān)心……可是,那只雄蒼鷺到處搜索的、犀利的眼睛,總讓他不寒而栗,他總覺得,那雙眼睛是在找他似的!
他機警地豎起了他的兩只長耳朵,直立起身子,快速地抽動著鼻頭,他本能地收集著周遭的各種氣味和信息,計劃著逃跑路線。
可就他在豎起耳朵的一瞬間,那只雄蒼鷺就發(fā)現(xiàn)了他,閃電般地對著他的豁耳朵沖了下來,而那只雌蒼鷺,也在同一時刻,飛向了豁耳朵的身后,切斷他的退路。
豁耳朵嚇壞了,呆呆地望著前后夾擊的兩只大蒼鷺,一時間無法動彈……
在雄蒼鷺的堅硬的利爪抓著他頸部的厚皮毛,把他拎起來的時候,豁耳朵還在想,這只蒼鷺莫非瘋了嗎?為什么會攻擊他這樣的大兔子呢?他這樣的大兔子,怎么才能被細長脖子的蒼鷺吞下去?
莫非這兩只蒼鷺要把他撕碎了,喂他們的幼雛寶寶?!
想象到了那個可怕的畫面,豁耳朵才對自己的處境有了點真實感,后知后覺地,他尖叫了起來:“救命啊!救命!”
也許豁耳朵太重了,不習(xí)慣大獵物的蒼鷺飛得并不高,他先拎著他,低低地飛過了太陽坡的地盤,讓那些躲在暗處的白兔子們,看到了豁耳朵這個戰(zhàn)利品,又掠過了太陽坡的坡頂,飛到了月亮坡的地盤上。
雄蒼鷺低低地飛著,豁耳朵的身體,不時地擦碰到那些高大灌木的葉子上,看著平時他仰望都仰望不到的高葉子,現(xiàn)在都拋落到了他的身下,他不禁感到一陣陣的頭暈?zāi)垦!?/p>
在眩暈中,他忽然看到了一張臉,一張讓他在昨天睡夢中還咬牙切齒的臉,是月亮坡的那個阿順!讓美芽兒被人嘲笑,讓他再一次成為族人笑柄的罪魁禍?zhǔn)?
看到自己這么狼狽,那個壞小子不知道該有多高興,多解氣呢!
豁耳朵恨恨地想。
蒼鷺這個時候,忽然歪了一下翅膀,一個趔趄,差點把豁耳朵摔了出去。
豁耳朵被顛得七葷八素,等他眼睛能對準(zhǔn)焦距的時候,吃驚地發(fā)現(xiàn),阿順竟然跟雌蒼鷺搏斗了起來,這只灰兔子,又是用后腿猛蹬,又是張口狠咬,又兇又猛!
不僅僅是豁耳朵,好像兩只蒼鷺也很吃驚,那只抓著他的雄蒼鷺很著急,可他的爪子上有豁耳朵,幫不上忙,只能圍著雌蒼鷺打轉(zhuǎn)兒。
阿順這個小子,竟然這么勇敢生猛?!
作為一只以逃跑和奔命為基本生存技能的兔子,他是從什么地方得來的勇氣,敢于跟那些獵手面對面搏斗?!
雌蒼鷺跟阿順纏斗片刻,忽然一聲哀叫,幾片羽毛飛落下來,她躥向高處,拍打了兩下翅膀,很快地飛走了。
阿順又沖向了雄蒼鷺,他猛地一跳,翻身一蹬,正好蹬到了蒼鷺的肚子上,那蒼鷺“吱呀”地叫了一聲,閃了兩下翅膀,撲倒在草地上。
一接觸到了地面,豁耳朵馬上清醒了,他在蒼鷺的爪子里拼命掙扎起來,阿順再次沖過來,幫著豁耳朵,對著雄蒼鷺又咬又踢,雄蒼鷺受疼不過,松開了爪子,就地打了個滾兒,撲棱著翅膀飛了起來。
阿順不怕死地向上一躥,對著蒼鷺威脅地露出了他的兩顆大兔牙——蒼鷺見對手如此瘋狂,再也不敢戀戰(zhàn),長長地鳴叫了一聲,飛高遠去了。
豁耳朵趴倒在草地上,他劫后余生,一時還回不過神兒來。
“阿伯,你還好嗎?”
阿順把他扶了起來。
阿伯?阿順叫他“阿伯”,要是之前,他肯定會為了他的這個稱呼,吐他口水,敲他腦袋,興許還會咬他兩下出出氣!可是,現(xiàn)在……現(xiàn)在阿順可是斗敗了兩只大鳥,冒著生命危險,把他解救出來的救命恩人啊!
所以,他只咽了一口口水,什么也沒說,由著阿順把他扶起來,站穩(wěn)了之后,他就尷尬地揉起了鼻子:他該說什么呢?道謝嗎?
在月亮坡的灰兔子們圍攏過來之前,阿順很體貼地:“阿伯,我送你回去吧,家里人一定急壞了。”
“哦……好!”
豁耳朵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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