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別人的錢我不要
我接過他手里的一把錢,著實被嚇了一跳,零整加在一起共七千多日元(五百多元人民幣),這絕不是一個小孩子該擁有的數(shù)字。在日本就兆君這個年紀而言,小朋友間最多就是互贈些吃的、玩的東西(也許那東西的價格不菲,但在孩子們的眼中卻大抵相同的),可現(xiàn)金這種事兒,我真的沒遇到過。
1.七千日元是多少
有一個周六下午兆君申請說:“媽媽,我去樓下白山玩一會兒行嗎?”
我點頭。孩子到了自己下樓與小朋友們玩耍的年紀了,在做好了正事兒后,沒理由一直關著他在家里。不過,我叮囑他把掛在褲子上的表帶上,到了五點鐘要準時回來。小東西開開心心地去玩了。
四點半左右,老公想去超市買東西,于是囑咐他:“回來時到白山看一下兒子,時間差不多五點了,把他一塊兒帶回來吧。要不然玩瘋了,即使掛著表也一樣不記得時間……”
就這樣老公回來時把滿頭是汗的兆君也帶了回來。這白山是按著富士山的形狀做的一個白色的小山頭,建在一個圓形的大沙坑中間。孩子經(jīng)常把鞋子脫了放在一邊,赤著腳往上爬,看誰是第一名。大點兒的孩子就會動了腦筋,像滑草一樣,去超市撿來紙盒殼坐在上面滑下來。
因為白山是個這樣的地方,所以喜歡去玩的都是淘氣的男孩子。每次兆君只要說去白山,回來準是從頭到腳都是汗,衣服濕得跟雨淋過,臟得像在土里滾過一樣。今天的兆君也是如此,于是他脫掉了鞋子,就被我直接趕到了洗澡間。天氣熱,外面回來的老公隨即也跟著鉆了進去。
按平常的習慣,兆君進了洗澡間,很少會比爸爸先出來,他在淋浴過后,定會在浴缸中弄些水再玩會兒??山裉焖故欠浅5乜欤坏劝职窒瘸鰜砹?,還一邊擦著身上的水,一邊跑到了房間里。
小東西湊到我面前:“媽媽,跟你說點事兒,你不可以告訴爸爸……”
他那老爸年紀不小了,但性子卻急,這讓兆君非常懼怕,所以小東西這樣說了,在我聽來多半就是干了壞事情?!昂玫?,那你告訴媽媽怎么了?”
兆君急急地跑到剛脫下的短褲邊上,從兜里掏出了一把錢來:“媽媽,這是G君給我的,我都說不要了,可是他非給我不可……”
我接過他手里的一把錢,著實被嚇了一跳,零整加在一起共七千多日元(五百多元人民幣),這絕不是一個小孩子該擁有的數(shù)字。在日本就兆君這個年紀而言,小朋友間最多就是互贈些吃的、玩的東西(也許那東西的價格不菲,但在孩子們的眼中卻大抵相同的),可現(xiàn)金這種事兒,我真的沒遇到過。
我曾親眼見過,小孩子們一起玩時,別家小孩子喜歡兆君的東西,就會張口來要。于是就想是不是兆君欺負人家,自己要來的?!皩氊?,G君是誰?你的同學?媽媽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呢……”
“嗯,就算是同學吧,我們學校里的三年級學生?!?/p>
“你怎么認識他的?他也住在這小區(qū)里?”
“嗯,住在這里,我們放學后是在一個兒童館活動室的,所以認識。”
聽了兆君的話,我想多半另有內(nèi)情:兆君雖然長得比同齡孩子高大,但是再高他還是一個六歲孩子的智商,所以他還不敢去欺負一個比他高了兩個年級的孩子。
“那他為什么給你錢呢?當時是怎樣的情況?”
“我們在白山玩的時候,他拉著我去樓下商店街的書店里買了兩套卡,送了我一套,然后呢,他就非要把這些錢送給我,我都說不要了,可是他非得給……”
兆君對錢沒什么概念,但相信他也知道這些錢不少,而且也知道這是件“大事情”,否則也不會躲開爸爸,更不會一再地對我強調(diào)“我都說不要了,可是他非得給”這樣的話。
“那套卡呢?”
“在這里呢,媽媽?!蔽医舆^來一看,那東西嶄新,的確是新買的。
“寶貝,你們小朋友之間呢,互送點兒卡啊什么的,這倒沒什么。兆君也有過把自己的卡送給別人的時候,對吧?可是錢卻是不行的,懂嗎?卡,媽媽允許你留下,因為你們是朋友,彼此是有交往的。但這錢你不能要……而且這錢太多了,根本不是你們小孩子之間能互贈的。就算是大人,也不會沒有理由就送這么多錢的,懂嗎?”
“嗯,我知道,所以回來跟媽媽說,我也覺得是不應該的事情。媽媽,那錢很多嗎?”
“嗯,有七千多呢?!?/p>
“七千多是多少?”
“媽媽偶爾帶你去打電子游戲的時候,一次要用100元,1000元就是十個100元,那7000呢,有多少個100?嗯,兆君知道大人騎的自行車吧,如果遇到便宜的時候這七千多元可以買一輛自行車了,你說多不多?”
“媽媽,有這么多?我都不知道……”
正說到這兒的時候,老公也從洗澡間里出來了。
2.退還小朋友七千日元
“媽媽告訴爸爸,這錢得給人家送回去,要不然給人家大人知道了,我們都很難解釋清楚,懂不懂?”
我這樣對兆君說了,就轉(zhuǎn)頭對老公說:“剛才一個叫G君的孩子給了兆君七千多日元……”我的話還沒說完,小東西即刻插嘴:“爸爸,我都說不要了,是他非給不可。”
兆君的確是怕爸爸兇他的,這一點我深知。于是摸摸他的腦袋安撫他,接著跟老公說:“我剛問過兆君全過程了,那孩子是他們學校三年級的孩子,好像也住小區(qū)里。我相信這事兒跟兆君沒關系,是那孩子自己的事兒,這錢多半是……”
因為兆君就在身邊,我把即將脫口而出的“偷了家里的錢”硬吞了下去。我相信老公是可以明白我要說的是什么的。
“寶貝,穿上衣服,下樓去把這錢還給G君,就跟他說:‘我媽媽說了,不能要這個錢?!?/p>
“可是,媽媽,他不在那里了,他跟我說了再見,也回家了……”
“那你認識他的家嗎?知道在哪里嗎?”
“我不知道……要不等下次我見到他的時候再還他吧……”
聽了兆君這樣的回答,我很不安,這錢我是決不想讓它在家里過夜的。人與人是不同的,對方的家長是何許人我并不曉得,一旦是不明事理之輩那就是件很討厭的事情。于是翻看著兆君在兒童館的家長活動記錄表,期望上面可以有這孩子父母的電話。不過,我查找了一遍,沒有,只好對老公說:“你再帶兆君下樓一次吧,轉(zhuǎn)一轉(zhuǎn),樓下也許有別的孩子認識他們家,這錢總得盡快還了才好……”
我本是答應了兒子不講給他爸爸聽的,現(xiàn)在講了若再讓孩子挨罵,實在是“信譽盡失”。所以,父子二人要出門了,我還是不放心又叮囑著:“你別罵孩子,這事兒肯定跟兆君沒關系……”
“嗯,我知道?!庇捎谖易o著兆君的時候太多,所以很多時候老公都學得乖了,盡量不當著我的面呵斥孩子,兆君挨打,十次有八次都是我不在的時候。而此刻老公說“知道”了,兆君才算露出了安心的模樣,大概心里也不再怪我這個老媽多嘴了吧……
我正趕寫的報社的稿子尚未完成,大概也就十幾分鐘的樣子,他們父子就回來了。
“媽媽,錢還好了?!?/p>
“在樓下找到G君了?”
“沒有……其實我去過他們家玩的……”
兆君的話,讓我聽得糊里糊涂,于是把目光投向了老公?!拔覀冊跇窍抡业搅艘粋€認識那孩子的人,帶我們?nèi)チ薌君家。結果兆君記起他以前跟町田君一起去G君家玩過的?!?/p>
“他們家大人在嗎?”我們聊這些的時候,兆君已經(jīng)鉆回了他自己的房間,去玩那套G君送他的卡了。
“還真給你猜著了,那孩子肯定是偷的家里的錢。我們到他家時,我讓兆君自己按的門鈴,里面說話的是那孩子的媽媽。兆君說找G君(按著日本人的習慣,出來的就肯定是G君一個人,家長一般是不會跟出來的)。等G君出來后,兆君還他錢時,他還不肯要,一直在說:‘沒事兒,沒事兒,給你吧?!髞碚拙f:‘我爸爸跟我一起來的,我必須得還給你才行。’那孩子看到我遠遠地站著呢,才收回了那些錢。可我眼見著他又把那些錢藏在了門左側的儀表盒中……”我們小區(qū)的樓,在門左側有一個方形的小格子,打開拉門,里面可以看到電表、水表、煤氣表,是給查表人用的,里邊空間比較大,有時候可以暫放一些小物件。
3.我知道那一定是不對的
事情就這樣結束了,我不能僅憑這一件事就評判G君是個壞孩子,但卻不希望兆君跟他一起學會這個。面對兆君我又不能直接對他說G君“偷”家里錢,就兆君的誠實及孩子氣,如果我用了“偷”字,這孩子很可能在外面就會用同樣的字眼,那么,會給G君帶來很壞的影響,會讓一個也許只犯了這一次錯的孩子沒了改過的機會。同時,也會給兆君招致一個不必要的“敵人”。所以我只能委婉地對兆君說:“G君花的那些錢,沒經(jīng)過父母同意,是他自己把錢拿出去的,這樣的行為對于小孩子來說是不對的?!?/p>
“為什么?媽媽不是說不是家里的不能拿,也不可以管別人要,可那是G君家里的??!”
聽到小東西這話,我記起上次回國發(fā)生在一個親戚家的事情,讓他明白了內(nèi)外有別。但這會兒卻又不懂,為何自己家的又不能隨便拿了。
“家里的東西、錢,只要不是兆君自己的,那在拿或用的時候,是應該跟爸爸媽媽打招呼的,得到了大人的同意,才可以。就像媽媽,如果自己的手機沒有電了,想用一下爸爸的,那就得跟爸爸說‘借我用下可以嗎’,是不是?”
“嗯,媽媽的確這樣跟爸爸說過。那家里其他的東西,媽媽用時沒跟爸爸說過!”
我有點暈!給一個六歲的孩子講清楚事理,讓他明白,還真的不容易?!耙驗槲覀円黄鹕睿≡谝婚g房子里,所以這家里好多好多東西是共有的,就包括兆君也算上的,你也是爸爸媽媽共同的孩子哦?!?/p>
“哦,那兆君也可以用家里的東西嗎?”
“當然,因為你也是我們家里的成員啊,當然可以用。但是,除了共有的部分外,每個人也都有只屬于自己的一部分呀。成年人管這一部分叫做私人空間、隱私。比如兆君吧,你的小玩具、書包、文具、衣服,還有媽媽給的零花錢,這些都是屬于兆君自己的一部分,就是你的私人空間。”
“所以,我跟小朋友換玩卡,給他們卡的時候,媽媽從來不說我,就是因為那是我的,對吧?”我點頭,表示正確,并教導說:“但錢呢,是屬于爸爸媽媽的,并不是兆君的,兆君又沒有工作賺錢,是不是?那如果兆君想要,就應該跟我們說,對不對?而且,兆君呢,還是一個六歲的孩子,還是要大人保護的小東西,所以就更不能不經(jīng)爸爸媽媽同意就擅自拿家里的錢。”
“哦,所以媽媽說G君是不對的……”
“兆君跟媽媽還真是好,回來告訴了媽媽,真是棒極了!”我親了兆君的小臉兒。
小東西很得意的表情,說道:“我知道那一定是不對的!”
“為什么一定是不對的?”
“不知道,但就是知道是不對的……”
“哦,那媽媽告訴你啊,咱們先不管G君是不是對的,但兆君回來告訴媽媽,又把錢還給G君,卻一定是對的!因為錢呢,雖然是好東西,但要看錢是如何來的,不屬于自己的是一定不能要的。所以我家里那個聰明小孩兒呢,就知道要告訴媽媽,要還給G君,是吧?”
“是,是……”
聽到說自己是聰明的小孩兒,兆君豈有不連聲稱“是”之理!在笑聲中,我們的對話結束了,但在心里,我卻不能肯定兆君完全懂我說的道理,只能期待著,在以后的生活中,找機會讓他一點點變得更加明白。而同時我也在想,如果在中國,也許我會直接找到G君的母親,說一下這事情。但在日本,按照這個國家的習慣,我是不能按照自己的推測去向G君母親說的,否則我便有不尊重他人之嫌,那是另一個家庭的隱私。也許這也是中日文化在平凡小事上的又一個不同吧……
4.姥姥您很有錢嗎
在我?guī)д拙菰L親友時,這小東西有過一次不當?shù)呐e動,那是回沈陽探親時發(fā)生的一件事——
在日本,兆君除了父母外便沒有親戚,他回到國內(nèi)見了很多親屬,這在他腦海里形成這樣的認識:只要媽媽讓叫舅舅、舅媽、姨的,那就跟姥爺家里的親人一樣。于是乎,他對表親們是絕對沒有遠近親疏概念的。跑到這些親戚的家里,也會覺得就像是姥爺、舅舅的家,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說什么就說什么。
一次我?guī)е拙ヒ桓篙呌H戚家做客時,他看到人家窗臺上擺了些硬幣,于是問:“姥姥您很有錢嗎?”
我坐在客廳里,聽到這樣的話頓覺臉上發(fā)燒,人家可是不懂兆君對金錢的認識啊!若按對同齡中國孩子的常識來判斷,那兆君簡直就是缺乏家教的,這還了得!
“我怎么會很有錢呢?姥姥都退休了。”
我忙解釋說:“這孩子最近幾天給姥爺寵壞了,總是想要了錢去外面亂花……”再轉(zhuǎn)過頭來說兆君,“你真成小財迷了?不許在外面張嘴要錢,否則媽媽不會原諒你。”
“媽媽,我沒要,我就是問問。”我知道兆君的小心思,這絕對是狡辯。
“怎么想起問這個的?還不是想要?”
“不是,媽媽,我看到那里擺了好多錢嘛!”順著兆君指的方向,我看到窗臺上擺放著卷成了一捆一捆的硬幣。
姥姥說:“那是過去使用的硬幣,現(xiàn)在市面上沒人用了,是留作紀念的。那些加在一起也沒有多少錢……”
“那我數(shù)一數(shù)行嗎?”
聽著兆君這樣說,我快暈倒了:我的天,這小東西愛錢愛到了這種程度!即使不能擁有,也要過一次手?看來這小東西對錢的欲望,當真超出我的想象了。我不得不厲聲告訴他:“不行!”
此刻的兆君是一臉的茫然??茨潜砬槲以谙耄弘y道我說錯了?這小東西滿臉都是問號,分明是不懂我為什么說“不行”。在日本兆君偶爾去別的朋友家,從來不會說出什么不對的話來。我一直認為這孩子的小心思中,很懂內(nèi)外有別的??苫亓藝螅蜁恢背鲆馔?。瞬間我明白了,一定是這孩子錯把國內(nèi)所有的親屬都當成了親姥爺、親舅舅了。因為在日本沒有這樣的環(huán)境,我便忽略了對他講這些。
于是顧不得人家如何去想,我改用日語對他說:“寶貝,這里不是我們家,即使有你喜歡的東西,也不可以隨便去拿。而且那是錢,即使不要,數(shù)一數(shù)也是不可以的。他們只是我們的親戚,就像我們在日本去媽媽朋友家里差不多的,懂嗎?這與姥爺、舅舅家里是不一樣的?!?/p>
“為什么不一樣?我對他們也是叫姥爺、姥姥、舅舅的啊?!?/p>
“是叫姥爺、姥姥,但媽媽不是他們親生的女兒。”
“那舅舅呢?”
“這個舅舅跟我們家里的舅舅也不一樣的。他是這個姥姥的孩子?!?/p>
“我還以為是一樣的,因為在日本,媽媽讓我叫你的朋友時,說的是周阿姨啊,張阿姨啊。讓叫舅舅的時候都是說李舅舅啊,孫舅舅的……現(xiàn)在都是叫姨和舅舅啊,那跟家里的舅舅就是一樣的啊?!?/p>
5.不許數(shù)人家的錢,是嗎
我是真正地汗顏,這錯全在我身上。日語中的輩分稱謂比起中國來簡單得多,對于祖父外祖父統(tǒng)稱“おじいさん”,對祖母外祖母統(tǒng)稱“おばあさん”;而對堂親表親中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的稱謂也是沒有區(qū)別的。小東西對這個倒是清楚得很,但變成中文,加之一時間見了這么多的人,頓時暈了。這在成年人看來是多簡單的問題,卻把我的小東西搞得一片混亂,而我卻渾然不知,當錯誤發(fā)生了還指責孩子。
“那現(xiàn)在明白了,就知道自己不能亂拿別人的錢了,是吧?”
看著小東西點頭,我才算是放下了一顆心。否則真不曉得他還會不會再做出伸手要錢的事情來。
身邊的姥姥雖然聽不懂我們母子哇啦哇啦地說些什么鬼話,但是仍舊可以判斷出我是在說兆君:“外孫子說要數(shù)數(shù),你就讓他數(shù)數(shù)嘛,小孩子的事情,你別那么認真……”
我本意想再加阻止,但姥姥已把那些零錢拿來攤在了報紙上,兆君也興奮地坐在那里,伸出小手,一枚枚地看著……于是我沒再說什么,轉(zhuǎn)身去客廳繼續(xù)跟大家聊天了。
在回來的路上,我為兆君補了一堂中日對于親戚稱謂差別的課。讓他從單純的只懂北京的姑姑、沈陽的舅舅外,又明白了堂兄妹、表姐妹等的不同。
但我卻被兆君問了另外一個問題:“媽媽,那他們是親戚,是不是就跟咱們在日本時媽媽的朋友不一樣呢?”
“嗯,從血緣上說是這樣的。但是,就親近程度上來說,卻不一定?!?/p>
“為什么?媽媽不是一直說我跟舅舅家的一豐哥哥是最親的?有四分之一的血是相同的?還有北京姑姑家里的哥哥姐姐。那媽媽還說親戚是有血緣關系的,那就該跟一豐哥哥差不多的啊,怎么還說不一定呢?”
這個問題問得出乎我的意料,我不得不開動腦筋想如何解釋給他聽。
“嗯,媽媽這樣講給你聽,你也許會明白些。比如說姥爺、姥姥,他們小時候也像媽媽一樣,有自己的兄弟姐妹,有自己的表親堂親,這些說起來呢,都是親戚。媽媽長大后呢,他們依然是家里的親戚,對吧?”
兆君點頭,算是明白這個道理。
“但是呢,雖然他們還是親戚,可是有些已經(jīng)不住在沈陽了,有些呢因為各種原因,漸漸地就交往少了,那么雖然還是親戚,但還是會變得陌生。而像媽媽在日本的朋友呢,他們雖然不是親戚,可是他們跟媽媽爸爸一樣,都是當年一個人去的日本,身邊沒有自己的親人,所以會對自己的朋友非常親近,這交往的過程,甚至比跟家里那些有血緣關系的人還要親近,大家在日本互相照顧。所以,他們雖然跟我們沒有血緣關系……”
未等我說完,兆君就模仿著我的口氣接口道:“但是可能會更親近!是不是,媽媽?”
“嗯,是的。所以這是一個區(qū)別。對于兆君來說呢,在家里你做得不對了,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姥爺姥姥,還有哥哥姐姐們,是可以原諒你的,因為是在家里,是一家人。他們了解兆君是一個好孩子,有時候犯錯不是故意的。但在外面,在別人的家里,他們因為不常接觸兆君,不了解你是一個怎樣的孩子,那你做了什么、說了什么,就會給他們留下一個印象,這個印象呢,就成了他們評價兆君的唯一憑據(jù),是不是?這就像在日本帶你去吃飯了,你在飯店里四處亂跑,店員們看了你,其他的客人看了你,會覺得你是一個沒有教養(yǎng)、不懂規(guī)矩的孩子,道理是一樣的,懂嗎?”
“嗯,所以媽媽說,不許數(shù)人家的錢,是嗎?”
“是啊,從小你在保育園里老師不是就教過你,在沒有得到別人允許的時候,是不能擅自動別的小朋友的東西的?這是一個道理啊。別人的和自己的是不一樣的,別人家的和自己家的那也是不一樣的,明白了吧?”
“嗯……”
母親感言
為了兆君,媽媽曾經(jīng)去聽過一位日本教育家的互動演講。記得她說:這世界上沒有壞孩子,只有懶父母。因為父母的懶惰,不肯花費時間真正觀察、了解自己的孩子,從而忽略了孩子們在長大,讓教育無法適時地跟上,從而使惡習漸變成了習慣,使得好孩子變成了壞孩子。
那天和兆君坐車回姥姥家的路上,媽媽再次想起了這些話,真的深有感觸。我在反省自己的同時,也在感嘆:你這個小東西又長大了,而媽媽卻忽略了你成長的一個環(huán)節(jié),帶你回國前居然忘記教會你親戚間的關系是什么,內(nèi)外有別又是什么。幸好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從兆君的身上,媽媽還看到了一個真實的現(xiàn)象,那就是孩子對錢有欲望,這是人對錢的一種正常反應。但兆君如今經(jīng)歷了一次“還錢”,媽媽希望這一次經(jīng)歷,能讓你有一種是非觀念。無論對錢多有欲望,不是自己的便不該擁有,家里的錢未經(jīng)父母允許也是不能擅自動用的。
一個人的品行很重要。因為即使兆君再懂得錢的重要性以及該如何使用,若沒有一個好品質(zhì),一切也都枉然。媽媽期待著有一天你長大了,會明白“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勿生非分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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