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起火了
春天來了。春風(fēng)吹來,處處洋溢著歡快的氣息。屋外的景物都顯得高大、明亮,而且散發(fā)著甜甜的香氣。潔白的云朵飄過晴朗的天空,在草原上留下片片陰影。除了這些小小的褐色陰影,草原上到處都是毫無光澤、失去生命力的枯草。
爸爸將佩特和帕蒂拴在耕犁上,開始耕地。這里的土地十分堅硬,長滿了濃密的野草。佩特和帕蒂用盡全力緩慢地耕作,漸漸地,鋒利的耕犁在地上劃出一道狹長的凹槽。
地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高大的枯草,這些枯草占用了大量的土地。爸爸犁過的地方還算不上真正的耕地,這些狹長的凹槽下面還有枯草,它們從土塊中間探出頭來。
爸爸帶著佩特和帕蒂辛苦地耕作。他說,今年可以在地里種土豆和玉米,等到了明年,那些草根和枯葉就都爛掉了。兩三年之內(nèi),這片土地就會變成優(yōu)質(zhì)的耕地。爸爸特別喜歡這里,因為這里土壤肥沃,地里沒有小樹、樹樁或者巖石。
現(xiàn)在,很多印第安人騎著馬,從印第安小路上走過。到處都是印第安人。他們在河邊低地上打獵,那里回蕩著槍聲。大草原看起來很平坦,但事實上不是這樣,誰也不知道草原上究竟有多少印第安人。勞拉看到有些地方本來沒人,可是突然間,印第安人就出現(xiàn)了。
印第安人常到小木屋這邊來。有些人很友好,有些人卻蠻橫無理。他們都來索要食物和煙草。他們要什么,媽媽就給什么,她害怕不給他們會出亂子。印第安人指著某樣?xùn)|西,嘟囔幾聲,媽媽就把那樣?xùn)|西遞給他。不過,她已經(jīng)把大部分食物藏起來,鎖在柜子里了。
杰克總是非常暴躁,就算和勞拉在一起,他也顯得很暴躁。它身上拴著鏈子,只能躺在地上,所以一直痛恨印第安人。勞拉和瑪麗經(jīng)??匆娪〉诎踩?,所以見到他們一點也不害怕。只要有爸爸和杰克在身邊,她們總會感到很安心。
一天,她們幫媽媽準備午飯。陽光照在地板上,小卡莉在那里快樂地玩耍??墒峭蝗婚g,陽光不見了。
“估計是要下雨了。”媽媽說著,往窗外望去。勞拉也向窗外看,只見有大片大片的烏云從南邊翻滾而來,壓過了太陽。
佩特和帕蒂從田野上跑回來,爸爸手里拿著沉重的耕犁,跟在馬兒后面大步奔跑。
“草原上起火了!”他喊道,“快在桶里裝滿水!在里面放些麻袋!快!”
媽媽跑到井邊,勞拉幫忙把水桶拉到井旁。爸爸先把佩特拴在小木屋上,然后把母牛和小牛犢牽到馬廄里面。他抓住邦妮,把它緊緊拴在小木屋北邊的角落里。媽媽以最快的速度提了幾桶水上來。爸爸從馬廄里扔出許多麻袋,勞拉跑過去接住麻袋。
爸爸開始犁地,嘴里還對佩特和帕蒂大聲吆喝著,讓它們走快點。天空陰沉沉的,好像太陽已經(jīng)下山了似的。爸爸在屋子西面和南面各挖了一道長長的犁溝,又回到屋子?xùn)|面去挖了一道溝。野兔在他面前跳來跳去,好像沒看見他似的。
佩特和帕蒂跑得很快,爸爸扶著耕犁跟在后面連跑帶跳。爸爸將它們拴在屋子北面的另一個角落。桶里裝滿了水,勞拉幫媽媽把麻袋放在水中浸濕。
“還有一條犁溝,我來不及弄了?!卑职终f,“快點,卡羅琳。馬兒哪有火跑得快啊?!?/span>
爸爸和媽媽拎起木桶,這時一只大野兔從桶上跳了過去。媽媽讓勞拉待在房子里。爸爸和媽媽抬著一大桶水,艱難地朝犁溝的方向跑去。
勞拉待在房子門口。她看見紅彤彤的火舌伴隨著滾滾濃煙,正向她們逼近。越來越多的野兔從她們身邊跳過去。這些兔子根本沒有注意到杰克,而杰克也沒心情理它們。杰克看著遠處那煙霧繚繞的火焰,它渾身顫抖,在勞拉身邊蜷成一團,汪汪地叫著。
起風(fēng)了,遠處傳來狂暴的呼嘯。幾千只鳥兒在火焰上方盤旋,幾千只野兔從草叢中跑過。
爸爸沿著犁溝向前走,把火苗阻擋在犁溝對面的草地上。媽媽拿著濕麻袋跟在后面,用力拍打火焰,不讓它蔓延過來。草原上到處都是奔跑的野兔。小蛇卷曲著身子匆匆爬過院子。草原松雞不聲不響地跑過去,它們伸著脖子,撲打著翅膀。鳥兒在狂風(fēng)中鳴叫。
爸爸已經(jīng)將房子周圍的火苗壓得很小了,他還幫媽媽一起用濕麻袋拍打火苗?;鹕喁偪竦嘏又薏坏冒牙鐪侠锩娴目莶萑客淌傻?。爸爸媽媽不斷地用麻袋拍打它,每當(dāng)有火苗越過犁溝,他們就用腳把火踩滅。他們頂著煙霧跑來跑去,與大火作斗爭。在狂風(fēng)的作用下,火勢越來越猛,大火發(fā)出了瘋狂的咆哮,聲音越來越大。燃燒的火焰不斷地咆哮、搖曳、盤旋上升。那盤旋的火焰爆裂開來,隨風(fēng)散落,從怒吼的火墻上掉下去,在前面的草叢中繼續(xù)燃燒。翻滾的濃煙中出現(xiàn)了一道紅光。
瑪麗和勞拉靠在小木屋旁邊,她們手拉著手,渾身顫抖。小卡莉在屋子里。勞拉很想跑過去幫忙,但是她腦子嗡嗡直響,仿佛有火焰在她腦中盤旋、怒吼。她渾身發(fā)抖,眼淚從那被熏紅了的眼睛里流了下來。她感到她的眼睛、鼻子還有喉嚨都被煙熏得很痛。
杰克汪汪地叫著。邦妮、佩特還有帕蒂使勁地拉著繩子,用力嘶叫??膳碌幕鹧姘l(fā)出橘紅色或者明黃色的光,快速向他們逼近,那勢頭比馬兒們跑得快多了,火苗踏著輕快的舞步,籠罩著周圍的一切。
被爸爸攔下的小火苗燒出了一條黑色的狹長小路。小火苗迎著風(fēng)緩慢地后退,它慢慢地爬過去,與大火苗相遇,猛然間,那大火苗便把小火苗吞噬了。
風(fēng)兒發(fā)出一陣尖銳的呼嘯,噼里啪啦,來勢洶洶,火焰也隨之蔓延到空中。小木屋周圍全是火。
過了一會兒,一切都結(jié)束了?;鹧婧魢[而過,越過小木屋,跑到別處去了。
爸爸和媽媽在院子里撲打散落的小火苗,等一切都熄滅了,媽媽回到房子里把臉和手都洗干凈。她身上沾滿了煙塵和汗水,渾身顫抖著。
她說現(xiàn)在不用擔(dān)心了?!昂竺娴哪菆F火焰救了咱們?!彼f,“沒出事就好啊。”
空氣中有一股燒焦的味道。在天與地交接的地方,草原被燒得精光,變成焦黑的一片。草原上升起縷縷殘煙,風(fēng)中夾雜著灰燼,一切都變得跟以前不大一樣了,顯得毫無生機。不過爸爸媽媽感到很慶幸,因為大火已經(jīng)退去,而且并沒有造成什么傷害。
爸爸說,大火這次饒了咱們家,不過也只是差一點點,但不管怎么樣,結(jié)局都是好的。他問媽媽:“要是我在獨立鎮(zhèn)的時候著火了,該怎么辦啊?”
“我們也只能跟鳥兒和野兔一起逃到河邊了?!眿寢屨f。
大草原上的動物們都知道該如何自救。它們跑的跑,飛的飛,跳的跳,爬的爬,都以最快的速度逃到水邊,這樣就不會被大火燒到了。只有那些身上長滿條紋的、身體柔軟無比的小黃鼠會爬到洞穴中,等到草原被燒個精光,處處冒煙的時候,它們也會是第一種鉆出來環(huán)視四周的小動物。
接著,鳥兒們從河邊飛了起來,在草原上空盤旋,一只小野兔小心翼翼地跳躍著,向四周張望。又過了好長好長時間,小蛇才從溝底爬上來,草原松雞也慢慢走了出來。
大火蔓延到懸崖中間,終于熄滅了,沒有燒到河邊,也沒有燒到印第安人的營地。
那天晚上,愛德華茲先生和斯科特先生來到家里看望爸爸。他們懷疑印第安人故意在草原上放火,想要燒死這里的白人定居者。
爸爸不相信。他說印第安人喜歡焚燒野草,為的是讓嫩芽長得更快一些,也為了讓道路更加平坦。如果草叢中都是濃密高大的枯草,那么馬兒就很難在這里奔跑了。爸爸還挺高興的,因為現(xiàn)在土地變得干凈多了,耕地的工作也變得更加容易。
他們聊天的時候,遠處印第安人的營地中傳來了鼓聲和吶喊。勞拉像小老鼠一樣靜靜地坐在門階上聽著大人的談話和遠方印第安人的聲音。星星眨著眼睛,低沉地懸掛在燒焦的草原上空,微風(fēng)溫柔地吹拂著勞拉的頭發(fā)。
愛德華茲先生說,河邊的營地上住了好多印第安人,他不喜歡這樣。斯科特先生說要是那些野蠻人沒有惡意,怎么會湊到一起呢?
“只有死了的印第安人才算是好人?!彼箍铺叵壬f。
爸爸說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那樣的事情。不過,他覺得,要是沒人觸犯他們,他們也會跟其他人一樣享受平靜的生活。再說了,他們被迫向西遷徙這么多次,怨恨白人也是正常的。但是印第安人應(yīng)該能感覺到,他們肯定贏不了。吉布森堡和道奇堡都有士兵把守,爸爸覺得這些印第安人不敢惹麻煩。
“至于他們?yōu)槭裁淳奂跔I地上,我來跟你說,斯科特,”他說,“他們準備來年春天一起去打野牛?!?/span>
他說,河邊的營地上住著六個部落,平時這六個部落經(jīng)常打架,但是每年春天,他們都重歸于好,一起去打獵。
“他們宣誓,彼此之間要和平相處,”他說,“他們在考慮打野牛的事情呢,不太可能要對咱們發(fā)動戰(zhàn)爭。他們會舉行一次集會,再辦一場盛宴,然后有一天,他們集體出動,去追擊野牛。野牛很快就要跟隨新長出來的嫩芽往北方遷徙了。絕對是這樣!我恨不得加入他們打獵的隊伍啊,那一定很有意思?!?/span>
“哦,也許你是對的吧,查爾斯。”斯科特先生慢悠悠地說,“不管怎么說,我一定要把你的話轉(zhuǎn)述給我太太,她整天念叨著明尼蘇達州的那次大屠殺?!?/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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