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約翰修士的指揮下，有技術(shù)的師傅把“大爵號”^[1]上的“大母豬”準備起來。所謂“大母豬”，原來是一輛奇巧的戰(zhàn)車，周圍一排排裝滿了大炮，可以射出石彈和包有鋼頭的四楞箭，車內(nèi)可以寬寬綽綽地容下兩百多個人藏身和作戰(zhàn)。這輛戰(zhàn)車是依照雷奧爾^[2]“母豬”的圖樣制造的，法國年輕的國王查理六世在位時，拜爾日拉克城就是靠了它從英國人手里奪回來的^[3]。

英勇廚師的名單和人數(shù)附此，他們像進入特洛亞那匹木馬似的鉆進了“母豬”的體內(nèi)：

　　辣醬油，

　　昂伯蘭^[4]，

　　膽小鬼，

　　怕事蟲，

　　大肥豬，

　　滿身泥，

　　小扒手，

　　甜點心，

　　拉打雷^[5]，

　　大勺子，

　　鳘魚汁，

　　小煎餅，

　　滿身油師傅，

　　肥肚腸，

　　搗泥臼，

　　喝剩酒，

　　五香豆，

　　烤羊肉，

　　烤肉塊，

　　挖心肝，

　　拌牛肉，

　　炙豬肝，

　　瘦條肉，

　　炒雜碎。

尊貴的戰(zhàn)士一個個都披掛著徽章，紅底，上面有個綠色的肉叉子，左面垂著一條銀色的袖章。

　　小肥肉，　　特肥肉，

　　大肥肉，　　反肥肉，

　　圓肥肉，　　刮肥肉，

　　啃肥肉，　　網(wǎng)肥肉，

　　拉肥肉，　　抓肥肉，

　　上肥肉，　　咬肥肉，

　　省肥肉，

還有棒肥肉，這個名字是用中略法取的^[6]，原籍在朗布耶附近。這位烹調(diào)大師的名字原來是搞肥肉的棒小伙子^[7]，這完全像你們把“崇拜偶像者”縮作“邪教徒”一樣^[8]。

　　硬板油，　　長條油，

　　自肥油，　　短條油，

　　好肥油，　　少出油，

　　新肥油，　　多出油，

　　軟肥油，　　相思油，

　　嚼肥油，　　磅秤油，

　　滿身油，　　尿泡油，

　　都是油，　　滿臉油，

還有皈依天主教的摩爾人和猶太人所沒有的名字^[9]：

　　小睪丸，　　家兔皮，

　　青菜籃，　　醬油醋，

　　芹菜精，　　粉蒸糕，

　　蘿卜絲，　　刮油水，

　　假豬肉，　　油炸糕，

　　胡椒罐，　　刮鍋底，

　　醋瓶子，　　瞎哆嗦，

　　湯罐子，　　咸喉嚨，

　　嘻嘻哈，　　賽蝸牛，

　　傻小子，　　喝干湯，

　　清湯水，　　見湯樂，

　　喝鍋底，　　站彎腰，

　　不離鍋，　　酸牛奶，

　　轉(zhuǎn)鍋臺，　　百果糕，

　　專打碗，　　岔斷氣，

還有鵪鶉頭，他是從廚房調(diào)進內(nèi)室伺候尊貴的紅衣主教勒·維諾^[10]的，

　　烤不成，　　窮心急，

　　破揩布，　　牛腰子，

　　假正經(jīng)，　　烤牛肩，

　　亂通火，　　酸奶酪，

　　硬邦邦，　　飛毛腿，

　　命根子，　　腸出氣，

　　空一世，　　鷂子魚，

　　俏皮頭，　　老蓑衣，

　　家伙新，　　走不動，

　　不知夠，　　老鱷魚，

　　常勝軍，　　小白臉，

　　老壽星，　　大疤瘌，

　　滿身毛，　　一身灰，

還有“瑪?shù)めu油”^[11]的創(chuàng)造人蒙丹，他是因為“瑪?shù)めu油”，才在蘇格蘭的法國話^[12]里被叫作蒙丹的，

　　嗑牙齒，　　一身臟，

　　胖腮幫，　　寬褲襠，

　　小舌頭，　　餅師傅，

　　野生雞，　　郁金香，

　　洗鍋手，　　沒刷好，

　　老醉鬼，　　大肚子，

　　蘿卜頭，　　老香腸，

　　吃剩飯，　　小豬玀，

還有“羅伯特醬油”^[13]的制造者羅伯特，他的醬油對于熏兔，烤鴨，鮮豬肉，煮雞蛋，咸鳘魚，還有無數(shù)別的肉食，真是好吃極了，每飯不忘，

　　冰黃鱔，　　鲞魚干，

　　紅鷂魚，　　甜面包，

　　古諾魚^[14]，　　大嘴叉，

　　糊涂蛋，　　厚嘴唇，

　　亂翻天，　　小牛肉，

　　吹大牛，　　驢子草，

　　小松鼠，　　一層糖，

　　大力干，　　炸油鍋，

　　薩爾米^[15]，　　小懶貨，

　　小瘦子，　　卡拉勃^[16]，

　　小蘿卜，　　一翻成，

　　沒心肝，　　稀世鳥，

　　大腳片，　　蓋鍋忙，

　　一身臭，　　全相信，

　　跑不掉，　　小牛犢，

　　殺母豬，　　愛漂亮。

這些尊貴的、英勇無比、身手矯健的廚師傅一齊鉆進“母豬”里。約翰修士帶著他的大砍刀最后才進去，并從里面把裝有彈簧的門關(guān)好。

[1]“大爵號”，龐大固埃艦隊的第六只船。

[2]雷奧爾，紀龍德省靠加隆河地名。

[3]1378年查理五世（不是查理六世，查理五世兩年后才死）使用巨型戰(zhàn)車“母豬號”攻打拜爾日拉克城，戰(zhàn)車可射出石彈，車內(nèi)可容納一百名戰(zhàn)士，可以開近城市進行攻擊。見弗瓦薩爾《編年史》第2卷第2、第5章。

[4]昂伯蘭是15世紀末一出獨角戲的主角，職業(yè)是仆人，他什么事都會做；另一說“昂伯蘭”（Ambrelin）是從德文 Hamerlein來的，意思是指時鐘上那個用錘敲鐘點的小人。

[5]第1部第38章有一個朝圣者即此名。

[6]“棒肥肉”原文 guaillardon是用 gaillard（棒小伙子）和 lardon（肥肉）用中間省略法合并起來的。

[7]原文是guaillartlardon，即“棒小伙子·肥肉”。

[8]“崇拜偶像者”（idololatre），“邪教徒”（idolatre）中間省略了lo。

[9]摩爾人和猶太人都不吃豬肉。

[10]勒·維諾，指里齊厄主教約翰·勒·維諾·卡盧日，1533年被教皇克雷蒙七世提升為駐馬賽紅衣主教，飼養(yǎng)大批鵪鶉，準備隨時享受。

[11]“瑪?shù)めu油”即“夫人醬油”。

[12]當時法國國王的衛(wèi)隊多系蘇格蘭人，他們經(jīng)常把“瑪?shù)ぁ保ㄎ业姆蛉?Madame的音譯）誤作“蒙丹”（Mondame，陰陽性錯誤的讀法）?！胺蛉酸u油”的制造者系十四世紀的御廚塔伊望。

[13]一種用肉摻香料（蔥，胡椒，醋等）熬過的醬油。

[14]古諾魚，一種地中海里的魚。

[15]薩爾米，即薩爾米貢丹。

[16]卡拉勃，可能此人原籍系意大利的卡拉勃里亞。

第四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