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尼·巴甫洛娃

古時候，有三姊妹——三個美人兒——決定分一批貴重的小裝飾物。大姐春和二姐夏，性格活潑、快樂。三姐秋，是個溫和的姑娘，只是特別愛哭，稍微有點(diǎn)不痛快，馬上眼淚汪汪。

說實(shí)話，她的兩個姐姐也的確常常欺負(fù)她。她們不能原諒她，因?yàn)槿⒚美锩鏀?shù)她最富裕，無論怎么著，弄來弄去，全部收成總是歸了秋。因此，當(dāng)她們分貴重的小裝飾品時，大姐和二姐根本不想平分。她們把最美麗的花、最斑斕的蝴蝶都分給自己了。她們問秋說：

“你有金黃色、紫紅色的葉子就夠了?！?/p>

秋聽著就哭了起來，要求道：

“大姐、二姐，別那么吝嗇。給我?guī)字缓伞Ｇ?，你們有多少蝴蝶：白的、黃的、淡藍(lán)的，還有棕色的。哪怕丟給我一小把也好呀！”

“得了，別哭了，妹妹，”夏說。“把我的蝴蝶分一點(diǎn)給你吧。讓他們?nèi)ト淌苣愕钠囡L(fēng)苦雨，去尋覓過冬的地方吧！”

“不，我要自己的蝴蝶，”秋說?！拔蚁Ｍ麄儺?dāng)我的面從蛹里出世，希望他們喜歡我的溫和的太陽，希望他們愉快地度過我的短促的白晝。我希望他們彼此愛戀，像你們那些相親相愛的蝴蝶一樣產(chǎn)卵。”

“瞧她多大的心情兒，”春說?！跋虢袐蓺獾暮廊藘合矚g你那些夜晚的潮濕和寒氣！才不會有這種事兒呢！我一只蝴蝶也不給你！”

可是夏挑了一對頂難看的蛾子，默默地扔給秋了。蛾子爸爸撲著翅膀，飛到秋的胸上，蛾子?jì)寢尯翢o辦法地用小爪子抓住秋的衣襟，她的翅膀不夠大，不會飛。

秋氣得嘴唇直哆嗦，可是什么也沒說。她把蛾子?jì)寢屢频郊缟?，把自己那些五顏六色的葉子揣在懷里，離開兩個姐姐，踏著秋的小徑走去。

秋走到果園里，把蛾子?jì)寢尫旁谝豢锰O果樹上，蛾子?jì)寢岉樦鴺涓赏吓馈６曜影职謪s撲撲翅膀，飛向被雨淋濕的花的上空。秋望著他們，心里感到又是甜，又是苦。忽然她聽見從上面?zhèn)鱽硪魂囆鷩藽xu～nxia05和清脆的笑聲。原來是兩個姐姐，被一群五彩斑斕的蝴蝶蜂擁著，飛走了。

“祝你幸福地留下來！”春喊道。“跟你的金黃色葉子一起嬉戲吧！欣賞那些禿樹枝吧！”

“你們自己……”秋想頂她們兩句，但實(shí)在憋不住，就哭開了。天下起颼颼的小雨。兩只灰蛾藏到一根粗樹枝下。

秋哭了很久，一邊哭一邊想，想怎樣報(bào)復(fù)一下兩個冷酷的姐姐。她說：“別叫我一個人欣賞禿樹枝。讓漂亮的大姐、二姐也看看禿樹枝吧！”

她拿起一根魔杖，在空中朝兩只安靜的蛾子劃起圓圈兒，一邊劃，一邊嘴里還念念有詞。她念了些什么咒，誰也沒聽見。不過，從那一次起，每年9月、10月，都有一批灰色的蛾子，離開蛹，從土里鉆出來，灰蛾很喜歡溫和的秋天太陽，高高興興地度過短促的白晝。以后，他們就在樹皮的隙縫里產(chǎn)卵。

春來臨的時候，從卵里爬出他們的孩子——很小的小青蟲。小青蟲躲在芽里，吃掉那些剛剛準(zhǔn)備出世的小葉子。

因此，在明媚的春天，有時竟可以看到幾乎完全沒有葉子的樹木。春逝去時，灰蛾的孩子們繼續(xù)旅行，從一張葉子爬上另一張葉子，把爬過的葉子都吃掉。因此，在植物繁茂的夏天，有時竟可以看到完全沒有葉子的樹木。風(fēng)把禿枝吹得搖搖晃晃，就像在深秋里一樣。寧靜的秋，就這樣報(bào)復(fù)了兩個貪心、愛嘲笑人的姐姐。

（王汶　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