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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遷居大作戰(zhàn)

        時間:2023-02-26 理論教育 版權(quán)反饋
        【摘要】:詹姆斯、勞拉和黛博拉平時本來就很少去教堂,那天早上,他們的爸爸還忘了調(diào)鬧鐘。莉迪亞說她不需要宗教儀式,一個人在哪里都可以祈禱。不過對我來說,教堂還是很有幫助的。不過回到家里,她就去打電話,把整件事告訴詹姆斯和勞拉的媽媽。那小男孩居然要穿那樣的衣服!接著,我就跟他講了魔法和對井許愿的人的俱樂部的事,以及到目前為止我們所做過的好事。原來是我爸爸媽媽剛好經(jīng)過這里,就進來找詹姆斯和勞拉的父母聊天。

        現(xiàn)在由我——奇普來給大家講故事啦。之所以由我來講這一部分,是因為那個星期天,我們這幾個人之中只有我在教堂里。

        詹姆斯、勞拉和黛博拉平時本來就很少去教堂,那天早上,他們的爸爸還忘了調(diào)鬧鐘。鬧鐘對我來說什么也不是,我想幾點醒,就能幾點醒,秘訣就是每天睡覺前讓自己集中精神想著這件事。

        但是詹姆斯和勞拉從來就做不到。我想,他們應(yīng)該是讓其他想法鉆進頭腦里了吧,你可千萬別學他們。

        至于戈迪嘛,他媽媽讓他去另一個教堂,是村子里另一個更大、更豪華的教堂。

        不過,我們其余幾個人都比較喜歡附近這個小小的舊式鄉(xiāng)村教堂,至少勞拉、詹姆斯、黛博拉和我是這樣啦。莉迪亞說她不需要宗教儀式,一個人在哪里都可以祈禱。我知道,這么說也對,因為我也曾在一些特別的地方祈禱過,例如有一次我在畫房子,差點從屋頂上摔下去的時候。不過對我來說,教堂還是很有幫助的。

        所以那個星期天早上,我只想著教堂,其他什么魔法呀,期待一場冒險的開始呀,都沒有想。然后,我們的牧師切諾維斯先生開始布道。

        只是這一天,他不講教區(qū)委員會的會議,也沒講唱詩班或青年俱樂部。他摘下眼鏡,看著下面的群眾,說:“我今天要跟你們說的不是教堂事務(wù)。不過,應(yīng)該也有關(guān)?!?/p>

        接著,他就說,他聽說最近將有一個家庭打算搬進來?!拔蚁?,你們當中有些人應(yīng)該知道我的意思吧?”說完,他又久久地看著在座的人。

        后來他具體說了些什么,我不太記得了。不過他的意思主要是有些人很不希望那個家庭搬進來,而且反對聲很大,還擬了一份請愿書。但切諾維斯先生并沒有說原因。

        他只是說:“對我而言,這似乎不符合基督徒的做法。所以,我自己草擬了一個聲明,歡迎這些新居民加入我們的社區(qū)。誰想跟我一起簽名,就在禮拜完之后過來;或者隨時來我的住所簽名。現(xiàn)在,讓我們一起唱第一百三十三篇贊美詩吧?!?/p>

        如果你不知道這首贊美詩,那就讓我來告訴你,這首詩的開頭是這樣的:“兄弟姐妹們都一起居住在同一個社區(qū)里,多么美妙呀?!?/p>

        然后,切諾維斯先生就開始講這一章節(jié)的內(nèi)容,“愛我們的鄰居”。我覺得他說了很多很不錯的話。但是在他布道的時候,坐在下面的人老是交頭接耳的。連我都知道在布道時不能這樣,何況交頭接耳的是一些大人,可他們偏偏就這樣。

        做完禮拜之后,切諾維斯先生跟往常一樣在門口等候,只是今天那里還放了一張小桌子,上面有一張紙。一些人已經(jīng)排好隊,等著在紙上簽字。我爸爸媽媽也加入了隊伍里,讓我先到車里等,看看我們的小狗愛麗絲怎么樣了。

        我知道這只是一個借口。因為愛麗絲肯定很好。它每周都很開心地坐在車里等候,因為它知道最后有人會帶它去散步。但我還是走到車旁,不出所料,它正平靜地睡覺。于是我又走回去,在教堂門口等著,看著那些人。

        有些人加入了隊伍里,在紙上簽名;但是很多人昂首闊步地走出去,連招呼也不跟切諾維斯先生打。他們有些人在教堂前聚集到一塊兒,我實在沒法不去聽他們在說什么。

        “沒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一位女士搖著頭,嗤之以鼻地說,“他有權(quán)發(fā)表自己的意見,可是……”

        “你說得對,阿黛爾,”另一個人說,“他居然還把這件事拿到教堂布道時來說!我覺得我們是時候換一個教堂了,跟其他明理的人在一起!”

        “或者換一個牧師!”第一位女士說。

        “我們要團結(jié)一致地戰(zhàn)斗了,亨利?!币粋€男人說。

        “我們做了又怎樣?”他的朋友說,“這對周圍的鄰居是一件好事呀。一旦有一家搬進來,他們?nèi)紩窟^來的。我們得劃清界限?!?/p>

        但沒有人說那個新家庭有什么錯,也沒說究竟要劃一條怎樣的界限。

        回家的路上,我問了我父母,但他們什么也不說。

        “我不想討論這件事,”我媽媽說,“它讓我太生氣了?!辈贿^回到家里,她就去打電話,把整件事告訴詹姆斯和勞拉的媽媽。但她說得神神秘秘的,所以我一點兒消息也收集不到。

        父母有時真令人惱火。雖然平日里,我的父母也挺好的。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有事發(fā)生的氣息,而我很想知道個究竟,就把教堂衣服換下來,沿著銀井街走到紅房子。

        勞拉、莉迪亞、黛博拉和詹姆斯已經(jīng)聚集在前院了。我給他們講切諾維斯先生的事,以及他們不去教堂而錯過的其他事。正說到一半,戈迪媽媽的豪華轎車開了過來,戈迪從里面跳了出來,后面還跟著他媽媽的聲音,叫他小心自己的周末套裝。那小男孩居然要穿那樣的衣服!于是,我只好從頭再講一遍。

        “那些要搬進來的人有什么問題嗎?”等我說完以后,詹姆斯就說,“他們是逃犯之類的嗎?”

        “也許是道德麻風病人?!崩虻蟻喺f。

        “什么是道德麻風病人?”黛博拉說。

        趁其他人還來不及告訴她之前,我趕緊接話。因為一旦被她學到一個新詞,她就會口無遮攔地使用了。

        “不,”我說,“我覺得不是那樣的,應(yīng)該有別的原因?!币驗槲覞u漸覺得,自己應(yīng)該知道是什么原因。

        “你的意思是,他們很勢利,不希望別人搬進來?”勞拉說。

        “類似吧?!蔽艺f。

        “可如果是這樣的話,就太可怕了。”戈迪說。

        “對,”我說,“沒錯。所以我覺得我們應(yīng)該立刻到切諾維斯先生家里去,在那張紙上簽名。不過,不知道小孩子能不能簽?!?/p>

        “干嘛要考慮那張紙?”莉迪亞說,“像現(xiàn)在這樣的時刻不用魔法,那還要它來干嘛?”

        “這對水井來說,將是一件大好事?!眲诶埠苜澩?。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應(yīng)該由奇普來做主,”詹姆斯說,“因為這件事是他先遇到的,而且他現(xiàn)在還沒擁有過屬于自己的冒險?!闭材匪拐娴暮艽蠓剑驗樗策€沒擁有過。

        “我有想過的,”我承認道,“但我不知道合不合適。切諾維斯先生現(xiàn)在似乎把這件事處理得很好,而且我也不知道教堂和魔法加在一起會怎么樣?!?/p>

        勞拉的臉沉了下來?!拔覐膩聿贿@么想,”她說,“它們并不一樣呀?!?/p>

        大家都沉默了一會兒。

        “那女巫恩多呢?”黛博拉突然說話了,“我們在主日學校里講過。”

        “沒錯,”詹姆斯說,“所羅門還去找她了呢,而他是那么的圣潔?!?/p>

        “也很明智,”戈迪說,“既然他也能用魔法,我們?yōu)槭裁床荒???/p>

        “又一次從嬰孩口中說出了真理。”莉迪亞輕輕拍了拍黛博拉的頭。

        “好吧,也許吧,”我說,“但是在我們?nèi)ゴ驍_水井之前,我覺得我們應(yīng)該先跟切諾維斯先生了解這件事。”

        于是我們就朝牧師的住所走去。我們走路過去,因為并不遠,而且太陽也很好。

        等我們到那里時,切諾維斯先生和切諾維斯太太已經(jīng)吃過了晚飯,而時間還不到一點鐘。不過,我想,布道肯定是一件讓人很容易餓的工作。

        他們見到我們似乎很驚訝,但很熱情。切諾維斯太太還拿出貯存的奶油布丁招待我們,但我們很客氣地拒絕了。

        “我們不會打擾你們太久的,”我說,“我們只是想在你提過的那張紙上簽名,如果小孩子也可以簽的話?!?/p>

        切諾維斯先生露出了很奇怪的表情,但他似乎很開心:“這倒提醒了我,那個要搬進來的家庭里有三個孩子呢。我覺得這樣很合適,讓我們這個鄰里社區(qū)的孩子們歡迎他們來。而且事實上,你們讓我有了一個主意。我覺得我應(yīng)該再起一頁,專門給小孩子簽名用?!?/p>

        于是他就重起了一頁,我們?nèi)紟еM炏旅帧?/p>

        “如果你們還有其他朋友愿意加上他們的名字,”切諾維斯先生說,“就帶他們來找我吧?!?/p>

        我猶豫了一下,說:“我們確實想到了一些朋友,但他們大部分都不是小孩子了?!苯又?,我就跟他講了魔法和對井許愿的人的俱樂部的事,以及到目前為止我們所做過的好事。

        “水井的力量還沒用完,”我說,“現(xiàn)在我們打算使用它,但還不太確定。魔法和教堂能混在一起嗎?”

        “這么做算不算褻瀆?”勞拉說。

        “或者算不算平白無故地插手?”詹姆斯說。

        切諾維斯先生沉默了。但他自己笑了笑,然后清了清喉嚨,說:“啊嗯,很抱歉,我對魔法沒什么經(jīng)驗。至少不是那種住在井里的魔法。不過從你們告訴我的,你們所使用的這種特別的魔法,我覺得,就像你們說的,‘它和教堂混在一起’的話,應(yīng)該挺合適的。我有時也會許愿,希望我的教會群眾都富有才華?!彼麌@了口氣,又笑了起來?!笆聦嵣?,我相信我能在這里為你們找來一句話作為建議?!彼麖募茏由夏昧艘淮蟊尽妒ソ?jīng)》,翻著書頁,“啊,對,找到了。箴言篇第五:十六?!屇愕膰娙獮⒈樗闹堋!?/p>

        后來,在我們回家的路上,莉迪亞就說:“這應(yīng)該是讓我們?nèi)珯?quán)負責的意思吧?如果這都不算,我真不知道該怎么理解他的話。我們可以把魔法傳播到任何地方啦?!?/p>

        “我們自己拿主意?!闭材匪挂餐饫虻蟻喌恼f法。

        不久,我們就來到了紅房子里,莊嚴地圍住許愿井。然后,由我來許愿。

        “請你幫我們讓那個家庭搬進來,但不要給別人帶來困擾,也不要制造其他麻煩。”

        然后我們就進屋去了。因為隨著時間過去,我們都餓了,開始后悔剛才拒絕了奶油布丁。我們?nèi)シ涞臅r候,聽到客廳另一頭傳來熟悉的聲音。于是詹姆斯和勞拉就帶著我們來到客廳里,還拿上從冰箱里找到的冷排骨和其他吃的東西。

        原來是我爸爸媽媽剛好經(jīng)過這里,就進來找詹姆斯和勞拉的父母聊天。至于他們在討論哪件事,我留給你自己去猜。我媽媽一見到我們,便說:“噢,親愛的,我不想讓孩子們聽到這些?!?/p>

        “我覺得讓他們聽一聽也好呀,瑪格麗特,”詹姆斯的爸爸說,“這個世界并不完美,他們也應(yīng)該慢慢知道一些事才行。”

        “我覺得,我們已經(jīng)都知道了,”詹姆斯說,“如果我想得沒錯的話?!?/p>

        “我應(yīng)該早點想到?!蔽覌寢岄_明地說。

        “讓我比較擔憂的,”詹姆斯的爸爸繼續(xù)說著剛才我們還沒進來之前的話題,“并不是讓那些人搬進那座房子里。我知道我們肯定能為請愿書弄到足夠多的名字。但一旦那樣的話,肯定就有人要抗議游行了。這樣一來,那些新人住在這里會有什么感受呀?”

        “我知道,”詹姆斯的媽媽說,“如果我是他們的話,我肯定不想再住在這個鎮(zhèn)子里。當我聽說了這些事之后,就已經(jīng)在想,我干嘛還待在這里!”

        “待在這里的一個理由,就是想辦法解決,讓類似的事件不再發(fā)生,”我爸爸說,“那么,就沒有離開這里的理由啦。不過,問題是該怎么做才比較合適?!?/p>

        “不,不用了,”黛博拉突然插嘴,“一切都解決了。我們已經(jīng)告訴許愿井了?!?/p>

        “該不會又是那口井吧?”我媽媽說著,轉(zhuǎn)著眼珠看著其他人,“記得去年夏天嗎?”

        我們的父母不像許多書里的那種父母。他們理解魔法,或者說,理解一部分,而不是全部。

        “我記得,”我爸爸說,“去年夏天,這口井似乎干了一件漂亮事。你們想想現(xiàn)在這所新學校,還有其他事情。不過,從另一方面來說……”他突然停住,一副深思熟慮的樣子。

        “我的想法跟你一樣?!闭材匪沟陌职终f。

        現(xiàn)在,四位家長齊刷刷地用那種一貫的表情看著我們,好像搞不懂我們接下來還要干出什么事來,而一旦我們真干了,他們又該怎么辦。

        詹姆斯的爸爸第一個開口說話:“聽著,孩子們,我知道你們心地善良,也很想幫忙,但這件事真的很難處理。即便你們有那個魔法,也可能會做錯,感情也可能會受傷。所以,如果我是你們,我就會置身事外。但是,假如你們真的沒法不理會,”(說到這里,他放松地笑了笑,畢竟他是一個很善解人意的男人),“我也勸你們小心一點,別做任何莽撞的或者很激烈的事。在做任何事之前,至少先跟一位家長商量一下?!?/p>

        “我們一定不會莽撞的?!蔽掖饝?yīng)他。我好像成了大伙兒的代言人。

        “現(xiàn)在,把那些排骨拿回廚房去吧,”詹姆斯的媽媽說,“真的,瑪格麗特,你肯定會想,我們在這里還沒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吃過一頓飯呢!”

        “從奇普央求來這里吃晚餐的次數(shù)看來,”我媽媽回答道,“我琢磨著你們這里吃的肯定比我們家好?!?/p>

        她們像在爭著讓對方做更好的女主人似的笑了起來。我們就在這些笑聲中離開了客廳,回到廚房里,把碟子放進洗碗機里,把排骨的骨頭扔進垃圾桶里,便出門去了。

        “你們看得出來吧,他們的話里有別的意味,”詹姆斯憂心忡忡地說,“假如沒有大場面或是人們的爭吵,我真不知道魔法會怎么處理這件事。”

        “把問題留給水井吧,”勞拉說,“它會找到自己的分寸的?!?/p>

        “我們在等的這段時間里,”我說,“至少可以把這件事告訴我們的朋友,和所有對井許愿的人。那么,不管發(fā)生什么事,他們都能作好準備?!?/p>

        這樣做應(yīng)該不算魯莽或激烈吧?不至于要去請求父母的同意吧?于是我們就出發(fā)了,還帶著一大張白紙,好讓其他人簽名,加入切諾維斯先生的名單里。

        我們首先拜訪的是莉迪亞的祖母。她無論遇到什么事情都跟一把火似的,表明自己可以戰(zhàn)斗。在某種程度上,莉迪亞真的跟她很像。

        “我支持你們,”她邊說邊在紙上簽名,字寫得很大,而且很分散,“我們要么戰(zhàn)勝非利士人,要么同歸于盡?!彼偸前巡幌矚g的東西稱作“非利士人”,我不知道為什么。不過,我好像記得非利士人有驢腮骨。而且這次的事件里,人們確實到處散播一些很難聽的言論。

        然后,我們來到希望之山,告訴艾瑪·拉弗莉醫(yī)生。大部分時間是戈迪在跟她說話,因為他最了解她。

        “很好,很好,戴奧真尼斯,”聽完了整件事,她說,“還在這個邪惡的世界里尋找一個誠實的人嗎?來吧,讓拉弗莉的名字帶領(lǐng)其他所有人!噢,好吧,至少是第二個?!?/p>

        她在莉迪亞的祖母名字后面簽上名,字都擠在了一塊兒,也許有某種重要的醫(yī)學含義吧?!叭藗兣懦馄渌耍媸翘厥獾男睦?,”她接著說,“他們肯定有一個受挫的童年。但是,也沒有理由這么做?!?/p>

        接著,我們就經(jīng)過戈迪家的房子,但沒人建議停下來。大家都很擔心會讓戈迪尷尬,在這種情況下,沒法指望威瑟斯彭太太會站在正義的一面。所以我們直接從車道口走了過去,沒有人說一句話,也沒人看戈迪。不過他就走在我前面,我看到他的脖頸紅了。

        但是對于其他樂于合作的人,我們倒是聊了很多。那位曾給過我們巴爾的摩小姐蛋糕的女士不僅在紙上簽了名,還答應(yīng)等那些新居民安全地搬進來之后,她就給他們再烤一些巴爾的摩小姐蛋糕。

        至于威爾遜小姐,當我們跟她說了這件事以后,她的臉變得特別嚴肅,我在學校里從沒見她這么嚴肅過。“這個世界上為什么總是有仇視和偏見?”她說,“明明付出一點點愛就行了,為什么不這么做呢?”然后,她朝窗外看去,看到西爾維亞正在院子里玩,臉上的表情便緩和下來。

        后來,我們還拜訪了去年夏天認識的一些朋友。伊莎貝拉·金小姐,這位擁有一口荒廢銀井的小老太太,很慈祥,也很暴躁。她總是說:“這在過去是不可能發(fā)生的。在我的那個時代,鄰居們都和睦相處?!?/p>

        小鎮(zhèn)銀行家海勒姆·邦迪先生像往常一樣,在她家的客廳里喝茶。當我們請他在紙上簽名時,他猶猶豫豫的。然而伊莎貝拉小姐嚴厲地看了他一眼,他就乖乖地簽了。

        從金小姐家出來,我們就沿著河邊往上走,去找那位電影明星小姐和她的丈夫。他們是遺失已久的繼承人的父母,我們有一天救過他。

        我們到他們那宮殿般的豪宅時,繼承人的父母剛好開著一輛跑車打算離開,也許是去參加某個精致的雞尾酒派對吧。但他們停下車,禮貌地聽我講述這件事。

        “噢,格雷戈里,”等我說完,電影明星小姐就說,“我們要參與嗎?我們搬到鄉(xiāng)下來不就是為了寧靜地過日子嘛。”

        “這樣的寧靜,”繼承人的父親說,“就跟鴕鳥一樣。我們也希望我們的兒子在一個正派的環(huán)境中成長,不是嗎?”

        順便提一下,我聽說鴕鳥并不是那樣子的。我的意思是,它們遇到危險就把頭埋進沙子里,并不是因為懦弱。不過我并沒有說出來。繼承人的父母簽了名,跟在海勒姆·邦迪先生的名字下面。

        我們的最后一站是薩爾維尼女士的房子?;h笆已經(jīng)被修剪過了,亞當·愛普朵爾先生正在重新刷郵箱,而薩爾維尼女士就在一旁拿著油漆桶,還低聲唱著《牧場是我家》。

        “嘿,”等我們說完新家庭的事,要求愛普多爾先生在紙上簽名時,他就說,“我會加上我的名字的。各種各樣的事件才構(gòu)成了這個世界,何況這也是一件好事,也更有意思。”

        “干嘛不為他們開一個遷居派對?”薩爾維尼女士說,“我很樂意為大家唱歌?!?/p>

        “我會考慮一下的。”我立刻說。因為我不確定她所唱的歌是不是歡迎新家庭的那種類型。不過我還是很謝謝她,而且,遷居派對也確實是個不錯的主意。

        到這會兒已經(jīng)是傍晚了,我們已經(jīng)騎著單車跑遍了小鎮(zhèn)的大部分地方。這一路上,我們在這家吃一塊火腿三明治,在那家吃一盤曲奇餅,弄得我們都開始想念美妙的晚餐。不僅如此,還有家庭作業(yè)等著呢。于是我們就各自回家,明天到學校里,再讓我們認識的孩子簽名。

        然而第二天課間休息時,我們發(fā)現(xiàn)操場上已經(jīng)議論紛紛了。顯然,那些反對新家庭遷入的人也在他們的孩子面前談?wù)摿诉@件事,就跟我們的父母一樣。

        派別一如所料。跟以往一樣,那些古板的、無可救藥的、勢利的人站在了錯誤的一邊,那些懦弱的笨蛋也愛跟著瞎起哄。不過,那些真正的好孩子立刻就明辨是非,很樂意在紙上簽上自己的名字。

        當然,還有那些中間派,他們永遠都沒有自己的主意,總是被別人的想法所左右。于是,我們做這類人的工作,又得到了幾個簽名。

        莉迪亞拿著這張紙到處走來走去,一個愛欺負人的大個子笨蛋——克拉倫斯·辛德曼卻突然從她手中奪過紙,詹姆斯和我還來不及制止,他就跑到操場上,還揚言要撕掉它。要不是迪基·黎巴讓剛好出現(xiàn)在拐角處,后果真是不堪設(shè)想。

        他看到詹姆斯和我還有其他人都在追克拉倫斯,便及時地伸出一只腳??死瓊愃贡唤O倒,一下子失去平衡,差點摔在了地上,紙也從他手中掉了下來,我趕緊把它接住。

        “發(fā)生什么大事啦,老兄?”迪基問,于是我們就把整件事告訴了他。

        他想了一會兒,說:“有人想搬進來,而有人想阻止他們?”

        “沒錯,”我說,“這張紙就是為了阻止他們阻止他們?!?/p>

        “我要簽名,”他說,“你也會簽的吧?對嗎,克拉倫斯?還有你,和你,和你?!彼U橫地看了看周圍那些壞壞的小孩,他們都是他的跟班,對他言聽計從。接著,他就舔了舔鉛筆,寫上自己的名字,還在下面勾了一個花飾。其他人也跟在后面簽了名,連克拉倫斯也是,他現(xiàn)在看起來像小羊一樣乖。就這樣,我們意外地得到了十七個簽名。

        “謝謝?!蔽艺f。

        “別放在心上,老兄?!钡匣f完,就大搖大擺地走開了。

        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有三頁紙的簽名了。那天下午,我們把它拿給切諾維斯先生。他又高興又擔憂,而他所憂慮的事情,跟我們的父母一樣。

        “有了這些簽名,再加上我自己那張名單,”他說,“我很肯定,我們已經(jīng)有足夠多的名字,來表明大部分公眾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但我還是很擔心,希望到時別發(fā)生不愉快的事情?!?/p>

        我們也很擔心,特別是那天晚上戈迪又得知了一些消息。那天晚上,另一派的代表團去拜訪了威瑟斯彭太太,希望她加入他們。但是,令我開心的是,她并沒有加入。她不愿意在我們的紙上簽名(因為戈迪問過她),也不打算加入那群狹隘的人。她說這樣不夠莊嚴。對我們來說,考慮到她的背景和教養(yǎng),她能這么做,我覺得已經(jīng)夠好的啦。

        不過,戈迪坐在樓梯上聽他們說話,不僅不為偷聽慚愧,還原原本本地告訴了我們。

        這些人的計劃是,那些新居民搬進來的那一天,他們就沿著銀井街游行,遞給他們一封信,告訴他們這里不歡迎他們,讓他們搬到其他地方去,還要用同樣的價錢買下他們的房子。

        “一切都會相當安靜和文明地進行,”代表團的主席說,“不會出現(xiàn)暴力或聚眾生事,我們的出發(fā)點是為了這個社區(qū)好。”

        “不管出發(fā)點是什么,”戈迪把他媽媽的回答告訴我們,“聚眾生事就是聚眾生事。而且,也絕對不值得尊重?!?/p>

        我真為她叫好。

        我們讓戈迪把他的間諜收獲報告給我們的父母,而他的話也讓他們很擔憂。

        “他們會這么做的,而我們做什么都沒法阻止他們。”詹姆斯的媽媽說。

        “那些人什么時候搬進來?”我問。

        “星期六?!蔽覌寢屨f。

        “沒錯,”戈迪說,“這場聚眾游行將在星期六下午三點開始。”

        “那么,這就取決于我們能不能在這之前解決,而不是到時再阻止。”我爸爸說。

        “我們也可以集體游行呀,告訴他們我們不同意,”我媽媽說,“可是這樣一來,我們好像就降低到他們的水準了,還會發(fā)生爭執(zhí)?!?/p>

        “就像兩條狗搶一根骨頭,”詹姆斯的爸爸說,“如果這根‘骨頭’厭惡地搬走了,也無可厚非吧?”

        “我們得想一些更好的辦法?!蔽野职终f。

        “也許水井能想到?!眲诶f。

        父母們都面面相覷。

        不過,我們還是把最新的進展都告訴了水井,讓它幫幫忙。

        “在星期六之前,還有三天?!蔽艺f。

        但是到了第二天,星期三,我們還是什么也沒想出來,顯然,水井也沒主意。放學之后,我們沒有開秘密會議,而是各自回家。我覺得做作業(yè)只是借口,大家只不過都想單獨待著,好好想想吧。

        我決定出去散步,因為我比較擅長用腳思考,在移動中想事情。我剛出發(fā)不久,就聽到背后傳來一陣快活的聲響,還有東西走過來?!八凰凰弧蔽抑溃切」窅埯惤z,它也想一起去,“嘶嘶嘶——”除了追獵物時會喊叫,愛麗絲平時只會這么說話。它還不懂怎么吠。

        我們平時并不太關(guān)注愛麗絲。它和兔子之類的動物一起,過著一種非常棒的秘密生活,還整天在樹林里追著這些動物跑。不過,它偶爾會在閑逛的路上遇到我們,然后就表現(xiàn)出萬分高興的樣子,很想跟我,或者媽媽,或者爸爸一起散散步,然后再回去繼續(xù)過它的私人生活。

        現(xiàn)在,它跟我一塊兒走,我們的腳步轉(zhuǎn)入了銀井街,朝紅房子的反方向走去。我沒有留意自己正往哪走,但我肯定自己一直在想著新家庭的事,而這肯定在不知不覺中引導(dǎo)了我的腳步。因為,等我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自己正在那座新居民將要遷入的房子跟前。

        這是一座非常寬敞的白房子,是鹽盒式建筑。雖然它不是真的老房子,但也是挺不錯的仿建筑物。它坐落在路邊一些高大的橡樹下,看起來很舒服、很平靜,一個新家庭能搬進去住,應(yīng)該很開心吧。不過周圍的土地倒是需要修整一下,草坪得剪一剪,后院的雜草也長得老高了。不過,院子后面就是一片挺不錯的樹林。

        我站在那里看著房子,思考著眼前的問題,也感嘆人類怎么能這么不人道地對待自己的同胞,就像我們在學校里學到的羅伯特·彭斯的詩歌里寫的一樣。就在這時,愛麗絲突然喊了一聲,就朝房子沖過去。它穿過草叢,沖進了樹林里。我知道肯定是有兔子經(jīng)過。愛麗絲從沒抓過一只兔子,但它一直活在有一天能抓住兔子的希望里。

        我跟著走過去。我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期待,只是無意識地想找點事情做。

        房子后面的雜草真的很高,令人討厭的雜草。走著走著,前面就出現(xiàn)了一排大樹,中間有一個空缺,以前那里肯定有一條路,只不過現(xiàn)在全被灌木給掩蓋了。我朝那里走了一會兒,就來到了一片空地上。我看著這片空地,忘記了愛麗絲,而僅僅站在那里看著。

        我不是那種會對大自然出神的人,不過我媽媽是花園俱樂部的成員,她的巖石花園就是她一生的工作,所以,我也或多或少認識一些植物和灌木。即便現(xiàn)在已經(jīng)10月份了,這片空地上還是有可看的東西。

        這里有很多黑紫色的野生紫菀,它們恣意地伸展著,所有的樹上都纏繞著掛滿漿果的苦甜蔓藤??盏剡h處的一端有一大株火灌木,有時也叫衛(wèi)矛。它通紅的葉子好像火燒的一樣,獨自立在那里,好像只有自己進行整場表演似的。

        這些全都是野生植物,應(yīng)該是種子偶然落在這里生長的。但我環(huán)顧四周,又發(fā)現(xiàn)了其他東西。有一些掛著小白珠的白漿果灌木,還有連翹,它不是春天那種像攤雞蛋一樣又黃又冒泡的樣子,不過我在任何時間里,還是能認出連翹的。

        我走近一點去看,發(fā)現(xiàn)下面還有一些綠色的點點。我認出那是葡萄風信子的葉片,它們在秋天就會開始往上長。我敢打包票,這里以前肯定是一個舊花園。

        就在這時,愛麗絲突然朝我跑回來,然后又停下來看著自己背后。它的尾巴夾在兩腿中間,耳朵平貼著腦袋,背上的毛全豎了起來。它好像正在看著一些不存在的東西。

        很有意思的是,當魔法開始進場表演時,你卻常常沒有留意到。當時我一點兒也沒想到水井,或者我們的愿望。因為愛麗絲經(jīng)常這樣。我們第一次見到莉迪亞的祖母時,它也這樣。不過,那天早上是第一年夏季的第一場魔法冒險的開端。所以你看,當你回顧往事,就會把這一切都聯(lián)想在一起了。

        可是當時我并沒有回想。我只是無所事事地往前走,很好奇愛麗絲究竟在看什么。

        背朝著火灌木的遠處,我看到地面上有一個大洞,周圍散落著一堆大石頭和許多腐爛的舊木板,上面長滿了毒蔓藤。我想,這里以前肯定是一座房子。

        情況似乎只是這樣而已。

        但是,魔法總會在你不知不覺之間,植入你的頭腦。當我走回大路時,我開始回想那座花園。那座老房子已經(jīng)被好幾個世紀的灰塵覆蓋了,卻依然有一部分花園獨自生長著。

        然后,我就有了一個主意。

        還有什么樣的遷居歡迎禮物,會比一個花園更好?

        美好的祝福確實很不錯,但它們的回音會消失在蒼白的空氣里。巴爾的摩小姐蛋糕也很好吃,但也只是一瞬間的品嘗。然而一座花園,如果好好打理的話,會比一個人的生命還長久,一直持續(xù)到無法追溯的時間。你去想想種子們在一年的時間里所能做的事情,肯定會感到特別驚訝。

        所以,假如我們把植物們當作禮物送給新家庭,它肯定會變成一件好事,同時也是一個象征。它意味著我們不僅歡迎他們來這里,還希望他們永遠留下來,還有他們的子孫后代。

        我迫不及待地想把這個想法告訴其他人,看看他們會怎么想。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到晚飯時間了,所以我跟愛麗絲賽跑,回到家里打電話給他們,叫他們那天晚上來我家開會。

        吃完晚飯,我們?nèi)季墼诹艘黄穑ㄕ材匪?、勞拉和他們的父母,以及我的父母,還有莉迪亞和戈迪。就連莉迪亞的祖母也出現(xiàn)了,盡管她幾乎足不出戶。而黛博拉也跟了過來,還被允許留下。

        聽眾還真是不少,我盡量又快又簡單地把我的計劃闡述了一遍。等我講完,全場都很安靜,不過感覺并不是批評反對的樣子。

        “我可以叫花園俱樂部的人一起來干,”我媽媽出神地說,“這將會成為一個很棒的秋季計劃。”

        “好了,瑪格麗特,”我爸爸立刻說,“別讓你那些女士們參與進來。她們確實很擅長把花花草草布置好,但我覺得,應(yīng)該由孩子們來完成這個計劃。他們是我們最好的武器?!?/p>

        “我們還可以把盆栽搬過去,”勞拉說,“這樣一來,今年的冬天,他們就有室內(nèi)花朵了。”

        “還要幫他們把院子打掃干凈,”詹姆斯說,“作為一個驚喜?!?/p>

        “我們可以把所有對井許愿的人叫過來,”戈迪說,“他們應(yīng)該都想送東西過來吧?!?/p>

        “而且,我們要在星期六的兩點半就到那里,”莉迪亞說,“趕在那些人給他們送那封可惡的信之前?!?/p>

        “好主意,”詹姆斯的爸爸說,“看到你們這么努力,他們應(yīng)該會感到羞愧的?!?/p>

        “如果真有人會羞愧就好了?!崩虻蟻喌淖婺刚f。

        我什么也沒說,但我感到一種被肯定的驕傲。平時我并不是經(jīng)常能想出這么激動人心的主意的人。

        不過,這些贊頌并不是屬于我的,而是屬于一直以來堅持讓好事出現(xiàn)的水井和魔法。只是我們總得有一個人足夠聰明,去理解魔法的意思,把水井要做的事解釋給其他人聽。而這個聰明人往往是詹姆斯、勞拉或者莉迪亞,戈迪和我通常都只是跟著做而已。

        接下來的兩天,我們都忙了起來。勞拉和莉迪亞到處去散播消息,詹姆斯、戈迪和我則把大部分時間花在裝扮新家庭的房子里。

        首先,我們?nèi)ナ姓d拿到了動火許可證,把后院的雜草全都砍下來燒掉。然后我們把葉子堆在一起,作為肥料堆。對一個年輕的花園來說,這應(yīng)該是最有用的東西吧。接著,我還把我們家那臺電動鋤草機拿過來,把整個草坪都修整了一遍。

        做完這些以后,我又有了另一個主意。我借了爸爸的電鋸,把前往空地那條路的灌木全砍掉。這樣一來,在房子后面就能清楚地看到紫色的紫菀和紅色的火灌木了。干完這些活以后,我們真的累得不行,但這個地方看起來好多了。

        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星期五的晚上,重要的日子即將到來。對井許愿的人、我們的朋友們、我們父母的朋友們以及切諾維斯先生的圣會群眾對這件事的反響都特別好,他們都答應(yīng)要送點東西過來。

        到了星期六上午,那些送花的人陸續(xù)把東西拿到我們家來,因為這里離新家庭最近。況且,這是我的冒險嘛。

        他們送來的東西有小樹苗、種子包裹、盆栽和花籃,我們家的客廳和起居室被這些東西堆滿了,看起來就像一個苗圃似的。

        隨著時間慢慢過去,捐贈者們也陸續(xù)過來了。

        伊莎貝拉·金小姐乘著她的單匹馬車過來了,海勒姆·邦迪先生坐在她旁邊。她帶來了很多叫作“銀色月亮”的玫瑰花瓣,她那口舊銀井里面就長滿了這種玫瑰花。邦迪先生早已捐了上千株水仙花(我們已經(jīng)把它們種在了新家庭草坪的橡樹下,為此還累得腰酸背痛)。

        遺失已久的繼承人的父親開著跑車出現(xiàn)了,帶來了非常稀有的蘭花,是在他那電影明星妻子的溫室里培育出來的。亞當·愛普朵爾先生開著一輛卡車,車上裝著六棵小蘋果樹,是從他那個被征收的果園里挖出來的。薩爾維尼女士也跟他一起過來了,她做了一張《花之二重唱》的唱片,選自《蝴蝶夫人》里的歌曲。

        威爾遜小姐跟西爾維亞帶來了一盆非洲堇,那是她幫西爾維亞從一片葉子開始種起來的。

        威瑟斯彭太太宣稱自己的立場很中立,不打算參與進來。不過為了戈迪,她還是讓自己的司機送來了一盆棕櫚樹。

        至于那位做蛋糕的女士,她在聽說我們的植物計劃之前,早就把巴爾的摩小姐蛋糕做好了。不過為了配合整個想法,她在蛋糕上用糖霜加了一些雛菊的圖案。

        在我們所有的朋友和親戚中,我真說不好究竟誰的出場最壯觀,是艾瑪·拉弗莉醫(yī)生呢,還是迪基·黎巴讓?

        艾瑪醫(yī)生在大路上蹣跚地走來,看起來比平時更加飽經(jīng)風霜,頭發(fā)也更加凌亂。她全身覆蓋著各種蔓藤、樹枝和帶泥的根莖,就好像拿出了巫婆去年的戰(zhàn)利品似的,但實際上,那些可能是很稀有的野生植物。

        我們正跟她說著話,迪基·黎巴讓就抬著一大盆菊花出現(xiàn)在門口,那是我所見過的最大的菊花,肯定是他用自己的錢買的。

        “呀,你不該這么破費的?!蔽疫@么說,因為我很清楚他根本買不起。

        “冷靜點,老兄,”他說,“我有特殊的理由?!?/p>

        我們的父母組成了一支運輸專隊,把那些在我們的請愿書上簽了名的孩子接過來?,F(xiàn)在,那些車子陸續(xù)來了,把乘客們都卸下來。從我們的屋子一直延續(xù)到新家庭的這段路上,幾乎找不到停車的地方了。整條銀井街看起來就像主日學校的野餐會似的,各種年齡的孩子都在這里游蕩。他們朝每一輛新來的車和新出現(xiàn)的植物歡呼。

        勞拉和莉迪亞試著把鬧哄哄的孩子們排成兩隊,小個兒的站在前面,每個人都拿點花,或者拿點綠色的東西。但她們沒法讓比較小的孩子們安分地待在隊伍里。后來,迪基·黎巴讓看到了這個問題,便吹了聲口哨。

        那些跟隨他的淘氣小鬼們立刻跑上來簇擁著他,迪基叮囑他們?nèi)ゾS持秩序。他們干得不錯,雖然方式上比較粗魯。

        我們本來想對敵人隱瞞整個植物計劃,或者說,我們試著隱瞞。但這件事肯定是在哪個環(huán)節(jié)被泄露了,因為還不到三點,就有一些反對新居民的人開著車來到銀井街,想找個地方停車,卻發(fā)現(xiàn)找不到。那些人總是一臉自鳴得意的表情,你可以輕而易舉地判斷出,這就是敵人。

        拉弗莉醫(yī)生和莉迪亞的祖母被部署在我們的屋頂,用拉弗莉醫(yī)生觀察鳥的望遠鏡觀察敵情。她們匯報說那些呆子們(有一回我媽媽在書里看到這個詞,于是我們就開始用它來稱呼那些人)在離新家庭很遠的地方停車,在那里排起了他們的隊伍。

        我自己也抽空用望遠鏡看了看,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新家庭的房子。我看到搬家的卡車離開了,新家庭的父親走了出來,站在他的草坪上,對他的房子露出一個驕傲的、充滿愛意的表情。然后,我看到他一臉疑惑地看了看四周,整條路的上上下下都有動靜。我心想,要是他發(fā)現(xiàn)在鄉(xiāng)下的中心地帶居然也出現(xiàn)了都市里的塞車,該有多驚訝啊。但他還一點兒也不知情!

        接著,我看到他又走進了屋里。我在想,要是我們還希望比敵人早點到,就得現(xiàn)在行動,否則就永遠失去機會了。于是我跑下樓,告訴大家行動開始。就這樣,隊伍浩浩蕩蕩地起程了。

        不得不承認,那些最小的孩子真的很可愛,拿著適合小孩子小手尺寸的鮮花。而且,他們竟然唱起了“家,可愛的家”,這可不是我的主意,那是勞拉想的。我可從來不會做這么煽情的事。不過,這也未必不是一個好主意。因為孩子們用稚嫩的聲音唱著那首甜蜜的歌,就連心腸最硬的怪獸也會心軟吧。

        我走在隊伍的前面,手里拿著一盆朝氣蓬勃的大葉植物。我對接下來所發(fā)生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也聽得真真切切。

        就在我們來到新家庭的前院門口時,十來個呆子也從反方向出現(xiàn)了。我很激動,沒有去數(shù)究竟有多少人,不過我看見了他們那古板的表情,還有他們領(lǐng)導(dǎo)手里的那封信。

        但是孩子們照我說的那樣,沒有理他們,而是繼續(xù)往前走,用純潔的童音繼續(xù)歌唱(走音的情況比薩爾維尼女士嚴重點)。突然間,呆子們的領(lǐng)導(dǎo)停下腳步,清了清喉嚨。我聽見他說:“到了這個時候,我辦不到呀,哈利。在那些孩子們面前,我的胃都粘住了。”

        “也許打一開始,這就不是一個好主意,弗雷德?!彼呐笥颜f。

        那些反對者們動搖了。他們往后退開,滿臉羞恥地放棄了前進,離開那個地方。至少他們當中那些還不錯的人這么做了。我們從他們身邊走過,穿過大門,來到了前院的小徑上。

        但是,我們還沒獲得最終勝利。

        因為就在這時,在那些畏縮的呆子們身后,出現(xiàn)了一群囂張跋扈的高年級男生。他們可能只是過來看熱鬧,而現(xiàn)在,他們瞅見了自己的機會。我在這群人中認出了史丁克和斯莫克,立刻意識到,要為最壞的情況作好準備了。

        因為我猜得出,從他們的角度看來,我們這些拿著少女般的花束、唱著少女般的歌曲的孩子們,即使算不上呆子,也肯定是一群膽小鬼,肯定是他們這些害群之馬的最佳獵物。

        就在我這么想的時候,我聽到了一聲口哨。

        迪基·黎巴讓肯定跟我一樣,同時看到了史丁克和斯莫克以及他們的朋友。一聽到他的口哨聲,那些小跟班們立刻聚攏過去。在此之前,我還對他們很惱火,因為他們不拿任何植物,而只是跟在隊伍的后面。但現(xiàn)在我意識到,迪基肯定從一開始就預(yù)感到會出現(xiàn)麻煩。

        他們就跟彩排過一樣,組成人墻,擋在隊伍的孩子們和那些虎視眈眈的高年級男生中間。他們把腳后跟插進泥土里,強硬地瞪著眼睛,勇敢得仿佛是準備跟全世界作戰(zhàn)似的。

        我看見史丁克和斯莫克把手伸進口袋里,掏出石頭。我還看到那些新居民正隔著窗戶很害怕地看著這一切。

        就在我感到大禍臨頭的時候,一件美妙的事情發(fā)生了。

        這些壞學生要來搗亂的消息似乎也傳到了好學生那里,結(jié)果,他們竟然過來幫忙了。

        在石頭尚未劃破空氣之前,兩個健壯的少年出現(xiàn)了。他們一邊一個,綁住史丁克的手。斯莫克和其他人也像史丁克一樣被制伏了。他們手里那些毫無意義的石塊紛紛掉落在地面上。

        帶領(lǐng)這個拯救團隊的人是一個高大的笑瞇瞇的男孩子,叫作湯姆·考克利。我一看到他,心里頓時涌起一股強烈的自豪感和寬慰感。

        湯姆·考克利是高中棒球隊隊長、學生會主席,是這一帶每個人心目中的英雄。而他居然會不顧麻煩地介入這件事,還出手相救,這使我覺得自己的冒險似乎特別重要。更妙的是,后來他還來找我。

        “你這個主意相當好,威洛比?!彼@么告訴我。威洛比是我的姓。

        “謝謝,考克利,你幫了很大的忙?!蔽艺f。然后,我們就握了握手。

        這件事真令我開心。

        而那些倒霉的壞蛋倉皇逃跑了。就像詩歌里說的,在那個值得紀念的時刻,他們什么也沒做,也毫無意義。

        他們走了以后,用勞拉的話來說,那就是,生活的琵琶再也沒有任何不和諧音了。我們按照計劃,繼續(xù)向前。

        我們用玫瑰花束和常綠植物圍住草坪,把堅強的多年生植物放在空空的花床上,就好像它們已經(jīng)長在那里似的。我們把蘋果樹都放在一個角落,弄得像個小果園一樣,還把盆栽植物都放在前門臺階上。

        等我們完成這一切,如果能讓我來評價的話,這里看起來真是太優(yōu)雅了,就像《更好的家,更好的花園》那本雜志里的圖片一樣。新家庭的人來到走廊,看著眼前的一切,臉上洋溢著開心幸福的表情。

        黛博拉一見到這個新家庭,突然明白了為什么那些呆子們不想讓他們搬進來。

        她提高聲音,清清楚楚地說:“噢,他們就這樣而已嗎?”

        “對,”我告訴她,“就這樣而已。”

        “怎么這樣?多平淡無奇啊!”她說。

        “對呀,不是嗎?”我說。

        我朝那個家庭的父親走過去,用最漂亮的姿勢鞠了一個躬,告訴他:“歡迎來到銀井街?!?/p>

        “謝謝你們?!彼f。然后我們就握了握手。

        對于接下來的場面,我就不想多說了。

        因為,那個家庭的母親對這件事的感觸很深很深,高興得又哭又笑,淚水都不足以表達她的謝意,勞拉也跟著她一起開心地哭了。那三個孩子中最小的還只是一個小嬰兒,他看到那些花朵,便揮舞著自己的胳膊,發(fā)出咕咕咕的聲音。雖然有點肉麻,但我們還是升騰起一股神圣感。當時我自己的眼睛也潮濕了一會兒,所以,現(xiàn)在就沒必要再描述了吧。

        那個家庭的父親邀請我們進屋去,于是我們就進去待了一會兒。六十三個孩子全涌了進去,屋里實在有點兒擠。

        里面的家具隨意擺放著,似乎還不確定該不該放在那里。搬家的第一天,家具們通常都會這樣。不過還是看得出,一旦他們安定下來,這些房間看起來都會很好的。客廳的一端擺著一架鋼琴,會彈鋼琴的人是那位父親。大家勸了一會兒,他便彈了一段《月光奏鳴曲》,彈得非常不錯。

        后來,我們就向他道謝和道別,希望不久之后能經(jīng)常見面。

        然后我們就回家,把這些事告訴爸爸媽媽和所有對井許愿的人。

        那天下午真是太激動人心了,大家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我就問媽媽,詹姆斯、勞拉、莉迪亞和戈迪以及其他大人朋友們能不能留在家里吃頓便飯?而她回答,有何不可呢?吃完飯之后,我們還玩了一會兒猜謎游戲。不過,迪基·黎巴讓還是不肯留下來,對此我有點失落。我現(xiàn)在越來越喜歡他了。

        后來我才知道,原來那天晚上,整個鎮(zhèn)子都在慶祝。

        至于那些呆子們和史丁克、斯莫克那天晚上在做什么,我可不想知道。

        到了大半夜,大家都回家去了,我爬上床,卻還激動得無法入睡。我一直在回想樹林里那片空地,還有那座荒廢的花園和倒塌的房子,還有我對它們的感覺,小狗愛麗絲當時的表現(xiàn),以及在那個時刻魔法開始滲透進來。我的腦海里充滿了這一切,一個想法漸漸浮現(xiàn)上來。

        后來,我終于打起了瞌睡,第二天還差點睡過頭。不過,我還是趕到了教堂。所有人都在,包括那些新居民。他們?nèi)夹Σ[瞇的,除了最大的那個男孩子,他似乎比較孤僻。

        切諾維斯先生也滿面笑容,進行了一場十分精彩的布道:“感謝主,花兒都在地球上開放了。”

        到了星期一,我過得很不耐煩。那天市政廳開放,一放學,我立刻就到那里去了。我以前經(jīng)常來這里,查找各種令我好奇的事情。詹姆斯總是嘲笑我,說我是老古董。不過,我只是對自己的小鎮(zhèn)和歷史很感興趣。

        我找到了新家庭那塊土地的轉(zhuǎn)讓契約書,又追溯到原來業(yè)主的背景。最早的業(yè)主名叫夏甲·格萊斯。市政廳里資料有限,只能告訴我這么多了,可這根本不夠。

        不過,我去拜訪了伊莎貝拉·金小姐。她是我所知道的最早的居民了,我想問問她是否聽過夏甲·格萊斯。沒想到她真的認識,還告訴了我一些事。

        我一聽完那些事,便立刻匆匆忙忙跑回紅房子,告訴其他人,他們正在等著我呢。

        我大致地闡述了一遍,然后說:“你們看,這位夏甲·格萊斯是一個奴隸,她在‘地下鐵’組織的幫助下逃了出來,在那座用木頭和石頭建成的老房子里住下,種了各種花草。村民們都去找她,說她會用魔法治病。所以,你們看,這一切都是有關(guān)聯(lián)的。她留下的魔法肯定還縈繞在那座舊房子周圍。”

        “多奇妙呀,這些年來它一直在等你去發(fā)現(xiàn)?!备甑险f。

        “也在等著幫正確的人搬進去。”詹姆斯說。

        “說不定從一開始就是它在呼喚他們?!崩虻蟻喺f。

        只有勞拉看起來有點失落:“那么這次的魔法跟水井一點兒關(guān)系也沒有嗎?”

        “當然有關(guān)啦,”我說,“所有的魔法肯定都有同一個來源,不是嗎?這肯定說得通。我對水井許了愿,而水井把我送到最近的地點,它知道那里有合適的魔法能解決這個特殊情況。”

        “就像在下一個車站換一輛公車?!崩虻蟻喺f。

        “就像‘地下鐵’一樣!”詹姆斯說。

        “沒錯,一切都是相關(guān)聯(lián)的。”我又說。

        “‘地下鐵’是什么?”黛博拉說。

        “就是在地下開動的火車。”詹姆斯這么說,他不想現(xiàn)在給她解釋那么多。

        不過,勞拉又開心起來了。

        “不管怎樣,”戈迪說,“無論魔法怎么安排,這次冒險肯定是到目前為止最重要的大好事。你們想想它真正的意義,我得說,它甚至比那所新學校還好,至少一樣好。你們說呢?”

        “現(xiàn)在呀,我覺得魔法應(yīng)該已經(jīng)快用完了吧,”莉迪亞嘆了口氣,“在書里面,大冒險通常最后出現(xiàn)?!?/p>

        “嘿!”詹姆斯說,“不可能,還沒結(jié)束。還沒輪到我呢!”

        “我也沒有呀?!摈觳├f。

        我們一聽,全都笑了起來,因為我們都覺得她還不夠大,還不到自己能主張一場冒險的時候。然而事實證明,我們都錯了。

        莉迪亞覺得魔法快結(jié)束了,她也錯了。它還沒用完,而且絕不可能結(jié)束。

        即便是新家庭的冒險,也還沒真正地、完全地結(jié)束呢。他們雖然搬了進來,但還沒開始在這里生活呢。

        那個故事是屬于黛博拉的,黛博拉和另外一個人。

        現(xiàn)在,就讓他們用自己的方式來講那個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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