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齋”里的青年時代

莫斯科的冬天來得格外的早。1887年11月13日的凌晨，寒冷的夜色依然籠罩著這座靜寂的城市。街上一個行人也看不見，只有近郊的一座院子里透出了一縷溫暖明亮的燈光。忽然，亮燈的房間里響起了一陣嬰兒的哭聲，斷斷續(xù)續(xù)的哭聲被卷著雪花的夜風傳得很遠，很遠，終于打碎了夜的沉寂。繁星在深藍的天幕上眨著眼睛，似乎是要告訴所有睡夢中的人：又一個新生命降臨人世了。伊凡·伊里奇·瓦維洛夫夫婦含著激動的淚花為自己剛剛出生的兒子默默祈禱。這個男孩就是尼古拉·伊萬諾維奇·瓦維洛夫，伊凡·瓦維洛夫家的第一個兒子。40年后，蘇聯(lián)最杰出的農(nóng)學家、植物學家、遺傳學家、作物地理學家。

時間過得真快，一轉(zhuǎn)眼，小瓦維洛夫已經(jīng)長到8歲了。他像所有頑皮、淘氣的男孩子一樣，喜歡戶外活動。父親伊凡·伊里奇是一家公司的經(jīng)理，正直并熱愛工作。母親是一位雕刻藝術(shù)家的女兒，善良、勤勞而且聰慧過人。他們從不干涉兒子的興趣，只是盡可能地給兒子以良好的發(fā)揮空間。無憂無慮的童年生活把幸福的笑容永遠地留在瓦維洛夫的臉上和心中。小瓦維洛夫極其熱切地眷戀著大自然。他常常一個人在花草樹木和各種莊稼之間走來走去，撫摸它們，和它們親熱地交談，每一株樹，每一顆莊稼的生長變化都令他驚嘆不已。

春末的一天，父親從外面回來，經(jīng)過花園時，發(fā)現(xiàn)小瓦維洛夫正蹲在一株果樹前，目不轉(zhuǎn)睛地觀察著什么。伊凡·伊里奇感到很有趣，走過去好奇地問：

“小家伙，你在干什么？”

“爸爸，這株樹生病了！”

“不會吧？你看，它已經(jīng)開了這么多花！”

“可是，爸爸，這株樹根部的皮已經(jīng)開始爛了，它不會結(jié)出果實的！”尼古拉·伊萬諾維奇稚嫩的聲音里充滿了焦急和憂慮。

伊凡·伊里奇俯下身，認真地看了看說：“尼古拉，好孩子，這是沒有辦法的事，也許它可以憑借自己的堅強挺過這場災難，你去玩吧！”父親說完，就走進屋子里去忙自己的事了。留下小瓦維洛夫一個人坐在地上發(fā)愁。想了好一會兒，他忽然下了決心似的拿出一把削鉛筆的小刀，細心地把潰爛的表皮一點兒一點兒刮下來，然后又端來一盆清水，慢慢地把傷口洗干凈。這株樹從此成了小瓦維洛夫的特殊病人。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潔白的花落了滿地。又過了些日子，樹上結(jié)滿了黃澄澄的果實。父親早就把這件事兒給忘得一干二凈了。這一天，他忽然發(fā)現(xiàn)樹上的果子比每年結(jié)得都多，覺得非常意外，忙把心愛的兒子叫過來，問道：“尼古拉，你可真能干，能告訴爸爸你有什么‘法術(shù)’嗎？”

小瓦維洛夫得意地笑了笑說：“我喜歡這株樹，我不愿意讓它死掉?！?/p>

父親被深深地感動了，他鄭重地對兒子說：“尼古，好孩子，你應該去讀書了，老師和書本會教給你更多的知識，你可以用學到的知識讓更多的樹和莊稼健康快樂地生長?！边@一年的秋天，尼古拉·伊萬諾維奇·瓦維洛夫開始了他的小學生活。

在學校里，瓦維洛夫很快就成了最優(yōu)秀的學生。老師們都非常喜歡這個聰明好學的孩子，同學也愛和他待在一起，聽他講述那些發(fā)生在植物世界里的故事。瓦維洛夫講得活靈活現(xiàn)，有時候，完全沉入自己編織的童話中，瓦維洛夫甚至會忘掉身邊的一切。放學回到家后，瓦維洛夫總要靜靜地在房中溫習當天學過的東西，然后拿過一本字典細心地查找不認識的字詞，這個良好習慣對瓦維洛夫的成長產(chǎn)生了深遠影響。讀書累了，瓦維洛夫就會跑出家門，到附近的田野里去收集各種他感興趣的東西。有植物的種子、標本，還有些奇形怪狀的石頭。瓦維洛夫把它們分門別類地裝在自己制作的小紙盒里，有的不知道名字，就去問父親和姐姐。姐姐阿列克山德拉也特別喜歡讀書，她總是盡自己所能地教給弟弟，幫助他一起查找答案。父親看著這姐弟兩個讀書用心，非常高興。他常親切地拍著兩個孩子的肩膀說：“好好學吧，小家伙們，快點兒長大，你們應該成為我們祖國有用的人?！?/p>

勤勞的瓦維洛夫和他親手栽種的小樹一天天長大了。大自然中美麗的生命常常給他的心靈帶來強烈的震撼?？粗切┓奂t的花在風中愉快地笑著，花瓣上滑動著晶瑩的露珠，看著金色的麥浪隨風起舞，沙沙地訴說著成熟的喜悅，瓦維洛夫在內(nèi)心深處對未來充滿了一種神圣的使命感。

很快，5年時間過去了，13歲的瓦維洛夫結(jié)束了他的小學生活。按照父親的安排，到另一所重點學?！箍粕虡I(yè)學校繼續(xù)讀書。老師的講授已經(jīng)遠遠不能滿足瓦維洛夫?qū)χR的渴求，父親開始按他的意愿不斷地給他買來更多的書。瓦維洛夫的房間里堆滿了各種書籍，裝著各種植物種子的小盒子整齊地摞在一起，上面貼著字跡工整的標簽。還有一些小瓶子、小罐子，里面栽種著很多只有瓦維洛夫才能說清楚是從哪兒弄來的植物。即使是在漫天飛雪的隆冬時節(jié)，瓦維洛夫的小屋子里依然郁郁蔥蔥，蒼翠欲滴，充滿了生命的渴望和力量。小瓦維洛夫就在這個綠色的世界里編織著屬于自己的多彩未來。

瓦維洛夫15歲生日那天，父親回來得很早，而且還帶回來一個神秘的大盒子。弟弟謝爾蓋、妹妹莉季婭爭著搶著要看看是什么禮物，說不定是什么好吃的糖果呢，瓦維洛夫也在心里興奮地猜測著。晚飯后，父親把全家人請到客廳里，拿出那個神秘的紙盒，對大家說：“我們的好孩子阿列克山德拉想當一名醫(yī)生，我很高興她有這樣高尚的追求，這是我們?nèi)胰说墓鈽s。現(xiàn)在，尼古拉喜歡研究農(nóng)作物，我相信他會有所收獲的，讓我們一起為他加油吧！”停了一會兒，父親鄭重地打開手中的盒子對瓦維洛夫說：“孩子，我買了放大鏡、顯微鏡，還有我國農(nóng)作物產(chǎn)地圖等等送給你，希望這些對你有用。”瓦維洛夫高興得一下子跳了起來，這些東西是他盼了多長時間的寶貝?。「赣H竟想到買來送給自己，這可是比任何糖果都寶貴一萬倍的禮物啊！瓦維洛夫快樂地在屋子里大叫大嚷，全家人都微笑為他祝福。

瓦維洛夫的生活越來越忙碌了，他一邊大量閱讀生物學方面的書籍，一邊抓緊一切時間學習外語。學校里開設了英語課，瓦維洛夫還同時自學德語和法語。不到兩年時間，瓦維洛夫已經(jīng)能獨立閱讀各種外文書籍了，所有的老師都對他的進步速度感到驚訝。時光瞬逝，一轉(zhuǎn)眼，瓦維洛夫19歲了，他已經(jīng)成長為一個身材高大健壯、樂觀自信、博學多識的青年。從莫斯科商業(yè)學校畢業(yè)后，在全家人的支持下，瓦維洛夫順利地考入莫斯科農(nóng)業(yè)學院（也就是現(xiàn)在的莫斯科季米里亞捷夫農(nóng)學院）。入學后，瓦維洛夫為自己制定了詳細的讀書計劃，他要在最短的時間里，全面掌握作物學、遺傳學等方面的世界先進理論，并且力爭在未來五年里，初步形成自己的科學理論體系。越來越廣博、越來越艱深的專業(yè)知識豐富了瓦維洛夫的頭腦，同時也充實了他的心靈。瓦維洛夫習慣了緊張有序的生活，老師和同學都對他走路的速度感到驚異?？墒?，當瓦維洛夫在路上碰到同學有什么問題請教他時，他卻能馬上停下來陷入深深的思考，如果一時之間沒有準確的結(jié)論，瓦維洛夫就會拉上這個同學一頭鉆進圖書館，邊查閱資料邊爭論，一直到找出兩個人都滿意的答案為止，有的時候，甚至還要請上一兩位教授加入這場討論。老師對瓦維洛夫這種嚴謹?shù)膶W風極為贊賞，經(jīng)常以此鼓勵其他同學，瓦維洛夫的勤學好問很快就在全校傳開了。

第二年，瓦維洛夫已經(jīng)不能滿足于整天埋在圖書館里攻讀理論，他找來幾個平時志趣相投的好朋友，商量說：“我們只停留在書本上，缺少交流、缺少實踐，恐怕對國家建設沒什么幫助；況且不了解我國農(nóng)作物生長的實際狀況，也很難在理論上有針對性的突破，我覺得大家應該走出校園，去鄉(xiāng)村，去田野，去農(nóng)民中實地考察一下，然后再回到實驗室，回到科學分析研究上來，找出作物栽培中存在的主要問題，尋求根本的解決辦法，你們認為怎么樣？”一個低年級的女孩似乎有些疑慮，她想了一下，直截了當?shù)貑枺骸拔覀儸F(xiàn)在的課程很多，出外考察，不會耽誤學習嗎？更何況誰來組織我們搞這些活動呢？學校不會反對吧？”瓦維洛夫點點頭說：“你的擔心是有道理的。所以我找你們商量。學校那邊我去說，我想由咱們自己來組織一個科學俱樂部，在校內(nèi)可以多搞一些學術(shù)討論或講座等活動，加強理論知識學習；出去考察時則注重個人能力的訓練，要讓理論和實踐很好地結(jié)合起來。所有考察工作我們都利用節(jié)假日的業(yè)余時間進行，再請幾位老師做指導，你們看還有什么問題沒有？”在大方向上取得一致意見后，幾個人又就一些具體細節(jié)進行了深入探討。第二天，這幾個青年人懷著極大的熱情投入到這項工作中來。瓦維洛夫很快取得了學校的支持。學校還同意提供大部分活動經(jīng)費，盡管當時學校的經(jīng)費十分緊張。同學們都說，學校的支持和瓦維洛夫的個人影響是分不開的。的確，瓦維洛夫的坦誠自信和他對事業(yè)的高度熱情往往能給周圍的人以極大的影響。說干就干，瓦維洛夫做什么事一向不拖泥帶水，經(jīng)過幾天緊鑼密鼓的籌備工作，科學俱樂部正式成立了。同學們一致推薦俱樂部的發(fā)起人瓦維洛夫擔任負責人。瓦維洛夫欣然接受了大家的重托。他很快制定了近期活動計劃。

學校放暑假時，瓦維洛夫帶著十幾個同學去高加索等地考察。在那里，大家不約而同地發(fā)現(xiàn)：農(nóng)民耕種的土地不少，可是作物品種卻少得可憐，而且生長期長，產(chǎn)量很低，農(nóng)民大都生活在饑餓之中。瓦維洛夫沉默了，他覺得應該做的事實在太多、太重要了。從外高加索回來后，這些青年人帶回了大量植物的標本，然后埋頭在實驗里開始了夜以繼日的工作。從此，瓦維洛夫的生活中再也沒有“假期”這兩個字了，他對物質(zhì)生活的要求越來越低，一些人沒有節(jié)制的休息、娛樂在他看來就是對祖國和人民的犯罪。

1909年，瓦維洛夫的大學生活已經(jīng)過去兩年多了。他常常一個人坐在閱覽室里，對著達爾文（Darwin.Charies Robert，1809－1882）、孟德爾（Mendeb Johenn Gregor，1822－1884）等人厚厚的著作沉思，俄國的農(nóng)業(yè)現(xiàn)狀令人憂慮，從什么地方做起呢？瓦維洛夫不斷地給自己施加著壓力。這一年，正逢進化論先驅(qū)達爾文100周年誕辰，學校舉行了大型紀念活動。瓦維洛夫利用自己多年積累和實地考察獲得的資料，寫成了一篇關(guān)于達爾文主義與實驗生態(tài)學的論文，并在學術(shù)研討會上宣讀，得到一些專家的高度評價。從此，瓦維洛夫開始一磚一石地構(gòu)建自己的生物學理論大廈。

這一年，還有一件事對瓦維洛夫產(chǎn)生了重大影響。瑞典科學院把一年一度的諾貝爾獎金授予德國化學家威廉·奧斯特瓦爾德（Sstwald Frich Withelm 1853－1932）。乍一看來，這件事和正在農(nóng)學院三年級學習的大學生瓦維洛夫的命運沒有任何關(guān)系?？墒牵呔S洛夫的同學、朋友卻不止一次地聽他提起這位諾貝爾獎獲得者的故事。那么，究竟是什么吸引了瓦維洛夫的注意了呢？原因似乎很簡單：奧斯特瓦爾德不僅是一位杰出的化學家，而且還是一位擁有世界聲望的哲學家和科學史家。與站到諾貝爾獎領(lǐng)獎臺上的時間相隔不久，奧斯特瓦爾德在柏林出版了《偉大的人們》一書。瓦維洛夫一口氣讀完了作者對19世紀6位最偉大的物理學家和化學家的生動描述。這幾位在人類擺脫愚昧走向文明的歷程中做出了卓越貢獻的科學家光輝的人生歷程深深地打動了瓦維洛夫的心靈。

對于瓦維洛夫來說，前人的命運并不僅僅是有趣的故事，更重要的是他要從中汲取向上的力量，激勵自己，同時激勵自己身邊的人。瓦維洛夫的好朋友，薩拉托夫是一位著名的醫(yī)生，得了不治之癥，被疾病折磨得非常痛苦，不想再活下去了。瓦維洛夫得知這一消息后，立刻給這位朋友寫了一封長信勸慰，鼓勵他。在信中，瓦維洛夫誠懇地寫道：“我要把羅曼·羅蘭寫的《米開朗基羅傳》寄給您，請您務必要讀完這個傳記，它寫得真是好極了。當您讀完它我想您就會忘掉一切痛苦，振作起來，拿出百倍的勇氣和信心面對生活，抵抗疾病。我在自己的書房里掛著戴維（Dav sir Humphry，1778－1829英國化學家）和米開朗基羅（Michelangelo，Buonarroti，1475－1564意大利文藝復興時期杰出的雕刻家、畫家、詩人）的畫像，每當生活中出現(xiàn)不愉快的事情時，我總是想起米開朗基羅，想起他在被人們拋棄，幾乎遭到放逐并且身患重病的悲慘境況下，仍從亞平寧山上拉下一塊大理石，平靜、頑強地雕刻他至今尚無人能超越的震撼世人靈魂的偉大作品……”

奧斯特瓦爾德的這本書之所以引起瓦維洛夫強烈的興趣，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在最后幾章中，奧斯特瓦爾德根據(jù)自己的研究回答了長期以來縈繞在人們心中的幾個問題：科學中的天才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什么樣的條件促進了天才的發(fā)展？又是什么樣的條件可能摧毀一個天才？奧斯特瓦爾德關(guān)于天才的論斷給瓦維洛夫極大的啟發(fā)，他一連讀了好幾遍。作者在他的書中談到：“偉大人物的才能很早就表現(xiàn)出來了，杰出的化學家、物理學家、生物學家還是在青少年時代就有了他們主要的發(fā)現(xiàn)。潛在的天才的主要老師是書籍，法拉第（Faraday.Michaell，1791－1867）因為沒有辦法讀到所有自己想讀的書，所以去印刷廠當了裝訂工人；李比希（Lvie big Iustusvon，1803－1873德國化學家）為了讀書，寧愿長期擔任圖書館管理員的助手……任何一項重大發(fā)現(xiàn)都需要巨大能量?！?/p>

奧斯特瓦爾德把科學家分成兩大類：即古典主義者和浪漫主義者?！袄寺髁x者創(chuàng)造得又快又多，因而需要一種來自他的沖動所能接受的環(huán)境。他能夠輕而易舉地創(chuàng)造出這樣的環(huán)境來，因為他充滿激情，并且善于將這種激情傳輸給別人。他就這樣把相當一部分參加者吸引到自己身邊來，這些人心甘情愿地和充滿感恩地接受來自他的影響，并為他的熱情所鼓舞?！?/p>

事實證明，瓦維洛夫正是這樣一位浪漫主義的天才學者。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到他領(lǐng)導的科學俱樂部中來了，這些有才氣有志向的青年緊緊圍繞著瓦維洛夫，他們一起讀書、討論、考察、試驗，瓦維洛夫熱情地指導每一個人，同時又不斷地向他們虛心求教，同學們都親切地稱他“可愛的太陽”。

五年級時，瓦維洛夫開始著手自己的畢業(yè)論文。他選定的論文題目是：“莫斯科省的園田害蟲蛞蝓”。一天中的大部分時間，瓦維洛夫把自己關(guān)在書房里，大量閱讀各國遺傳學、免疫學、作物學專論；同時他還擠出一些時間到莫斯科省各地實際考察。在強烈的責任感、豐富的知識、充分的實踐基礎上完成的論文得到了教授們的一致好評，并且光榮地獲得“莫斯科工藝博物館的波格丹諾夫獎?！?/p>

1911年的夏天，瓦維洛夫大學畢業(yè)了，農(nóng)學院院長親自找瓦維洛夫到自己的辦公室，懇請他留在學校任教，瓦維洛夫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他說：“我在這里學習生活了五年，老師們給了我極大幫助，我愿意留下來把知識傳授給更多的人?！弊魑飳W各論教研室的教授們用慈愛的目光、真誠的微笑歡迎瓦維洛夫的到來。年輕的瓦維洛夫開始跟隨普良尼什尼科夫教授一起承擔教學任務，同時在校屬的莫斯科育種站跟隨魯津斯基從事谷類作物品種資源研究。

第二年，他兼職到彼得堡（即今天的列寧格勒）農(nóng)業(yè)部果戈爾領(lǐng)導的應用植物局，同時在微生物與植物病理局跟隨雅柴夫斯基。在此期間，瓦維洛夫還一直義務為果里津婦女高級農(nóng)業(yè)培訓班講授應用植物學和植物分類學課程。瓦維洛夫治學嚴謹，待人謙和的作風和他工作起來完全忘我的奉獻精神令周圍的人對他肅然起敬。

為了加強與世界生物學界的交流，莫斯科農(nóng)學院計劃派一名教師去英國進修。教授們紛紛推薦年輕有為的瓦維洛夫，并且相信他能夠珍惜時間，學有所成。1913年春天，瓦維洛夫一個人來到劍橋大學校園。他在聽課的同時還要在實驗室工作，并且要到摩頓的園藝研究所，在貝特森領(lǐng)導下進行研究。天色未明時，早起鍛煉的人們常?？匆娨粋€年輕高大的身影，夾著厚厚的書籍，腳步匆匆地走向教學樓。這就是胸懷大志的瓦維洛夫。他要抓緊一點一滴的時間，學到更多的知識，提高自己獨立研究的能力，在世界生物學界已有的成就基礎上，結(jié)合自己祖國個體的地理環(huán)境，有所突破，有所創(chuàng)新，讓最優(yōu)秀的作物在祖國廣袤大地上茁壯成長，這就是自己的任務。一年多的時間很快過去了，瓦維洛夫不知道自己究竟讀了多少書，也沒有人能夠計算清楚。他只知道，自己沒有逛過一次街，沒有看過一場電影，沒有在咖啡店消磨過一個周末！劍橋生活不僅給瓦維洛夫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而且也為他以后在生物學史上取得輝煌成就奠定了更堅實的基礎。

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的槍聲打響了。世界局勢驟然變得緊張。瓦維洛夫服從祖國召喚，離開劍橋回到莫斯科。重新踏上祖國熟悉的土地，回想起一路上看到的無數(shù)在戰(zhàn)火硝煙中流離失所的人們，瓦維洛夫的眼里盈滿了熱淚，戰(zhàn)爭給全世界人民帶來了深重的災難，但是，科學研究是炮火無法阻擋的，總有一天，戰(zhàn)爭會結(jié)束，自己將用所學到的知識為祖國的人民開創(chuàng)幸福美好的未來。瓦維洛夫就這樣含著淚在機場前站了許久，默默祈禱和平和光明早日到來。

1917年，俄國十月革命取得勝利，推翻了沙皇統(tǒng)治，無產(chǎn)階級成為國家的主人。瓦維洛夫雖然出身于商人之家，可是他從小對祖國和人民有著深厚的感情，并且一直深深地同情生活極端困苦的農(nóng)民，這一切使得他毫不猶豫地加入了為工農(nóng)蘇維埃服務的隊伍，加入了大革命以后的改造和建設的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