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各種“造反”小報喧囂一時

“文化大革命”十年間，社會上到處亂象叢生，包括省、地級黨報在內的正規(guī)報紙被奪權或?？?。這時，杭州和各地區(qū)中心城市以至不少縣城，當?shù)亍霸旆磁伞背鲇诠膭印拔母铩钡男枰?，乘機蜂起出籠形形式式的“造反報”。各種紅衛(wèi)兵組織和“造反”組織辦的這種小報，開始多為油印，不定期出刊，在學校、機關、事業(yè)單位或廠礦企業(yè)內部分發(fā)，隨后有些小報則面向社會發(fā)行?！拔母铩逼陂g的此類小報以煽動“造反”為宗旨，跟著“中央文革”煽風點火。這些報紙的宣傳，往往捕風捉影甚至無中生有，唯恐天下不亂，還刊載一些小道消息混淆視聽，一時間“造反”小報泛濫成災。

“造反”小報蜂擁出現(xiàn)主要是在60年代中后期，分布較廣，名目繁多，大多時出時停，隨意性很大。當時全省有多少這樣的小報，無法進行較為準確的統(tǒng)計，包括自行分發(fā)和郵發(fā)的在內，不下百種。如寧波有《浙東風暴》，溫州有《浙南風暴》，湖州有《江湖怒潮》，舟山有《東海風雷》，金華有《婺江怒濤》。在杭州出版并曾產生一定影響的，主要有《紅色風暴》、《浙江紅衛(wèi)兵》和《浙江工人》。

《紅色風暴》創(chuàng)刊于1967年元旦，由浙江省革命造反聯(lián)合總指揮部主辦，負責人為金孝友。創(chuàng)刊后一年多時間內，對開4版或2版，每周出版2期或3期，有時7天或10天1期。1968年4月第109期起，改出4開4版，仍為不定期刊。報紙通過郵局發(fā)行，平均期發(fā)量開始約4萬份，之后增到10萬份。

《紅色風暴》是省內當時較有影響的一份“造反”小報，它作為“造反派”鬧事奪權的輿論工具，竭力鼓吹“全面展開階段斗爭”，煽動揪斗所謂“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蓄意制造社會混亂。為了形成“造反”、奪權的輿論聲勢，該報創(chuàng)刊號上，即在顯著位置報道“革命造反派聯(lián)合戰(zhàn)斗封掉《浙江日報》”，并以《一切權力歸于革命造反派》為題配發(fā)社論，誣蔑省委機關報《浙江日報》是“資產階級反動路線的推行者、保護者，百分之百的推銷修正主義黑貨的御用工具”。1967年6月的第32期，刊登題為《讓一小撮混蛋在紅色風暴面前發(fā)抖吧》的編輯部文章，大肆叫囂“揭開省委階級斗爭蓋子”。該報創(chuàng)刊一周年的文章又使勁鼓動“痛擊‘二月逆流’”，揚言“讓紅色風暴來得更猛烈些吧”。此類內容的大批判文章和言論，自始至終充斥報端，死勁宣傳“懷疑一切，打倒一切”，顛倒黑白，混淆視聽，在社會上起了極其惡劣的影響。正是鑒于這種情形，據(jù)該報自己透露，金華、海寧、平湖、蕭山、東陽等地，曾先后拒訂、拒發(fā)、扣押甚至燒毀《紅色風暴》，斥責該報是“黑色風暴”、“造謠報”。

該報1969年8月25日一期為終刊號，辦報歷時兩年8個月，共出版235期。此前一期即第234期，為3家“造反報”——《紅色風暴》、《浙江工人》、《浙江紅衛(wèi)兵》聯(lián)合版。

《浙江紅衛(wèi)兵》在1968年5月4日創(chuàng)刊，由當時的“浙江省紅代會”主辦。主要面向全省大中專院校，4開4版，每周1期或2期，第16期到27期改名《紅衛(wèi)兵》。據(jù)現(xiàn)在可以查到的報紙，出至1969年4月的第74期終刊。該報基本內容，無非是鼓吹階級斗爭，揭批所謂“一小撮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大量的批判文章和類似大字報的言論，指鹿為馬，胡說八道，社會影響極壞，而且成了外國情報部門的資料來源之一。美國中央情報局的解密情報中一份報告稱，中國“紅衛(wèi)兵與文革小組發(fā)表的攻擊性言論透露了大量鮮為人知的中共早期文獻資料”。⁽⁴⁾

《浙江工人》由“浙江省工代會”主辦的“造反報”，于1968年7月1日創(chuàng)刊。4開4版，逢周二、周五出版?！拔母铩逼陂g，省“革委會”成立后出的《浙江工人》，以全省工交、財貿戰(zhàn)線職工為主要讀者對象，以鼓動階級斗爭和宣傳“工宣隊”活動為主要內容。如1968年10月第34期關于杭絲聯(lián)的報道中聲稱，“在駐廠工宣隊的幫助下”，“狠抓階級斗爭不轉向”，“使全廠革命和生產出現(xiàn)一派生氣勃勃的興旺景象”。同年12月6日一期報紙的編輯部文章，題為《打不盡豺狼決不下戰(zhàn)場》。此外，不少專文和言論，一再鼓吹“清理階級隊伍”，“批判‘二月逆流’”，“把兩條路線斗爭進行到底”，“集中火力打擊敵人”，等等。該報終刊時間不詳。據(jù)現(xiàn)存資料，最后一期為1969年4月29日的第87期，即《紅色風暴》、《浙江工人》、《浙江紅衛(wèi)兵》聯(lián)合版。

1966年夏至1969年間，是一大批“造反”小報涌現(xiàn)的高潮時期，之后逐漸銷聲匿跡。各種所謂革命群眾組織辦的“文革小報”，五花八門，各行其是，除基本內容均為“造反”外，還有幾個特點：其一，作為動亂年代的特殊產物，表現(xiàn)出無政府主義。因此，缺乏最基本的紀律約束，更不遵循新聞規(guī)律，頻頻出現(xiàn)失實報道，任意攻擊、誹謗他人也不受追究。其二，一般沒有正式的編輯機構，沒有向新聞主管部門申請和登記注冊，都是些非法出版物。其三，當各持不同觀點的群眾組織形成對立的派性組織時，所辦小報便淪為“派報”，相互指責、謾罵，根本不像一張新聞報紙，而是成了借以黨同伐異的傳單式宣傳品。

【注釋】

(1)　參見、引用張夢新主編：《杭州新聞百年史綱》，杭州出版社2009年版。

(2)　參見、引用張夢新主編：《杭州新聞百年史綱》，杭州出版社2009年版。

(3)1967年1月，在張春橋、姚文元策劃下，以王洪文為頭頭的上海“造反派”奪取了上海市黨政領導權。毛澤東支持這種奪權行動，把上海發(fā)生的事件稱為“一月風暴”。

(4)參見2004年10月22日《環(huán)球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