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芳,今晚吃啥
神經(jīng)病!躺進(jìn)出租車,我還苦大仇深地罵老婆,本來晴朗的心,被老婆一陣陣?yán)子甏驖???梢哉f,男人折壽,全怪女人。
去哪?的哥小心地問。
東城。
啥地兒?
東城方向。我其實滿腹苦水,咋跟的哥過不去了?
車輪滾向東城。的哥這才憨厚地看我一眼,看我體體面面的,投過友善的一笑,說,朋友不順心不妨吐出來,心里也敞亮。
你說我咋這么倒霉,碰到個神經(jīng)病!我說。我委屈得想朝蒼天咆哮。我太需要傾訴了。這就是我坐出租車的目的。我郁悶,我壓抑,我想逃離這個城市。我說,男人的壓抑,多半是女人造成的。
朋友今天碰到個神經(jīng)病女人?的哥有些不信。不信體體面面的我會被一個神經(jīng)病女人搞得如此狼狽。
不止今天,是每天。我說,每天必須面對神經(jīng)病女人生活。
的哥或許明白我說的神經(jīng)病女人是誰了,扭頭沖我意會地笑笑。
我說大哥,我慘啊,上班受老板的氣,下班受老婆的氣,掙再多錢,不快樂啊。作為員工,作為老公,我都很賣力了,這社會到底怎么了,讓老板和老婆都神經(jīng)兮兮的,總是把人往地獄逼……
沒錯,老板和老婆如出一轍,像一把弓,時刻繃緊著,恨不得把員工或者老公射出去,粉身碎骨,似乎才覺過癮,才覺痛快呢!
的哥說這番話的時候,我一下改變了仰躺的姿勢,端坐起來,對憨厚的的哥刮目相看了。問,大哥以前干啥的?
不瞞朋友說,我以前就是個老板。
老板?
不信?以前我就恨不得員工白天黑夜輪軸轉(zhuǎn),直到員工散了,廠子垮了,開上的士的當(dāng)天,我就讓輪子拼命轉(zhuǎn),結(jié)果爆了胎,才明白悠著的重要了。
嗯,悠著。如果都能像大哥一樣換位思考,生活就沒這么多壓力了。我說,老板不用說了,可我老婆卻是一個怪人,不聽勸。
她喜怒無常,平常吼吼鬧鬧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她昨晚下班回來,卻異常安靜,滿臉不悅,直到睡覺,也不說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在床上翻來覆去,忽兒坐起,忽兒躺下,忽兒大嘆一聲。幾次把我震醒,我說,睡吧睡吧,有啥比健康重要。見我醒了,她索性扯開嗓門兒“啊”了一聲,幸虧兒子比我強(qiáng),睡過去雷都打不醒。我提醒她,深更半夜的,你注意點鄰里影響。她沖我哼了一聲!我本想抱住她安慰安慰,她一甩手擋開了,滾!又沖我哼了一聲。問她到底咋了?她突然吼道,我沒男人!別人的男人一個電話,想干啥干啥,想坐哪個位置坐哪個位置,上班化妝涂指甲,我呢,以淚洗面……半天我才弄明白,原來她在單位被一個有背景的同事排擠了。也就是說,她以前在我面前炫耀的資本沒了,打壓我的資本沒了,她處處逞強(qiáng),這一點十分像她的父親,說起來話長了。我說,換個位置就換個位置吧。說得輕巧!誰知她一下將我的話堵了回來,靠你,靠你天早就塌了。
我說,我一個月幾千塊錢拿回來……話沒落音,她堵回來,就你那點點,只夠喝西北風(fēng)。把我噎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大哥,這種女人你怎么看?我忽然覺得我的弱小。
沒料的哥哈哈一笑,元芳,你怎么看?
的哥一幽默,讓我如遇知音。
過日子的女人,得當(dāng)孩子看,當(dāng)孩子哄。的哥說,我是這么看的。
愿聞其詳。我全身明顯傾向的哥。
開廠子那陣,我老婆就跟孩子一樣,今兒要這明兒要那,貪婪得像永遠(yuǎn)不滿足。買回家的東西新鮮幾天就扔了,扔了就不知放哪兒了,嚷嚷著又讓買。你說,像不像孩子,滿足得了嗎?的哥說,后來廠子散了,我開了的士,又苦又累,她依舊像個孩子樣,要這要那,我得買啊,寵著她啊,只要她高興了,家就有生氣了,我生活才有動力。
的哥的話讓我汗顏,把我滿腹牢騷憋了回去。
本來打的我是想拿錢撒撒氣,晚上受老婆的氣,白天走神又挨老板的訓(xùn),一個技術(shù)尖子,卻被他們搞得心煩意亂。下了班,哪還想家啊,干脆打的瞎轉(zhuǎn)轉(zhuǎn),透透氣,反正錢它媽的也沒給我?guī)硎裁纯鞓?,干嗎把它?dāng)回事兒。
沒好意思問大哥以前辦的什么廠,不過他越來越讓我感到親切。他的話,如縷縷陽光,灑滿我潮濕的心,使我的心境慢慢溫暖如春。
我忽然歉意地說,大哥,前面掉頭吧,回西城。
的哥像早已心領(lǐng)神會,打回方向盤,奔西。
手機(jī)鈴響起,的哥對著手機(jī)一聲哈羅,隨后送去一串嘿嘿大笑。對方是個女高音,大嗓門兒問他,到哪兒了哦?
的哥回答,把這位朋友送回家,我就收班了。
對方說,好,我煮飯了。
的哥追了一句,元芳,今晚吃啥?
僅此一句,我心里霎時一片晴天。車窗外,高樓林立的城市,在我的晴空下逐漸變得親切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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