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異的春天
這一年,北京的春天與往年的春天相比,很不一樣。
北京的春天,是一個不很值得贊美的季節(jié)。漫長的冬天一走,它就帶著沙塵暴, 陰沉著臉來了。天空總是渾濁一片,從蒙古高原舌J來的黃土,無聲無息地懸浮在天空,令人覺察不到地墜落著。樹葉上、房頂上、停在路邊的車上,不知不覺地就落了一層黃土,看了讓人心煩。陽光被密布在空中的塵土遮檔了,天色昏黃??吹降娜?,總想:這時天上若有一條大河,忽地決堤了,大河飛瀉而下,這就好了!總盼著下雨,可雨一旦真的下了,落在身上便都是黃泥點。
這一年一年的春天景色,讓北京人總有點兒擔(dān)憂:這座古城總有一天會被沙土掩埋的!
可是,這一年的春天,卻天天晴空萬里。天天無風(fēng),太陽又大又亮,明晃晃地滾動在天幕上。仿佛這輪太陽不是從前的太陽,不知從哪兒飄移過來的,把從前的那輪太陽擠走了。人們有點兒不習(xí)慣這輪太陽,心里有點兒疑惑。人們似乎習(xí)慣了一蓬一蓬的沙塵,現(xiàn)在空氣變得如此清澄,并且天天如此,反倒讓人生疑了。
不久,就有一個消息在流傳:有不少人得了一種奇怪的病,看上去有點兒像感冒,而果真按感冒治療時,卻又怎么也治不好,不少醫(yī)院,都有這樣的病人,并且已經(jīng)有人死亡!
再過幾天,報紙上、電視上正式宣布:有一種從未有過的傳染病正兇猛地傳播!
爸爸看了電視,說了一句:“瘟疫!看來是一場瘟疫!”
事實上,它早在春節(jié)剛過時, 已經(jīng)在中國的南方傳播了,并且已經(jīng)死了不少人。只是人們一下子根本無法判斷它究竟是一種什么樣的傳染病,甚至吃不準(zhǔn),它究竟是不是傳染病,就把消息暫時壓下了。
但這一傳染病卻以極其迅捷的速度四處擴(kuò)散著,現(xiàn)在到了北京,而且北京好像才是它最想進(jìn)攻的地方。沒有幾天,幾乎所有醫(yī)院都有了這樣的病人,并且傳播的速度越來越快,就像大火燒著了一千萬頃枯焦的荒草一般,以嚇人的速度蔓延著。
消息很快傳到全世界,并且不時地聽到消息:一個到過廣州或北京的人,把瘟疫帶到了加拿大,帶到了歐洲……
全世界都陷入一片恐慌。
全世界都束手無策。
北京的每一寸空氣里,好像都有病毒似的,人們一個個都顯得惶惶不安。 當(dāng)半夜暗淡的大街上響起救護(hù)車的鳴叫聲時,人們的心在一下一下緊縮著。
皮卡從大人們的臉上與言談中感覺到了什么,但皮卡并不感到恐怖―不,更準(zhǔn)確一點說,皮卡好像還有點兒喜歡這種恐怖的感覺。那種感覺,讓他一驚一乍,很有點快意。
他問爸爸,“什么叫瘟疫?”
爸爸說:“瘟疫就是大面積地死人,很難阻檔?!卑职指嬖V他,兩千四百年前,一場瘟疫,幾乎摧毀了地中海的稚典;公元6世紀(jì),鼠疫大流行,從中東開始,然后在地中海沿岸流行,公元542年經(jīng)埃及南部傳到北非、歐洲,持續(xù)了五六十年,每天死兩萬人,最終死了差不多一億人,像羊群一樣死亡著。今天,這幾個人為死者抬棺材,明天,他們也許就又倒下了……
媽媽對爸爸說:“就別宣揚恐怖主義了?!?/p>
爸爸說:“這是歷史,這是事實,沒有必要隱瞞。我只是告訴他,我們?nèi)祟惸軌蜓永m(xù)到今天,是很不容易的,是非常了不起的!”
“爸爸,你再說,我要聽!”皮卡很喜歡爸爸演說式的講話,被煽動起來之后,很過癮。
爸爸說:“人類歷史上,發(fā)生過一場又一場大瘟疫,歐洲黑死病,安東尼瘟疫、天花、黃熱病、霍亂、西班牙大流感、俄國斑疹傷寒……死人無數(shù), 白骨遍地!”
皮卡有點兒害怕了,一直趴在窗臺上,看著天空―天空亮得讓人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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