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學海無涯何須苦作舟

板著嚴肅面孔的考試難免令人緊張。然而，天津塘沽區(qū)的小學生卻輕松地完成了這一次的期末考試，僅僅因為試卷比往年多出了幾道“卷首語”、“卷尾語”這樣的溫馨提示，諸如“同學們，這些題目大多是你們的‘老朋友’，當然你們還會結識一些‘新朋友’……”之類。

這種親切的娓娓道來的紙上交談，淡化了考試固有的威嚴身份，使之更多地還原成了平日里一次愉快的練習。這使筆者聯(lián)想到，據(jù)報道，之前?？凇⒑贾莸鹊剡€出現(xiàn)了一種彩色試卷，打破了長期以來由呆板的白紙黑字對孩子們視覺的壟斷，使考試壓力在色彩斑斕中得到稀釋，因而同樣深受孩子們的歡迎。

顯然，這并不止是一個色彩學層面上的問題，它最終涉及的是一種基于快樂的教育理念。長期以來，我們往往被教導學習是與快樂絕緣的，所謂懸梁刺股，所謂鑿壁偷光，讀書天經地義就是一項漫長的苦役。筆者最近讀到一本由一位美國傳教士于20世紀初寫就的觀察筆記《中國鄉(xiāng)村生活》，里面用較大篇幅描述了鄉(xiāng)村私塾那種懲罰式與填鴨式的教育方式，比如用繩索將一個不愿上學的孩子強行捆進學堂，比如上課就是不求甚解地翻來覆去高聲朗誦——當然，作者也不忘從一個外國人的視角出發(fā)，對這種“奇特現(xiàn)象”流露出驚訝與不可思議之情。

直到今天，一味灌輸仍是不少教育者的看家本領。自然，為學生減負如今也常被掛在嘴邊，只是在實際操作過程中卻常常被誤讀，比方說以為取消作業(yè)之類就是減負了。在筆者看來，減負不如減壓來得更準確，也就是說，讓孩子在一種愉快的情境中主動而不是被動地接受新知識、沉淀新知識。

快樂總是與想象力、創(chuàng)造力等聯(lián)系在一起的，而想象力、創(chuàng)造力對一個人成長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除了前面那樣的試卷關懷外，湖南長沙等地為孩子們布置快樂寒假作業(yè)的做法，如讓他們觀察物體的熱脹冷縮、畫下春節(jié)全家吃團圓飯的情景，等等，也很有些意思。做到這一點其實并不難，也并不需要增加額外的教育撥款。

對于剛剛學會觀察這個世界的孩子而言，沒有必要煞有介事培養(yǎng)他們將學習當成攻克堡壘的悲壯情懷?！皶接新非跒閺?，學海無涯苦作舟”，這樣一副著名的勵志對聯(lián)也許并不適用于孩子——不久前，筆者在小區(qū)里就碰到兩位老者邊散步邊討論這樣的話題。普通市民這樣的識見或者聲音，是否可以在我們的教育者心中蕩起更多的漣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