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jié)　族稱族源

一、族稱

赫哲族自古以來聚居在黑龍江、松花江、烏蘇里江沿岸，主要聚居在黑龍江省的同江市、饒河縣、撫遠(yuǎn)縣，同江市的街津口、八岔和四排三個民族鄉(xiāng)人口較密集。近年來隨著社會的發(fā)展，赫哲族從這里走向全國。由于人口分布較廣，居住地區(qū)不同，赫哲族內(nèi)部的名稱歷來也不盡相同，民族內(nèi)部產(chǎn)生了自稱。赫哲族的內(nèi)部因其來源不同和居住的方位不同，相互之間也有不同的自稱。散居在松花江沿岸、富錦縣大屯上下的赫哲族自稱“那貝”，富錦縣嘎爾當(dāng)至勤得利村之間的赫哲族自稱“那乃”，八岔村以下的黑龍江和烏蘇里江沿岸的赫哲族自稱“那尼傲”。“那”在漢語中譯為“本地”之意，也就是“當(dāng)?shù)亍钡囊馑?，“乃”“貝”和“尼傲”在漢語中都被譯為“人”之意。烏蘇里江和八岔以下地區(qū)的赫哲族人自稱“赫真”“赫吉斯勒”和“赫吉勒”，漢語譯為“東方”“下游”。赫哲族把它們都視為同一詞匯赫吉斯勒，即“東方的人們”或者是“下游的人們”。“赫真”一詞在赫哲內(nèi)部中還有其自稱。居住在上游的“赫真”人稱下游“赫真”人為“黑吉勒比乃”，意為下游的人們。而居住在下游的“赫真”人稱居住在上游的“赫真”人為“蘇力雅勒比乃”，即“上游的人們”。這就是赫哲族內(nèi)部的自稱，如果與其他族交往，一般都統(tǒng)稱赫哲族為“赫真”或“赫哲”。

在赫哲族中，姓“齊”的人被稱做“奇楞哈拉”。在撫遠(yuǎn)縣的勤得利農(nóng)場沿江而下的人稱上游的人們?yōu)椤捌胬闼估铡?，也就是說“姓齊的人”。稱謂也會因社會的變革而失去作用，被稱做“奇楞哈拉”的人最先在撫遠(yuǎn)縣的勤得利農(nóng)場沿江上游定居下來，這樣，居住在下游的人們就稱之為“奇楞斯勒”，再后來，“奇楞斯勒”逐漸被簡稱為“奇楞”。由此，“奇楞”也就順理成章地成為此地區(qū)赫哲族的代稱。

在清王朝的資料中，鄂倫春族人被稱做“奇勒”“齊凌”“奇勒爾”，在滿族的歷史中，統(tǒng)稱松花江沿岸的赫哲人和鄂倫春人為“乞嫩”?！捌胬恪边@個稱謂由此變音而來。

如今統(tǒng)稱的“赫哲”是在“赫真”的基礎(chǔ)上變音而來。由于以往赫哲人對“赫真”的同語異寫，產(chǎn)生了同音的“黑斤”“黑津”“黑哲”“赫斤”“赫金”等“赫真”的同音詞匯?！昂照妗笔呛照苷Z“下游”和“東方”之意，赫哲語“赫哲勒”譯為漢語的“東”字，“赫真”人即為居住在“下游”和“東方”的人們。因此，“赫真”這一稱呼是不同地方的稱謂名詞而轉(zhuǎn)變成一部分人稱呼另一部分人的專用名稱，又漸漸演變成統(tǒng)一名稱了?！昂照堋敝Q在公元1663年5月1日于清朝康熙二年癸卯三月壬辰所見。在《皇清職貢圖》中繪畫與記載中又見“赫哲”一詞。此后，“赫哲”一詞在赫哲人中廣為流傳。

二、族源

（一）赫哲族先民

以漁獵為生的赫哲族有著悠久的歷史。在黑龍江、松花江、烏蘇里江平原上，自古以來繁衍生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有文字記載的“稷慎”和“肅慎”是先秦時的稱謂，“挹婁”是漢魏時的稱謂。南北朝時稱“勿吉”，隋唐時稱“靺鞨”，“靺鞨”為七部統(tǒng)稱，位于最北方的“黑水部”，其組成的部分之一是赫哲的遠(yuǎn)祖。

赫哲族的稱謂變遷在隋唐時就已改稱“靺鞨”。其實“靺鞨”有七大部，主要分成兩大部，一個是粟末部，另一個是黑水部，居住在今松花江與黑龍江匯合的地方，也就是說從古至今赫哲族聚居地是同江以下地區(qū)。

黑龍江沿岸是赫哲族自古以來居住的地方，由此，這里被稱為處于最東北方的“黑水部”。赫哲族先世是黑水部內(nèi)主要成員之一，因此，從地域上對赫哲族的考察判斷，隋唐時的黑水“靺鞨”應(yīng)為赫哲族的遠(yuǎn)祖^[1]。

史稱“五國部”是遼朝建立后，黑水“靺鞨”之區(qū)謂稱“五國部”（奧里迷國，剖阿里國，盆奴里國，越里篤國，越里吉國^[2]均為古代赫哲族聚居區(qū)域）。滿族先民與赫哲族先民毗鄰而居或交錯雜居，女真東北與五國為鄰，五國之東連東海。因而“金之壤地封疆，東極吉里迷兀的改諸野人之境”^[3]，“兀的改”或稱“兀的哥”人，即其后的赫哲族前身。

追溯至明朝，當(dāng)時的女真分為三部：建州者為建州女真，海西者是海西女真，最東最遠(yuǎn)的為“野人”女真。赫哲族先民為“野人”女真的一部分。

“野人”女真分為東海二部，時為清朝初期，即瓦爾喀部和呼爾哈部。其方位是，自長白山東北至汝生下數(shù)百里，沿今牡丹江及同江三江口下游處南岸居住者，統(tǒng)稱虎里喀部；從圖們江源，達(dá)圖們江口，自烏蘇里江源抵烏蘇里江口處，沿此兩岸居者，統(tǒng)稱瓦爾喀部。二部皆為東海窩集地。

（二）族源

關(guān)于赫哲族的族源，在赫哲民間流傳這樣的說法。很久以前，在黑龍江省的黑河上游一帶，有一個部落民族以漁獵為生，這就是赫哲族祖先。后來，赫哲族祖先不知何故在黑河上游無法繼續(xù)生存了，就集體登上一個個大木扎筏，沿黑河順流而下，一路看到哪個地方風(fēng)水好就停在哪個地方住一段時間，沒有明確的目標(biāo)，成了一個半游牧民族。有留在江兩岸的，有山則狩獵，無山則捕魚，留在黑河上游的就成了奧洛楚人（鄂倫春人）。當(dāng)時赫哲人數(shù)量很多，每年都有向下游集體帶家漂流遷移，走在前面的人為給走在后面的人指示方向就設(shè)下路標(biāo)，人們在黑河與松花江的交匯點（今同江市三江口處）扎了一個草把示意沿江向下，而草把箭頭被風(fēng)刮轉(zhuǎn)了方向指向了松花江上游（原箭頭指向下游），這樣，后到的人看到草把箭頭后誤以為前面的人向上游逆水而去，就掉轉(zhuǎn)筏頭溯江而上，可他們始終沒有趕上前面的人，只好在松花江兩岸居住下來，也就是現(xiàn)在的佳木斯市至同江市一帶的松花江沿岸。至今，那時赫哲人居住過的村莊仍保留著，如圖斯屯、大屯、下吉利、蒙古力、蘇蘇屯等。

與上述流傳的說法如出一轍的是赫哲族先祖在貝加爾湖，先祖?zhèn)冇捎趹?zhàn)爭或其他原因從貝加爾湖遷移至黑河，從黑河順流而下，分散到黑龍江、松花江、烏蘇里江沿岸。這些赫哲先祖分別為奇楞或奇勒爾氏族，撒瑪吉爾族（又名賽馬爾），他們都是金朝建立前的通古斯^[4]部落，同是黑龍江下游的四大民族之一，他們曾經(jīng)都是古代居住在貝加爾湖或堪察加以北的以漁獵為生的土著民族^[5]。據(jù)清代文獻(xiàn)記載：奇勒爾、賽馬爾姓之郎阿等三屯，初來歸順，進(jìn)貂皮，賞如例^[6]。奇勒爾（后稱涅吉達(dá)爾）后又納入亨滾河地區(qū)，成為清朝諞戶的庶民。

如今生息繁衍在黑龍江、松花江、烏蘇里江的赫哲族都源于古代肅慎系族，來源于“西達(dá)張廣才嶺、南至北朝鮮東海岸、東至日本海沿岸、北至牡丹江流域和興凱湖畔”的廣大地區(qū)。

撒瑪吉爾族是布列亞河、庫爾河和烏爾密河的這個地區(qū)民族的代表，他們從格林河流域而來。撒瑪吉爾族17~18世紀(jì)散居在鄂霍次克海沿岸和格林河畔。此后，這個民族一部分遷居到黑龍江下游逐漸和赫哲族融合成為赫哲族的一部分。從撒瑪吉爾族還分支演變成了鄂倫春族、滿族、鄂溫克族。

涂墨拉勒氏族也是赫哲族族源的一部分，原居于亨滾河。該民族有六個分支，其族源是外貝加爾地區(qū)的通古斯人和古烏德蓋人。其民族部落因逃避瘟疫，溯黑龍江而上，在格林河口南下黑龍江沿岸居住下來。其民族名稱最早見于清代文獻(xiàn)，清代檔案記載，涂墨拉勒民族于順治年間居住于伯力下的黑龍江沿岸，是清朝政府的貢民^[7]。

根據(jù)清朝檔案記載，順治年間，畢日達(dá)奇族祖居在伯力（今哈巴羅夫斯克）迤下的黑龍江沿岸，約二百人家，八百余人。這些都是畢日達(dá)奇又稱畢爾達(dá)、畢拉達(dá)克、畢拉抗卡、畢拉氏族，族系來源復(fù)雜，為黑龍江下游赫哲族四大氏族之最。這些民族都是清政府的貢民。源于20世紀(jì)60年代，居住于松花江下游，“畢日達(dá)奇哈拉”“畢拉抗卡哈拉”“畢拉達(dá)克哈拉”等名詞是指住在河邊的本氏族的人們。漢寫“畢”姓。

不難看出，還有一種說法是赫哲族與松花江下游的民族統(tǒng)稱為“七姓野人”。曾在歷史上記載，烏扎拉族（七姓野人）由七個起源于松花江的土著民族在戰(zhàn)亂中分支組成。始居于烏蘇里江口附近、黑龍江畔的一些村莊中的一部分烏扎拉民族順江下移，分居在哈巴羅夫斯科（伯力）臨下的赫哲喀喇部內(nèi)。在黑龍江與松花江匯合后的下游，赫哲族集居的街津口村下八岔迄今仍有烏扎拉氏族，烏蘇里江流域四排村也有此氏族聚居。烏扎拉氏族，漢寫“吳”姓。

孫木恩氏族又稱舒穆魯、舒穆祿，是“獨角龍”之意，這是由圖騰崇拜而得名。孫木恩隸屬庫爾喀部，散居未舍里、呼爾哈、琿春及黑龍江下游等地，天聰年間歸順清朝，編入八族，為滿族氏族之一，康熙三十一年（1692年）四月的檔案^[8]就有記載。17世紀(jì)末，孫木恩氏族在松花江下游居住，后移至黑龍江下游以漁獵為生，是最先構(gòu)成赫哲族民族的最原始的祖先。在19世紀(jì)60年代，世居于松花江和黑龍江匯流下游的街津口村還保留這個民族的原始居民，新中國成立后，為了簡化姓氏仿應(yīng)漢姓，便取第一字做了姓氏，即現(xiàn)在的“舒”和“孫”姓。

近代，赫哲族主要聚居在中國第三大河流黑龍江下游南北兩岸，兩岸赫哲居民安居樂業(yè)，過著漁獵生活。但清朝時期的腐朽，沙俄入侵的步步緊逼，使昏聵的黑龍江將軍奕山，未請示清朝政府允許，于1858年5月28日（咸豐八年四月十六日）被迫簽定了不平等的《中俄璦琿條約》。這個條約中，沙俄割去黑龍江以北，外興安嶺以南六十多萬平方千米的中國領(lǐng)土，使中國赫哲族被界江黑龍江一分為二，黑龍江像一柄利劍把赫哲族斬為兩半，一半是南岸中國境內(nèi)的赫哲族，一半是北岸俄國境內(nèi)的那乃族（赫哲族），成為中國歷史上的一大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