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躍萍
奔騰于雄奇險峻的高黎貢山與擔當力卡雪山的莽莽林海間的獨龍江,是我見過的最美的河。
不論近觀還是遠眺,獨龍江都那樣溫潤如碧玉。站在奔騰的浪花前,還發(fā)現(xiàn),獨龍江有力透亮如時代洪流。
獨龍江畔的貢山縣獨龍江鄉(xiāng),聚居著4000多獨龍族同胞,是我國人口較少民族獨龍族的最大聚居地,人們習慣稱這里為“獨龍江”。新中國成立后,獨龍族的社會形態(tài)直接從原始社會末期過渡到社會主義社會。
2009年5月,因工作任務我有機會走進獨龍江。那天,天藍藍的。早晨八點,我和同事從貢山縣城出發(fā),前往獨龍江。
從貢山縣城到獨龍江鄉(xiāng),公路里程也就96公里。沒想到,在積雪“凍”出的一路坑洼中,我們的越野車顛簸了12個小時,晚上八點才到獨龍江鄉(xiāng)鄉(xiāng)政府。
我們算幸運的。因大雪封山,獨龍江每年有半年與世隔離。5月,獨龍江公路沿途的積雪尚未完全消融,路邊不時見到高過車頂?shù)难┒?。雖然顛得渾身肌肉酸麻,但總算安全到達。
找到住處后,拿出手機給家里報平安,我們幾個人不約而同地發(fā)現(xiàn),“在這打電話,一定要有耐心,得不停地撥號?!?/p>
“這里電話怎么會那么難打?”一打聽,才明白。原來,獨龍江開通移動電話剛兩年,發(fā)展了600多個手機用戶。可由于移動通信網(wǎng)絡容量有限,獨龍江僅能容18部移動電話同時通話,第19部移動電話難以“插入”,因此在獨龍江打電話需要不停地撥電話號碼。
我們這些外地人嫌麻煩,但對于獨龍江人來說,仍感覺彼此間聯(lián)絡是“前所未有”地輕松。
在獨龍江,我們遇到了時任怒江傈僳族自治州人大常委會副主任的“老縣長”高德榮。他常年生活工作在“夢里離不開”的獨龍江,協(xié)助當?shù)攸h委政府部門開展經(jīng)濟建設工作。
為推廣適宜獨龍江自然條件的草果種植,“老縣長”先后六次召集獨龍江六個村委會的干部開會,專門學習草果栽培技術?!按螂娫捦ㄖ?,花不了一個早上村委會干部基本都接到開會通知了?!?/p>
“通知開會”,在內地很簡單的事,很長一段時間在獨龍江可不是樁小事。
上世紀80年代中期至90年代,高德榮在獨龍江鄉(xiāng)政府工作。當時,不要說鄉(xiāng)里召開六個行政村干部開會,就是同一個村組的村民要開會,都得提前10多天做“通知工作”。
那時,巴坡村委會一個村民小組有10多戶人家,分散居住于獨龍江東西兩岸的幾個陡峭山頭上,村小組長走了7天通知完住在東岸的村民后,同樣又得走7天去通知西岸的村民。
無奈,當時作為鄉(xiāng)長的高德榮只好批準向這個村民小組配發(fā)了幾包炸藥,專用于“通知開會”。
怎么“通知”呢?村民小組長與村民約定,如有急事需開會商量,就炸“兩響”;如召開非緊急會議,則炸“一響”。特殊的“炸藥通信”,減輕了村干部通知開會的路途勞頓。
2004年10月1日,獨龍江開通移動電話,從此插上了信息溝通的 “空中翅膀”。在各級政府扶持下,獨龍江畔不少原先居住于高高山頭上的獨龍族群眾,舉家搬遷到了獨龍江兩側地勢稍為平緩的地帶,獨龍江6個村委會于2006年實現(xiàn)“村村通路”,2007年又實現(xiàn)“村村通移動電話”。不知不覺中,‘炸藥通信’退出了獨龍江。
2009年5月底,我們離開獨龍江之后,就聽說獨龍江投入使用了第7座移動通信基塔,能夠容納40部手機同時通話?!蔼汖埥壳叭匀环浅7忾]落后。但與過去相比,獨龍江群眾往來與信息交流還是便捷多了?!彪娫捴?,“老縣長”感慨不已。
轉眼五年過去。今年春天,高黎貢山獨龍江公路隧道貫通,今后進獨龍江的公路不會再大雪封山半年。不久前,有熟人去了獨龍江。問起在獨龍江打電話難不難,小伙一臉茫然,“那里有的賓館有wifi呢。”聽說,那里還可以視頻通話。
通知開會這事,現(xiàn)在在獨龍江,真不是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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