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軍行^［1］（其二）

王昌齡

【作家作品簡介】

王昌齡（約690—約756），字少伯，京兆長安（今陜西西安）人。早年貧賤，困于農(nóng)耕，開元十五年始中進士，初任秘書省校書郎，又考中博學宏辭科，授汜水尉，因事貶嶺南。開元末返長安，改授江寧丞。天寶六載秋，以所謂“不護細行”被貶為龍標尉。安史亂起，為刺史閭丘曉所殺。其詩以七絕見長，可與李白比美，被冠之以“七絕圣手”的名號。尤以登第之前赴西北所作邊塞詩最著名。有《王昌齡集》?！稄能娦小肥峭醪g沿用樂府舊題、以表現(xiàn)唐代的邊塞生活為主題的組詩，由七首七言絕句連綴而成。

琵琶起舞換新聲，總是關山舊別情。
撩亂邊愁聽不盡，高高秋月照長城^［2］。

【注釋】

［1］《從軍行》原屬樂府《相和歌辭·平調(diào)曲》。

［2］撩亂：紛亂，這里指心緒紛亂。

【閱讀提示】

此詩在一片樂聲中展開。琵琶、羌笛等帶著異域情調(diào)的樂曲，最容易喚起戍邊者的強烈感觸。盡管琵琶換了新曲調(diào)，歌詞的情感內(nèi)容卻“總是”換不了。對于邊關戍卒而言，“別情”實在是最普遍的創(chuàng)作素材。第二句的“舊”對應上句的“新”，造成鏗鏘揚抑的音情。“聽不盡”三字具有豐富的情感內(nèi)涵：“別情”雖“舊”，卻讓人既怕聽又愛聽。第四句宕開一筆，描繪出一幅月照長城的壯闊而悲涼的畫卷，以景結(jié)情，搖曳生姿。在前三句中的感情細流經(jīng)過“換新聲”——“舊別情”——“聽不盡”一波三折的發(fā)展后，到此匯成一汪深沉的湖水，無限的鄉(xiāng)愁、立功的雄心、對現(xiàn)實的憂怨、對于祖國山川的熱愛等復雜的情感回旋蕩漾其中，使詩情得到升華，將征戍者的內(nèi)心世界表達得入木三分。

（易重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