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魚陪你看海洋

文◎劉宇昕　圖◎孫　晴

海是魚的魂，魚是海的心。

如果有一天，蔚藍的海洋變得靜謐，再無魚穿流而過，單調的海水拍打出的節(jié)奏是不是都會顯得萬分落寞呢？

那些愛著海洋，愛著自由，愛著幻想的人們啊，沒有魚在，誰來陪你看海洋？

女生愛海洋

花水繪第一次回家是在13歲這年，當初媽媽生下她和弟弟花七星這對龍鳳胎后，因為要和爸爸兩個人去城市里拼生活，所以養(yǎng)不了兩個孩子，就將她交給了住在海邊小鎮(zhèn)的外公外婆。

花水繪一直都覺得，那時候的爸媽是重男輕女的，所以才將她留下。為此，花水繪怨恨了許多年。她也曾告訴自己，就這樣面朝大海，春暖花開，晚上枕著海浪的小夜曲入眠，也挺不錯的。就在花水繪以為她會在13歲的時光里被他們遺忘的時候，他們出現(xiàn)了，說要接她去北京。

這13年里，他們除了每年一次回家看望她，卻從來都沒有說要接她回家，她無數(shù)次渴望他們能拉著她的手，收拾她的行李，然后對她說：“水繪呀，跟爸爸媽媽回家吧?；匚覀冏约旱募摇！?/p>

這次他們說了，她卻不想走了。在外公外婆的勸說下，花水繪還是和他們來到了北京。

自己是個陌生人

花水繪什么都沒有帶，只帶上了她的魚?？吹紧~缸里的魚，她就會想起那個生活了13年的小鎮(zhèn)，就會想起外公外婆，還有讓人永遠覺得自由的大海。

剛到了城市的花水繪，用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來適應這個陌生的城市。為此，花七星經常用看外星生物的目光打量著她。“姐姐，你不會從來沒見過紅綠燈吧……”

“姐姐，你連麥當勞都沒吃過?。俊?/p>

在弟弟的語氣里，花水繪能感覺到那種自幼生長在城市里所帶給他骨子里的傲慢。

每一次花水繪都會用“要你管”這三個字狠狠地回絕他。而這個時候，媽媽總會把矛頭指向她：“你不會好好說話啊，他是你弟弟，他也是在教你……”花水繪重重甩上門，躲進了自己的小房間里?？粗~缸里自由自在的魚，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她覺得在這個城市里，爸爸、媽媽、花七星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自己是唯一的陌生人。

遇見他

轉學手續(xù)在花水繪來之前就辦好了，當她懷著一份憧憬和向往去了學校之后，才發(fā)現(xiàn)學校里的同學拋給她的目光里充滿了鄙視和不屑。

“瞧瞧，這都穿的什么啊？土不土??？”

“那種款式的發(fā)卡好像是我媽媽中學時戴過的呢！現(xiàn)在都什么年代了，她還戴這個。”

“世界上總有一些人不損別人，就好像怕別人不知道她長了一張嘴！甭理她們……歡迎你來到我們班啊，我叫李允兮。”這個聲音好聽，和風細雨的男生是班里的學習委員，學習成績優(yōu)異，利落的短發(fā)外加笑起來好看的酒窩，被女生們稱作班草。

花水繪在李允兮的安慰下，驚濤駭浪的心海漸漸獲得了平復，前一刻還對這個班級充滿了不安，這一刻就充滿了期待。因為李允兮平時的照顧，對于身邊言語過分在乎的花水繪，很快就漸漸地習慣了。

嫉妒的報告

在花水繪這種雙魚座女生看到的世界里，一切都應該是深海魚一樣的海之國，純凈而美好。她單純地以為，有李允兮這樣一個好朋友在，每天認真學習，努力適應這樣的城市，不驚擾別人，就可以相安無事地活著了。

可她錯了。在她和李允兮一起的一個月里，流言從一顆火星迅速躥成火苗，很多同學都認為他們在早戀。女生藤月出于嫉妒，還特意去班主任王老師那打了小報告。

在老師眼里，好學生是不輕易犯錯誤的，更別說早戀了！一定是被人唆使的。王老師堅定地認為花水繪是這場早戀的始作俑者，對她批評教育了一節(jié)課，而李允兮卻能安然地在班級上課。自始至終，都是她一個人來面對這暴風雨。

樹下的道歉

回到座位上，經過李允兮身邊的時候，他目光觸碰，躲閃。一天結束了，他都沒有去和誰做過解釋。

放學后， 花七星來找她回家。她沒理他，自顧自地走著?！敖?，你等等我。你告訴我，你們到底有沒有早戀?。俊被ㄆ咝窃诤竺婧?。走在前面的花水繪發(fā)狠道：“當然沒有啦?！币贿呎f一邊流淚。

快到家樓下了，李允兮正站在一棵大樹旁，斑駁的光影投射在他臉上，看不清表情。

“ 對不起， 我是來向你道歉的。這條魚送給你。以后我不能幫你輔導功課，也不能和你待在一起了。雖然我確實有點喜歡你。但我是好學生，要是被我爸知道了，我會被揍死的！”

“那我呢？”花水繪說，“我爸就不會揍我嗎？我一直都把你當成我最好的朋友，你怎么可以這樣……”她的話沒說完，李允兮把魚遞給她，轉身走了。

花七星打架

花水繪流著眼淚走進家門，媽媽正坐在沙發(fā)上等著她呢！看著女兒沒出息的樣子，她狠狠地罵道：“要不是你們王老師打電話給我，我還不知道你這么小就談戀愛了……人家都是越長大越懂事，你長大了就只會談戀愛。”花水繪委屈地說：“我沒有！”

弟弟在一旁也求情：“媽，我姐她沒有談戀愛。”“不用替她求情，王老師在電話里都跟我說得一清二楚了，我不想再聽一遍事情的經過！” 花水繪一轉身回了房間，在屋里哭了好久。

第二天一早，花七星沒吃飯就去上學了。他找到李允兮，把他揍得鼻青臉腫，希望他不要冤枉姐姐，能跟大家把事情解釋清楚。直到老師打電話讓媽媽去學校，媽媽才知道自己錯怪了女兒。

當媽媽回到家，發(fā)現(xiàn)花水繪沒有留下一張字條便離開了，還帶著她的兩條魚。她能去哪兒啊？爸爸、媽媽和花七星坐了一天的火車趕到小鎮(zhèn)，并在海灘上找到了她。那時，花水繪正迎著海風，張開雙臂，清涼，溫暖。腳下的魚缸里空蕩蕩的，里面的兩條魚早已經落入海洋。

花水繪輕輕地說：“魚兒，現(xiàn)在只有你們陪我看海洋了。身邊沒有一個人陪我了，那個家也不是我的家，那個城市也不是我的城市。”媽媽從身后雙手環(huán)住她：“你還有爸爸媽媽和弟弟呢……我們一直都陪著你。對不起，我的孩子！”媽媽看不到面朝大海的花水繪已經淚流滿面。

這一聲對不起，早在十三年前爸媽把她留在外公外婆身邊的那一天就應該說的。她也一直在等。現(xiàn)在等到了，心里突然就忘掉了以前所發(fā)生的所有不快。

或許，雙魚座的女生就是這樣，渴望溫暖，單純善良，對于所有的不快樂，在別人一句對不起過后，就會煙消云散。如果你身邊也有這樣一個女生，請不要輕易傷害她，好嗎？

紫檸檬摘自作者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