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情溫馨玩具館

周三我和鬧鬧乘坐了公交車Paladin，去玩具館，還了再借。Ludothèque這個詞我也是來法國后才接觸到的，該詞可拆分為和兩部分，前者來源于“Ludique”，是“游戲，玩耍”之意；后者指“館，庫，櫥柜”，與圖書館一詞的后半部分同。跟孩子直接相關(guān)的公共福利設(shè)施，除了圖書館外，我和鬧爸同樣感謝不已的便是這玩具館了，解決了人民的實際大難題啊。

眾所周知，小孩對每個玩具的熱度一般不會持續(xù)太久，喜新厭舊似乎是與生俱來的習(xí)性。有孩子的家庭常常苦不堪言：自家滿屋子的玩具，仍是鄰居孩子手里的更好?？墒浅送踝优c公主，誰家能做到見一個買一個呢？況且好玩具常常奇貴，國內(nèi)如此，在法國亦如是。剛來到Antony時，鬧鬧手頭的玩具確實不多，我們偶爾便領(lǐng)他到Fnac附屬的“啟蒙與玩具”店（Eveil ＆jeux）去轉(zhuǎn)悠，那里展示的玩具總有一個樣品是供試用的，工作人員不僅不會冷眼驅(qū)趕，反而會熱心提示與幫助。有一次，一位善良好心的法國奶奶告訴我兩個玩具館的地址，我欣喜不已，立即前往。鬧爸說：“女人八婆偶爾有點用處。”哼，這回用處太大了。

次日我們立即去了Antony市立的玩具館，離家較遠(yuǎn)，得乘車前往。交一份住址復(fù)印件，年費9歐元，辦個卡，這樣便可以借玩具回家了，一般借一件付費一歐元，若玩具本身買價超過35歐元，則需付費1．7歐元，而且借一送一，也就是說可以再挑一件玩具免費玩。借期兩周，有時不能按時去，打個電話說一聲就可延期，也不要求你再交延期費。六歲以上的孩子逢周三、周六還可以在館內(nèi)由輔導(dǎo)員，即所謂的Moniteur領(lǐng)著玩各類玩具，有時候玩具館也接待學(xué)校組織的小團(tuán)隊，在游戲中學(xué)會團(tuán)結(jié)互助。

鬧鬧那時還小，不到兩歲半，每回去了玩具館都眼花繚亂，左奔右突的，什么都想嘗試，我得看緊點，不然弄亂東西。至于玩具本身，一般做工都很精細(xì)，也很有創(chuàng)意，其中木頭產(chǎn)品占挺大比例。通常東西都是按照年齡段安置于架上，自0歲到青少年，一目了然。除了玩具，還有一些化妝用的道具，比如公主的飄曳長裙，海盜必備的眼罩，等等，真是應(yīng)有盡有。

不過每回還玩具前夜，即是我的苦日子。擦洗并非重活，關(guān)鍵是要找到所有的零件，有時真是恨不得掘地三尺以找到某個小小的東西。雖說是全家總動員，其實最后還得靠鬧媽自己的慧眼。鬧鬧有時很幫得上忙，有時則一臉無辜：“我真的不知道呀。”鬧爸那個家伙，自己的眼鏡落在何方尚且一日三問他人，還能指望一二？他甚至對我“獻(xiàn)饞言”：“黑夜給了你黑亮的眼睛，你正好用它來尋找玩具，人民對你充滿信任哪！”剛開始，僅有的一次由他來擦洗玩具，結(jié)果愣是將某個小小的零件倒掉沖跑了。幸而玩具館的工作人員態(tài)度真是好，說沒關(guān)系，這是常有的事。我主動提出賠償，她們卻說不必，有備件。偶爾一時找不到某物，告訴她們一聲，下回找到再帶去就行；有時忘了帶租借卡，也從來不為難我們，詢問姓名電腦查詢就可以。跟她們打交道這么久，聽得最多的就是對鬧鬧的真心夸獎和“不要緊的、沒關(guān)系的、別擔(dān)心”（pas de souci；c’est pas grave；ne vous eninquiétez pas）諸如此類的話?？吹剿齻冞@些自然而然的笑臉，聽到如此體諒與理解的話語，真是心生感慨。從前我就喜歡那樣一個倡議：“給他人一個真心的微笑，他會傳給十個人，如此翻番，笑滿天下?！边@應(yīng)該比愚公移山容易多了，有了如今的種種經(jīng)歷，至少我將來會努力地這么去做，不管他人如何，做第一個示以真誠微笑的人。

緊接著我們又發(fā)現(xiàn)了離家很近的Saint－Rapha3l（圣－拉斐爾，Rapha3l源自希伯來語，意為：Dieu qui guérit，治病的上帝）協(xié)會辦的Ludothèque。這個玩具館面向零到四歲的孩子，東西可以借回家，也可以在館內(nèi)玩，每周僅開放五個半天，其他時間有育兒講座、親子聚會等活動。注冊要求也只是需住址證明，以家庭為單位交年費19歐元，另交一張20歐元的支票作為押金。任何玩具，一律每件一元借期三周，可續(xù)借一次。

這個玩具館可是鬧鬧上學(xué)前一整年時間的好去處呀，真多虧了它，小人兒解了饑荒，在玩具的世界里獲得了無窮的快樂，而Antony街頭的人們也少看許多那父子倆四處游蕩的身影。正是在這里，我們觀察到鬧鬧非同尋常的專注。他常常是第一個到達(dá)，最后一個離開。他喜歡的玩具，可以在那兒來來回回琢磨兩三個小時而不更換，這一點很得管理員的贊許，因為她們可是看多了孩子們的朝秦暮楚、左扔右搶，于是均以鬧鬧的專注為奇。若是有別的小孩想去搶鬧鬧手頭的玩具，不用我或鬧爸開口，她們已經(jīng)先行干預(yù)了：“別別別，不要去打擾他，他可是很認(rèn)真的（Non non non，laisse－le tranquile，il est sérieux）。”玩具館門前的院子里，還有小木屋與滑梯，鬧鬧在那里義賣了許多三明治和水果給我和鬧爸，二老十分享受。

以上兩個玩具館的租借費用，按法國的普通消費水平來說，真是跟不花錢一樣，利民便民，完全是兒童福利性質(zhì)的，鬧鬧在他年少時候，竟有幸傻傻地享用了一把。此外，我注意到館內(nèi)質(zhì)地很好的大部分玩具都是我們國內(nèi)制造的，可是原來在家時卻很少看見，鬧媽心里不禁又是一嘆，為國內(nèi)的孩子們遺憾，也疼惜著國內(nèi)眾多的以農(nóng)民工為主的廉價勞動力們。但愿不久的將來我們廣大城鄉(xiāng)的孩子們也都能像法國的孩子們一樣，可以在新穎有趣而且質(zhì)優(yōu)安全的玩具堆里天真快樂、無憂無慮地笑。

（2006－06－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