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元背后是理性——論21世紀初中國大學生價值觀的生成和原則

付　輝^[1]

【摘　要】　中國社會自改革開放以來，大學生的價值觀發(fā)生了重大變遷。本文從馬克思主義的視野出發(fā)，以整體化的思路和“歷史與邏輯”相統(tǒng)一的原則對這一變遷進行了一次梳理。通過對兩個領域價值觀的梳理分析發(fā)現(xiàn)，這次價值觀的大變遷有一個基本的方向：原來在改革開放前或者在改革開放過程中相互沖突的價值觀體系，在30余年的歷史過程中正在逐漸走向融合，并且在新的理性原則指導下超越了原有的價值觀。這無疑給大學生們的社會價值觀的發(fā)展乃至于中國未來的文明進步指出了一條符合進化大道的道路。因為，當下的大學生就是中國未來半個世紀的主人。

【關鍵詞】　價值觀；大學生；多元；理性

之所以選擇對大學生的價值觀變遷進行闡述，根本原因有兩個：第一，在這30年中，大學生在生活物質(zhì)條件、身體素質(zhì)、受教育方式等方方面面都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而從歷史眼光來看，在這些變化中，大學生在精神文明方面的變化是最深刻和最具有長遠意義的，這其中，尤其以價值觀念的變遷最為關鍵。第二，目前，教育部門和關心教育的人士對于現(xiàn)時代大學生價值觀的變遷，還沒有信心能夠很好地把握和引導，從理論層面來說，根本原因就在于對于這方面的理論闡述還沒有得到一個公認的令人信服的結論。正由于這個問題很關鍵、影響力深遠而巨大，同時它還沒有得到較好的解決，因此，筆者想在這方面略進綿薄之力，對這一領域進行一次梳理，以對有志于此的同仁有所幫助。

一、主體價值觀是建構其理想的根基

高度重視人的全面發(fā)展，尤其是人的精神文明方面的發(fā)展，是改革開放的總設計師鄧小平同志一貫的方針，也是他對馬克思主義的忠實繼承。在這方面，他指出：“現(xiàn)在我們要特別注意建設物質(zhì)文明。與此同時，還要建設社會主義的精神文明，最根本的是要使廣大人民有共產(chǎn)主義的理想，有道德，有文化，守紀律?！?sup>[1]由此，他提出了社會主義教育理論的核心論述——“四有新人”說，即“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紀律”?！坝欣硐搿碧幱凇八挠小敝椎牡匚?。1986年，鄧小平在會見日本客人時說：“現(xiàn)在中國提出‘四有’，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紀律。其中我們最強調(diào)的，是有理想?！?sup>[1]由此可見，在鄧小平同志的心目中，理想建設是整個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的重中之重，是關系到改革開放事業(yè)最終成敗的戰(zhàn)略性要素。

從概念上看，每一個主體，其理想都是指向未來的，是其對于未來的最高價值的追求，是其立足于現(xiàn)實又超越于現(xiàn)實，超越自我，追求未來最高價值的自我意識。因此，我們可以說，從邏輯順序上看，主體的價值意識是優(yōu)先于其理想的。所以，每一個主體，其價值觀的狀態(tài)，決定了其理想的狀態(tài)。

當前，在許多人那里發(fā)出了大學生“喪失理想信念”等等論調(diào)。在筆者看來，這種論調(diào)僅僅是一種想當然罷了。因為，每一個主體都會具有自己的理想，即便其理想可能并沒有完整或者清晰的顯現(xiàn)在其意識中。所謂“喪失”，其實是人們從自己所擁有的價值觀出發(fā)，選擇了那些發(fā)出了“喪失”論調(diào)的人不希望他們選擇的理想罷了。人如果有其精神世界的存在怎么可能沒有自己生活的希望所在——理想呢？更何況是具有較高知識水平的大學生。

所以，真正的問題不是大學生的理想選擇或者價值觀變遷，而是教育工作者和學校管理者怎樣看待這種選擇和這種變遷。筆者認為基本的原則應該是這樣的：不可以去輕視或者責備大學生們，而應去理解和引導他們。而在這之前，先要看看當代大學生們的價值觀是如何生成的，以弄清這種選擇和變遷的來由。

二、教條的消失和多元價值時代的來臨

應該說，當代大學生開始形成具有自身群體特色的價值觀，是從改革開放之后。一方面，1977年恢復高考，大學生群體本身得以出現(xiàn)，這成為大學生價值觀出現(xiàn)的主體條件。另一方面，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社會越來越開放、寬松的政治、經(jīng)濟和文化環(huán)境，成為大學生價值觀形成的外部條件。其中，各種外來思潮的流入，使得整個社會思想領域擺脫了原有教條主義的統(tǒng)治，成為大學生形成自身獨特價值觀最為重要的思想來源。第三方面，大學生群體在社會中自身地位和前途的變化，是大學生價值觀變化的根本動力。

“教條”本字引自希臘文的dogma，其字根為dokein，是指那些認為好的，與那些可以想象到的真善美而言。教條也可以指那些我們所相信的對象，或某些意見上的觀念而言。在本文中，“教條”是指：不加思考而盲目接受或引用的原則、原理、論斷以及預測。

從“教條”的含義可以看出，我們通常所說的“教條主義”其實就是一種僵化的態(tài)度。其外在表現(xiàn)：要么是用形而上學的觀點，僵化地對待某種既成的精神產(chǎn)品（某種理論、觀點、教義乃至只言片語）；要么是用某種既成的精神產(chǎn)品，僵化地規(guī)矩和剪裁不斷發(fā)展變化的現(xiàn)實實踐。兩種表現(xiàn)所內(nèi)含的本質(zhì)，是一以貫之的，那就是“僵化”。

“僵化”是與整個人類社會的“大道”——“進化”相敵對的！凡是不“與時俱進”地改造自身的事物都是僵化的事物，其最終結局只有一個：消亡。也正是由于這個理由，胡錦濤同志在十七大報告中旗幟鮮明地宣告了中國共產(chǎn)黨要做到“勇于變革，勇于創(chuàng)新，永不僵化，永不停滯”十六個字，這16個字，字字千鈞，意味深遠。

現(xiàn)在看來，在改革開放之前，中國人民在和各種教條的斗爭過程中，并沒有真正找到克服其的思想武器。然而，隨著鄧小平“解放思想”這一思想大旗樹立起來，中國人民找到了這一最重要的思想武器?！敖夥潘枷搿本褪恰斑M化”這一“大道”在人類精神領域內(nèi)的最高原則，它正是克制“僵化”最佳的也是唯一的思想手段。也正是由于有了這一思想武器，處在改革開放大潮中的中國政府和人民才有可能超越由于教條所帶來的“價值沖突”。價值多元時代逐步來到了。由于中國人民已經(jīng)基本上擺脫了教條主義在價值觀選擇方面的束縛，能否滿足社會發(fā)展、人民幸福生活的實際需要成了真正的價值評價標準。而社會發(fā)展和人民幸福生活的最基本條件就是“人的存在”，即“生存”。生存是人在物質(zhì)世界的存在。

作為中國人民的一部分，而且是思維極為活躍的一部分的中國大學生來說，其價值觀的變化當然也受到了價值觀多元化的影響。各種思潮從20世紀80年底開始，不斷地進入大學生們的視野，給了一代代大學生們進行學習、比較和選擇以及實踐不同價值觀的機會。這樣一來，給教育工作者的印象就是：大學生們的價值觀進入了一個多元時代。

如果說，20世紀后20年，我們還能說大學生們的價值觀呈現(xiàn)出多元的形態(tài)，那么，到了今天，21世紀10年代，面對中國大學生們的價值觀，人們還能僅僅用“多元”這一概念去理解它嗎？

這，需要事實來說明。

三、多元的背后是理性

進入新世紀第二個10年，中國大學生基本上就是由人們所說的“90后”構成了。這一代人的價值觀如何，成為當下人們關注的焦點。

粗略地望去，隨著各種教條束縛的消失，多元價值觀的來臨，似乎21世紀初大學生的頭腦中，各種價值觀在其中跑圈占地、彼此沖突不休。然而，實質(zhì)上是不是如此呢？這個，只能通過調(diào)查分析才能得知。

2010年1月14日的《文匯報》刊登了這樣一則報道——“大學生價值觀調(diào)查顯示：90后比80后更加理性”。內(nèi)容概括如下：最新完成的《80后與90后大學生價值觀變化原因與教育對策研究》課題報告對90后大學生的價值觀給出了一個基本描述。主持這一課題的上海師范大學學生工作部部長蔣明軍表示，該課題組在全國十幾所高校的2000多名大學生中展開調(diào)查，結果顯示，相比80后，90后更加理性。比如，在擇業(yè)方面，90后大學生已認清了嚴峻的社會形勢，也因而逐步接受了“先就業(yè)，再擇業(yè)”的觀念。又比如，在消費方面，大學生們并不崇尚奢侈消費，而是奉行“量入為出”的原則。

在這一調(diào)查中，細心的人們可以通過一系列的統(tǒng)計數(shù)據(jù)發(fā)現(xiàn)一個關鍵詞，那個佇立在“多元化”帷幕背后的“主角”：理性。大學生們用理性的目光認識自己面對的世界，用理性的行為獲得自己的生存，用理性的觀念去評價自己的人生。理性成為當代大學生“籌劃”和“操持”這個世界以及自我的根本方式，也成為他們安身立命的根本能力。由此可見，“多元背后是理性”。理性的態(tài)度、思維方式和實踐準則才是這繽紛的價值觀畫卷背后的真實。

綜合以上的論述，我們可以說，自新中國成立以來的60年，大學生價值觀的原則經(jīng)過了這樣的生成路徑：從單一價值觀走向多元，又逐漸從多元回歸到了理性。因此，從總體上來說，當前大學生們不論有何種具體的價值觀，其建構這種價值觀的根本原則是理性。

從哲學的視角來看，“理性”就是人根據(jù)事物的實際狀態(tài)、運用自身所具有的基本常識進行思維和行動的狀態(tài)。這樣看來，大學生們的價值觀之所以從多元共存演化為以理性為根本原則，其實恰恰是因為大學生們對一些基本事實進行了思考，認清了形勢，從而做出了這樣的選擇。這些基本事實和大學生自身緊密相關。

因此，造成這種情況的根本原因應該就是前面所說的“第三方面”——大學生群體在社會中自身地位和前途的變化，它恰恰是大學生價值觀變化的根本動力。這種劇烈的變化對大學生的基本需要產(chǎn)生了重大的影響，使其變得更加現(xiàn)實?！叭魏稳巳绻煌瑫r為了自己的某種需要和為了這種需要的器官而做事，他就什么也不能做?！?sup>[3]而從滿足需要的實踐意義上來看，價值觀就是人們用來指導自己如何看待其自身需要、社會對自身的需要以及自身為了滿足這些需要而做的相關事務的最高理念。因此，這種變化自然會引起大學生們對價值觀構成原則的調(diào)整，使其越來越現(xiàn)實化，從而將理性作為構成一切具體價值的終極原則。

而在這個時代，對大學生們來說，一切現(xiàn)實乃至虛幻需要的滿足，都和“就業(yè)”直接相關。只有得到了能夠給自身提供衣食住行所需生活資料的工作，大學生才能在社會中獨立地生存下去。沒有這個，一切都無從談起。

當前的就業(yè)大環(huán)境不佳，并且在未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nèi)，中國國內(nèi)的就業(yè)形勢都不很令人樂觀?！爱敶髮W生承載著經(jīng)濟、學業(yè)、就業(yè)等多方面的壓力，其中最大的壓力來自就業(yè)。僅就業(yè)而言，大學生畢業(yè)生已經(jīng)成為社會新的弱勢群體了?！?sup>[4]由此可以預見，大學生們對自身在整個社會中的地位以及自身的未來期望只會越來越遠離虛幻和空洞，而只能從更為基礎、更為現(xiàn)實的方面調(diào)整自己的理想，使自身的生存和生活能夠在現(xiàn)實中得到保障。這樣一來，相對應的價值觀，也自然褪去了多元、浪漫的色彩，而回歸到理性和現(xiàn)實。

綜上所述，我們可以用一句話來概括當代中國大學生的價值觀：嚴肅地面對社會大環(huán)境的壓力，大學生選擇了理性作為構建自身價值觀的原則：正視現(xiàn)實、正視自身的需要，用自己的努力來獲得基本的生存能力，從而滿足自身的需要，并獲得社會承認，從而順利地使自身成為獨立的社會人。大學生是未來中國社會的主力軍。從這個意義上說，理性作為大學生構筑自身價值觀原則的確立，可以看成是一個“理性的中國”即將屹立于世界的重要前提和征兆。也許，我們也因此能夠?qū)ξ磥碇袊姆睒s和進步投入更大的希望！

行文至此，筆者想起了美國著名高等教育哲學家布魯貝克的話：“對普通教育持廣闊的觀點是必要的，因為一個人必須不僅為工作做好準備，而且要為工作變化做好準備。普通教育必須和職業(yè)教育攜手并進?！?sup>[5]以此為鑒，我們的德育也要有“廣闊的觀點”，理性的原則和職業(yè)的需要將成為我們與學生共同構建當代大學生價值觀的兩大基石。我們可以期待，在此基石上構建的價值觀將幫助大學生們在其大學生活和未來的生活中起到重要而良好的指導作用。

【注釋】

[1]付輝，男，1976年生，新疆伊犁人，研究生，經(jīng)濟與法學學院講師，主要研究方向為馬克思主義理論與思想政治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