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朋滿座皆名士
20世紀二三十年代,京津滬盛傳“民國四公子”之說。張伯駒與袁克文、溥侗、張學(xué)良三人均有交好。袁、張兩家是姻親,伯駒自幼即同袁氏兄弟常來常往。他與溥侗有戲曲同好,先后成為梨園名票,在一起有過切磋并同臺演出。伯駒時常去奉天拜見張作霖,與張學(xué)良私交不錯,張學(xué)良也嗜愛京劇和收藏,兩人志趣相投。
伯駒自幼天資超逸,熟讀文史典籍,《古文觀止》可以倒背如流,有“神童”之稱。三千多卷的《二十四史》,他二十多歲時便已讀完了兩遍,三百五十四卷的《資治通鑒》如數(shù)家珍,唐詩宋詞脫口而出。他還工書畫,每得珍貴墨寶,他便認真觀賞研習(xí),對書法繪畫水平的提高,大有裨益。
他的書法受《蔡忠惠君謨自書詩冊》影響尤巨。晚年他回憶說:“余習(xí)書,四十歲前學(xué)右軍十七帖,四十歲后學(xué)鐘太傅楷書,殊呆滯乏韻。觀此冊始知忠惠為師右軍而化之,余乃師古而不化者。遂日摹挲玩味,蓋取其貌必先取其神,不求其似而便有似處;取其貌不取其神,求其似而終不能似。余近日書法稍有進益,乃得力于忠惠此冊?!?/p>
30年代的張伯駒
在天津伯駒與袁二公子袁克文、“聯(lián)圣”方地山等文人雅士來往密切。他們時常出入于天津國民飯店、利順德飯店,與津門的文人雅士匯聚一堂,推杯換盞,品味佳肴。席后或操琴手談,或舞文弄墨,吟詩作聯(lián)。一次克文、伯駒兩人合繪紅梅圖一幅,伯駒揮筆寫枝干,克文點染梅花,然后各題詞其上。
伯駒還經(jīng)常參加“城南詩社”、“夢碧詞社”組織的各項活動,津沽詞人王伯龍曾題張伯駒《叢碧詞》云:“洹上起寒云,詞壇兩俊人?!辈x以后登臺演劇,以“冬云樓主”為名,又有人謂之與袁克文為“中州二云”,時有詞云“中州更有雙詞客,粉墨登場號二云”。
張伯駒的詞集,首刊為《叢碧詞》,詞友夏枝巢、黃君坦等人認為,列在第一闋的詞是《八聲甘州·三十自壽》,這首詞是他對青年生活的總結(jié)。“幾興忘無恙歸山河,殘棋一枰收”,指北伐成功,結(jié)束北洋軍閥混戰(zhàn)局面,遷都南京。面對逝水般的往事,否定了少壯入秦從戎,而說出“悔覽封侯”,“甚五陵少年駿馬貂裘”。他目睹“烽火遍中州”,無限感慨,自我勸慰,“休惆悵,有華筵,仗酒銷愁”。
在別人視為很平常的事物,在伯駒看來皆可寫入詩詞,春天的梅、鵲,夏日的蟬、螢,秋天的七夕、白露、紅葉,冬季的霜、雪,他都可反復(fù)地吟唱,細致地描摹。他曾談到自己的創(chuàng)作訣竅:“我這個人要學(xué)什么,非要學(xué)到精通不可!盡管詩詞創(chuàng)作的方法與技巧很多,但其要則只有兩條:一是諳熟掌故,二是精通格律。而要做到這兩條,唯一的辦法就是強記?!苯又?,他又補充道:“我真正致力于詩詞,還是在三十歲以后。但是自幼記憶力就好,朝誦夕讀,過目不忘?!?/p>
與伯駒唱和多年的詩友、詞友,將他比作唐代的李賀,稱他是“昌谷仙才”。伯駒曾寫下了大量古體詩詞,輯有《叢碧詞》、《春游詞》、《秦游詞》、《霧中詞》、《無名詞》、《素月樓聯(lián)語》、《續(xù)斷詞》和《氍毹紀夢詩》、《氍毹紀夢詩注》、《洪憲紀事詩注》等著作。
周汝昌曾贊道:“伯駒先生的詞,風致高而不俗,氣味醇而不薄之外,更得一‘整’字,何謂整,本是人工填作也,而竟似天成;非無一二草率也,然終無敗筆。此蓋天賦與功力,至厚至深,故非扭捏堆垛,敗闕百出者所能望其萬一。如以古人為比,則李后主、晏小山、柳三變、秦少游,以及清代之成容若,庶乎近之。這種比擬,是論人之氣質(zhì),詞之風調(diào),而不涉乎其人的身份經(jīng)歷之異同。”“詞人之詞有別于詩人之詞、文人之詞、學(xué)人之詞、雜流之詞,以詞人之詞論,應(yīng)當以南唐后主李煜為首,以張伯駒為殿,此后,恐怕很難再產(chǎn)生真正的詞人之詞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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