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小健啊，小健
——一個學生的成長手記

慈　艷⁽¹⁾

“如果我們班沒有小健……”過去慈老師常常這樣想，但是現(xiàn)實沒有“如果……”，小健的存在是對慈艷老師的教育智慧、教育信念、教育追求的挑戰(zhàn)，也恰恰是這種挑戰(zhàn)，為研究創(chuàng)造了一個復雜而全新的空間，挑戰(zhàn)越大成長越快，“他是我生命中的貴人”慈艷現(xiàn)在常常這樣講。

圖4-5　為小健的改變而努力

2005年9月28日，這是一個難忘的日子，開學三周后，小健轉到了一（5)班！“你為什么要轉呢？”我問，他天真的顯著機靈：“因為我……不能對你說，說了你該不要我了！”

我笑了，他一定有不愿意提起的過去……他心里應該有一個自己的世界……但我隱隱感覺到他不一般！不過，我沒在意，小孩子還能怎么淘呢？我對我自己的能力還是充滿自信的！

但我很快便領教了小健的與眾不同：

站隊時他總是手舞足蹈，前推后擠，閉上眼睛亂撞、我將他拉出隊列……他瞪著小眼，一口東北話“我咋了，好好的干啥把我拉出來?！币荒槻恍肌驗樾〗〉拇嬖冢w都會充滿告狀的聲音。

小健喜怒無常，因改作業(yè)時不排隊，我批評了小健，他干脆不改了，把書摔在了地上；還哭天喊地地叫嚷著“我不活了，同學們都不喜歡我，我沒臉見人了”，我也生氣地告訴他，“好吧，小健要撞哪個墻，我看著，小健來撞吧！”結果是可氣又可笑，“那我不撞了，我還是自己一個人到那個欄桿后面吧，我也沒臉見他們了?！?/p>

這便是小?。?/p>

談心、溝通，拉著他的手……然后這一切有效的辦法漸漸失去了作用——另類的孩子只能使用另類的辦法。

每天三個錯

2006年3月9日

小健這個淘氣包，開學到現(xiàn)在為止，給同學們帶來了很多麻煩，因為他的問題，班里的告狀聲總是此起彼伏。我知道他是個很難控制自己言行的孩子。雖然難以控制，也一定要想些辦法讓他盡量少犯錯誤。于是我想到了約定：準許小健一天犯三個錯誤。每次犯錯我給他指出來，并要求他記住，今天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

上操的時候，同學們站好了隊，等待著“前進”的口令。而在這個時候，小健伸開了胳膊，立著單腿開始旋轉……轉啊轉……絲毫沒有意識到這是在站隊，停下的瞬間用手推著前面的同學，這一推同學們擁到了一起，隊伍亂了，聲音起了，有人倒了！

而我一把抓住了小健的小手，邊走邊說著道理，并清楚地告訴小健這是今天的第一個錯。

這事剛剛結束還不到五分鐘，小健就又被其他老師逮住了：他爬到花盆上面站著，想當花。這是第二個錯了！下午走進教室，看到小健在又笑又跳地叫著，原來他把抹布扔到了黑板的上面這是第三個錯了！

一天下來，我也記不清多少個錯。

第二天上學，我看到小健在樓梯上坐著，眼睛里含著淚花，我有些奇怪怎么不進教室呢？……“我做錯事情了！昨天呂老師說，今天一定要帶餐巾布，否則不讓吃飯了，可是我沒帶?！薄斑€忘了一件事，我也沒帶要交的錢，這怎么辦呢？”

雖然有問題，不過他自己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并且開始遵守自己的約定……下午課間的時候，小健抱著我，我問他要做什么？他說：“老師我喜歡你，我要親你一下！”說著就親了一下我的耳朵。

小小天文家

2006年9月12日

小健喜歡畫畫，而且是到處亂畫。桌子上、椅子上被小健畫得到處都是九大行星圖、地圖等。他的空間感特別好，去過的地方都能按路線畫出地圖來。因此你可以從他的桌子上找到聯(lián)想橋、大鐘寺等地方。

我希望他能夠不要這樣的在桌面上亂畫，就在班里給他圈了個小的涂鴉園地，讓他下課后到涂鴉區(qū)里去畫，并把畫出的講給同學們聽。這樣一來，他在桌上畫的內容的確少了很多。能看出他很有講的興致，但是他是一個不太會與人交流的孩子，我希望通過講他的畫，能夠改變他在同學心中的“壞”印象。從而督促他各方面有所進步。我還安排他到一年級給小弟弟小妹妹們講。

因為這次講課，他居然有了一年級小朋友粉絲，這下可好，每次在操場上上操的時候，他只要一轉，我就會提醒他，一年級的小朋友都在看你啊，你這樣給他們留下怎樣的印象呢？你可是他們最崇拜的人啊！

留學

2006年10月11日

年級的老教師希望幫助我教育小健。于是，小健開始了長達1個月的留學生活。在留學期間，他給別的班也帶來了許多的麻煩。他看到新的集體中有個漂亮的樹葉型的小表，葉片在滴答滴答的左右搖擺著，他很好奇，在課間的時候，就把表的搖擺拉住，就是不讓它搖，這下可好，表壞了，同學們也越來越討厭他了，大家不喜歡和他玩。他就哭哭咧咧地來找我，老師他們都不喜歡我，我還是回“家”吧。

說句實在的，他不在的這一個月里，班里的麻煩少了。但是看著他的可憐的樣子，我讓他回了“家”。

手手相握

2007年6月12日

今天的閱讀課，小健又不安寧了：搶墊子，到處亂跑，大聲喧嘩……我一把拉住了他的小胳膊，并瞪大了眼睛告訴他：要安靜地坐在我的身邊。他發(fā)怒了，使勁掙脫我……我抓緊了他，讓他感覺到我手的力量，期望他逐漸平靜。他瞪著我，我盯著他，“你是不是現(xiàn)在很想打人，也很想發(fā)泄？對嗎？那我更相信你可以控制好自己的感情，讓自己盡快歸于平靜?！?/p>

說話的同時我的手，由緊變松，再由松變緊。期望通過眼神和肢體語言能夠讓他感受到我的力量，也讓他感受到這力量背后的希望和愛意。

他漸漸地平靜了，小手松了下來，看到了他眼神中的怒火已經(jīng)熄滅，我便放開他的小手。我伸出了大拇指：“你是我心中的男子漢！是個在暴怒的時候，能夠控制自己情緒的孩子，你現(xiàn)在的心里還難受嗎？”他搖了搖頭。

“好，那現(xiàn)在你去挑兩本自己喜歡的書和老師一起看，好不好。”他找了自己喜歡的書，我們就像是一對母子一樣，他把他看到的有趣的新奇的怪現(xiàn)象一一向我做著展示和解說，而我呢？靜靜地聽著他的介紹，頻頻點頭……我趴在他的耳朵邊說：“你是我心中的男子漢，因為你學會了控制自己的情緒……”

看著他平靜看書的樣子，我想起了他留學在三班的日子，跳樓、罵老師、三個錯誤、抓傷小金的臉……一個有故事的孩子，我常想，這究竟是種幸福呢，還是種不幸？

給家長的信

2007年7月1日

小健媽媽：

馬上就要放假了，對于小家伙來講，在假期中培養(yǎng)好的行為習慣是相當重要的，就如你講，孩子是很聰明的，學習什么都快，他一定能夠在我們共同的努力下養(yǎng)成好的習慣。所以我希望在學生放假之前，和語文老師一起，在您和他的父親都在家的時候進行一次家訪。請您來安排時間，安排在7月13日之前即可。

另外，本學期班里的一些活動，以及家校合作的聯(lián)系本，希望您能夠關注。具體關注的方式你可以從孩子那里得知，或者可以參見我的留言板，另外你還可以登錄我們班的公共郵箱，在公共郵箱中有家長們的交流。網(wǎng)絡U盤中有很多不錯的書籍都是適合孩子讀的，也有適合家長讀的。還有我發(fā)的一些優(yōu)秀的學生作品可以供你教育孩子作為參考。

方便上網(wǎng)嗎？以后用網(wǎng)絡交流，避免你的談話影響孩子的情緒。對孩子的教育不可太急，欲速則不達，建議你看公郵中的“心平氣和一年級”。

真心希望小健能夠進步的慈老師

志愿者來了！

2007年9月17日

我?guī)托〗〖s了心理聊吧的志愿者，希望通過心理療法讓他學會如何調節(jié)自己的情緒，控制自己的情緒。

這些志愿者都是北京師范大學的研究生，我希望志愿者能夠幫忙找到他的癥結所在。

小健今天開始和心理聊吧的志愿者交流了。志愿者首先選擇了用電腦繪畫的方式讓他釋放出自己所有的情緒。從他畫出的畫面來看，都是具有暴力傾向的內容。而且在講述畫面內容時，基本上是一些星球大戰(zhàn)，怪獸之爭，還有大人打斗的情境，以及媽媽罵孩子的畫面。

9月18日再次和志愿者交流，志愿者還發(fā)現(xiàn)他喜歡將玩具大卸幾塊。這些表現(xiàn)能夠反映出他內心深處的一些癥結。不過怎樣幫助他呢？我們依然在思考中！

三塊巧克力

2007年9月26日

昨天，小健把三班的壁報撕破了！這是孩子們連著干了兩天的成果……可以想得到三班孩子們生氣的樣子！

我與三班的劉老師約定：期望他給三班的孩子道歉，可他根本沒有當回事！當聽到要給家長打電話時，他發(fā)怒了，“我不是人！我什么也不是！我不想活了！這里簡直是地獄！……”一大串污言穢語從他口中源源不斷地噴涌而出，聽得我們目瞪口呆。

校長知道了這件事，與我們分析了原因，并教給我們處理事情的方法：

應該和孩子共同承擔責任，陪孩子一起修補墻報，借機拉近師生關系，并讓我們把孩子叫上去，親自和他談談……

我把孩子領到了校長室。過了一節(jié)課的時間，孩子回來了，帶了三塊巧克力，對三位剛剛幫助過他的老師表示感謝。然后我們兩個一起去三班修補壁報。

放學時分，校長走進了我的教室，先是問我是否和孩子一起去修補破損的壁報，接下來問起了孩子和三塊巧克力的事情，我才知道校長只讓小健把3塊巧克力送給幫助過他的三位老師，并沒有給小健巧克力。那是因為他十分想吃巧克力，作為一種懲罰，讓孩子知道今天的錯誤是不能得到巧克力的。

校長最后告訴我：“要和他有個約定，讓他學會遵守你們彼此的約定！”我知道一定是有難度的，我更知道能讓他遵守的約定一定是要從最簡單的“不隨便出教室”開始。

不要在意他

2007年10月31日

早晨小健一進門把昨天秋游剩下的吃的翻開，從里面挑出巧克力在吃。食物的碎渣兒撒落在地上和桌面上，班級是一片狼藉，我的心也隨著這狼藉的景象亂了起來。孩子們紛紛告訴我事情的經(jīng)過，小健聽到好多孩子都說是他的時候，一下子激動了起來，從座位上站起來要沖出教室，我堅定地對他說：“你出去就不要回來了”。于是他站在門口定了下來，真的沒有動?？墒?，再次聽到有同學提到他的問題時，控制不住自己情緒的他還是沖出了教室。

見他出去了，我與孩子們開始討論如何幫助他。

孩子們說：“我們就不要理睬他，讓他自己平靜一下?！?/p>

是的，孩子們，他其實有時也控制不了自己，你越關注他，他越放任，這時最好的辦法就是不理他！讓他自己平靜下來。

這次事件對孩子們的影響還是蠻大的。我期望能夠給他一個相對寬松的環(huán)境，也希望孩子們知道怎樣對待暴怒中的小健，不要再次成為他暴怒的催化劑。

我很感謝我的孩子！有幾個小姑娘都是很溫柔的，我找她們談了話，讓她們多和小健交流，相信朋友是可以幫助小健的。

難得的幸?！?/p>

2007年11月13日

中午吃飯的時候，我語澀了，因為我們的小健給了我感動，我含著眼淚對大家介紹了今天的感動：“今天他一個人為大家做好事，你看他把地面擦得多干凈，把你們的桌子也都擦干凈了，他還幫我和王老師盛好了飯。他是個給別人帶來方便和快樂的人，他讓我感動?！?/p>

昨天依然是中午吃飯的時間，他拿出了媽媽出差從南京帶回的桂花糖。對我說：“老師，媽媽要我分給小朋友吃?！彼殉缘姆纸o了陽陽，一個在他大發(fā)脾氣的時候，會把他領到教室外面散步，并給他講道理的姑娘。我看到了他分給了想想，一個原來總是提醒他要坐好坐正的姑娘……

當他剩下最后一塊的時候，我又問她，還有一個人你沒有想起啊。還記得巧克力嗎？他迅速做出了反應，“對啦，還有校長！”

看到他迅速地把剛剛吃了一半的桂花糖包了起來，然后就跑向了我，“你幫我收起來吧，不然我實在是想把它吃掉?！?/p>

我忍不住笑了，“其實，小健很可愛！”幾個孩子也跟著我說：“是啊，其實他很可愛的！”他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望了望我，開始吃飯了。我可以看出他吃飯的表現(xiàn)也變得盡可能的儒雅了起來。

有什么能比老師看著自己的孩子進步更幸福的事情呢？眼淚又一次模糊了我的雙眼，依然沉醉在他進步的喜悅中……

回家再做好嗎？

2007年11月16日

下午第一節(jié)課考試，先是聽到翻卷子的聲音，然后就是哭泣的聲音，自然是小健，走到我的身邊，先是說沒有橡皮。同學馬上將橡皮借給他。沒多一會兒，又聽見使勁擦紙的聲音，卷子折了，紙破了，小健哭了。再次走到我身邊：“老師，這些題我都不會，怎么辦？”

看著他的樣子，我知道又到了心緒不平靜的時候了。

摸摸他的頭幫他先平靜一下，然后說：“先把會的做了，把心情平靜一下！”他回到自己的座位，平靜了不到5分鐘，接下來又哭著上來了：“都不會！”

“這樣吧，你先靜靜地趴一會兒，然后你把卷子拿回家，周一再交給老師。”他把卷子很快收起來了。

其實他也想回答好，可當答不出來時，是不是也給他一個臺階？

馮春的幫助

2007年11月18日

真的是無奈啊，越發(fā)的發(fā)現(xiàn)教育無力了。

今天的課間操時，我沒有去操場，和馮春老師一起談孩子的成長，最主要的還是在小健的問題……對他我絞盡腦汁，但效果不怎么理想？

正談話，就聽到身后電腦有聲音，一回頭，小健不知什么時候回到了教室，將光盤放到電腦中，準備看光盤！見我倆看著他，他沒有在意，反而沖著我們嬉笑。馮春和我一起制止了他……

他到了操場，先是沖撞著其他孩子，再是在地上打滾，接著是地上爬，再接著脫掉毛衣，繼續(xù)脫掉外衣。脫掉衣服后跑到了柵欄旁，先是扔衣服，再是放衣服，接著又是幾圈轉動回到了隊伍中，繼續(xù)沖撞……

說句心里話，我當時真想沖下去把他拉出來。但是和馮春的交流讓我平靜了很多。“真的是太理解你了，這三年怎么過來的啊，不容易！不過我們真的要想辦法對他做些約束?！蔽覀冋務撝募彝デ闆r，以及他怕什么，但是總還是覺得無力！

愛心媽媽

2007年12月12日

昨天，一早來了，我正在收錢，突然聽到一聲巨響，小健的板凳被他推倒到地上，板凳砸到了陽陽的腿和腳。

陽陽的媽媽也很寬容，對我說：“慈老師，沒關系，孩子之間很難免的事情。”陽陽媽媽為班級的小朋友講過幾次課，孩子們都很喜歡她。我也向她表達了我希望她能夠作為班級的“愛心媽媽”的想法。她很高興地答應了，并愿意從朋友的角度來和小健的媽媽進行交流。

下午小健的媽媽來了，針對他把陽陽的腳砸了的事情，我告訴她在孩子不是有意識做錯事情的時候，作為父母應該幫助孩子一起承擔責任，不要讓他感覺到孤獨，有被拋棄的感覺。

小健有的時候也很無奈，很多問題是他無意識的行為造成的。每次闖禍他都很害怕，恐懼的心理造成他的心理負擔，接著就是他的發(fā)泄，那么就又闖了更大的禍。

最后，我也告訴她，陽陽的媽媽很高興和她一起溝通和交流關于孩子教育的問題，建議媽媽能夠和小健一起給陽陽打個慰問電話。

約見父母

2007年12月26日

繼上次和小健的媽媽交流后，陽陽告訴我，媽媽已經(jīng)和小健的媽媽成為朋友。小健的媽媽特別喜歡我，說我善良懂事，還說要有個我這樣的姑娘就好了。

小健雖然每天還如從前一樣，不斷上演著這樣那樣的小“杰作”。但是小健的媽媽與我的配合卻越來越和諧了！今天我約來了小健的父母一起和心理聊吧的專業(yè)人士進行了兩節(jié)課的交流。

心理專業(yè)人士介紹了很多書籍給他們。和家長談了孩子近期的表現(xiàn)。媽媽特別談到了要從自己開始改變，從根本上幫助孩子。

還給家長介紹了心理冬令營的培訓方法，以及一些有效的家庭做法，同時也從心理的角度幫助分析了孩子這樣表現(xiàn)的原因。我真心的希望這些方法能夠給孩子幫助。

太期望關注了

2008年3月1日

這學期我看到小健的一些進步，看樣子在冬令營效果不錯，暫時還沒有出現(xiàn)推翻桌椅大發(fā)脾氣的情況，聽講的專心度比過去有了一點進步。不過新的問題也出現(xiàn)了：他似乎是更希望引起更多的人的關注而做一些事情。

●他把自己的本子撕碎后揚撒在班級中，撒后狂笑不止。

●他把水盆中的水潑灑在地上，而且在水中轉圈。

●他會撕紙巾塞到自己的嘴里，說是“控制自己不講話”。

●他會把班里的東西藏起來，然后裝模作樣地與大家一起尋找……

●他會午餐時把分給每個同學的蘋果都咬了一口，擺放在桌子上排起隊……

如果上面這樣的舉動還不能引起同學們和老師對他的注意的話，那么本周中下一個惡作劇，恐怕是他成功的引起眾多的人對他關注的“成功結果了”！

放學時分，正約小健媽媽談著幫助他穩(wěn)定情緒的事，王老師氣喘吁吁地跑來了，“他把男廁所的衛(wèi)生紙從窗戶上都灑落下來，然后對著那些飄落的臟紙笑個不停?！?/p>

王老師剛剛離開，食堂的人也來告狀：學校隔壁收廢品的也接到了這從天而降的白色大片的雪花，說要到校長那里告狀去。

他為了引起眾多人的關注，不會考慮后果的，此時看到大家跑來跑去，他已經(jīng)陶醉在自己的惡作劇中。小健的媽媽臉色很難看，她一定也充滿了無奈！我拉緊媽媽的手，把她拉到了教室外面……

小健的生日

2008年3月24日

下午第一節(jié)課間，他居然再次亂扔東西，這次扔的居然是剪刀。家長說，在家里也這樣，因為扔東西居然把舅媽的眼睛打傷了。我感到了害怕……建議家長與我一起去聽一個家教專家的課！

3月17日，小健媽媽給我的信息：“慈老師：你好！前天和昨天去聽了教育孩子的課了，很受啟發(fā)，也很自責，不怪孩子，是父母的教育方式不對，是父母言行舉止影響了孩子，您說的很對?，F(xiàn)在只能一點一點改。首先降低對他的標準，做不好的暫時忽略，再就是采取事前約定的方式，會有效，等您有時間再和您交流?！?/p>

3月18日，媽媽短信說：“兒子今天上學時說：‘我天生是笨蛋，因為我總做傻事。”我說：‘誰說你是笨蛋？，他說：‘你說的，。我說：‘那是媽媽生氣時說的，不過，其實你很聰明，你做傻事是因為媽媽沒有教好你，。小健在班里很孤獨，我想幫他交一兩個朋友，不知道哪個男生和他走的近些，只要不排斥他就行，邀請他們來過生日，您看行嗎？”

3月23日，我約了8個小朋友，給小健過了生日。還邀請了我們班的“愛心媽媽”陽陽的媽媽一起。她在教育孩子方面有很多方法，他們能成為朋友。希望這種交流互動會對孩子的壞脾氣有所幫助。期待著新的一周，孩子的進步，也不枉費我的一番奔波。

做老師的滋味?。】嘀凶鳂钒伞?/p>

我和小樹一起長

2008年3月30日

周五課間操的時候他從樹叢中撿來棍子打學校剛剛植好的樹。

后勤的叔叔叫他，他卻若無其事的理都不理地離開了。放學時分和他又做了個約定，損壞樹木要賠償，周六的時候和媽媽一起去買棵小樹種到學校的小花園中。

周六，媽媽買了一棵海棠樹，把這棵小樹種在了學校的小花園中，我和媽媽說：“要小健來培養(yǎng)，澆水施肥和他一起長大。讓他通過種小樹的過程體會到小樹成長的不容易，也讓他感受到培植一棵小樹也是相當辛苦的?！?/p>

3月31日小樹被植到了學校的小花園中，希望小樹和小健一起一天天長大……

擁有真性情的我不愿回首那些往事，每一次看到我和小健的故事時，心中涌動著一種委屈，眼中充盈著無限的淚花……我知道那是用自己生命寫下的對孩子的無限情懷，希望我整理后的文章能夠給更多的一線老師予力量和慰藉，那么于我而言更多的應該是種欣慰。

故事鏈接

不給孩子貼標簽

一次，我與孩子交流，“你們是否發(fā)現(xiàn)老師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俊贝蠹伊⒓袋c頭稱是。

“那你們知道為什么嗎？”

幾個孩子不假思索地站起來說：“老師，我知道，因為咱班的好孩子越來越多！”“咱班的壞孩子都變好了！”

“好孩子”“壞孩子”！我愕然，這哪里是我想要的答案呀——大家都是好孩子！

我愣了一會，“我們班壓根就沒有壞孩子，你們都是好孩子！”的確，剛剛入學，只不過是有人進步快，有人進步慢了點，有的適應能力強，有人進展緩慢了一些，有的孩子淘氣，有的守規(guī)矩一些。但我們有足夠的理由相信：“人之初，性本善”，有的孩子暫時存在一些不好的習慣，只是暫時的落后，或者說我們暫時還沒有找到合適的切入口，沒有找到最好的教育方法和教育契機。

不給小孩子貼標簽，是我們必須堅守的。即使貼也貼一點讓人振奮人心的，令人驕傲的“小書法家”“小書蟲”“小天使”……我們仍需百倍的努力，來證明我們班都是好孩子。

（中關村第四小學教師　楊麗君⁽²⁾)

【注釋】

(1)慈艷：女，一直癡迷于教育的人，私立、公立都留下過我的教育足跡。2005年9月追隨著自己的教育夢想走進了中關村第四小學。我相信：教育源于生活，酸、甜、苦、辣……盡享百味人生！教育常態(tài)熏陶化，數(shù)學教學情境化是我的追求。

(2)楊麗君：2008年9月來到中關村第四小學，擔任數(shù)學教師和班主任工作。我是一位喜歡欣賞，容易動情，善于捕捉，勤于反思的媽媽——老師。與孩子們共同成長中一件件溫暖的小事，一個個有趣的小故事，一份份意外的驚喜，一絲絲無法重來的遺憾……都會變成我的鮮活的教育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