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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記》治要〔下〕

        時(shí)間:2023-04-09 百科知識(shí) 版權(quán)反饋
        【摘要】:列傳管仲夷吾者,潁上人也。鮑叔既進(jìn)管仲,以身下之,子孫世祿于齊,常為名大夫。其在朝,君語及之則危言,語不及則危行;國有道則順命,無道則衡命。以此三世顯名于諸侯。人或傳其書至秦。秦王以為然,下吏治非。李斯使人遺非藥,使早自殺。穰苴先馳至軍,立表下漏待賈。孫子分為二隊(duì),以王之寵姬二人,各為隊(duì)長。遂斬隊(duì)長二人以徇。昭王使白起為上將軍,前后斬首虜四十五萬人。

        列傳

        管仲夷吾者,潁上人也。少時(shí)常與鮑叔牙游,鮑叔知其賢。管仲貧困,常欺鮑叔,鮑叔終善遇之。已而鮑叔事齊公子小白,管仲事公子糾。及小白立,公子糾死,管仲囚焉,鮑叔遂進(jìn)管仲。管仲既用,任政于齊,桓公以霸,九合諸侯,一匡天下,管仲之謀也。鮑叔既進(jìn)管仲,以身下之,子孫世祿于齊,常為名大夫。世不多管仲之賢,而多鮑叔能知人也。

        晏平仲嬰者,萊人也〔萊者,今東萊地也〕,事齊靈公、莊公、景公,以節(jié)儉力行重于齊。其在朝,君語及之則危言,語不及則危行;國有道則順命,無道則衡命。以此三世顯名于諸侯。太史公曰:“吾讀《晏子春秋》,詳哉其言之也。至其諫說,犯君之顏,此所謂‘進(jìn)思盡忠,退思補(bǔ)過’者哉!”

        韓非者,韓之諸公子也。作《孤憤》、《五蠹》、《內(nèi)外儲(chǔ)》、《說林》、《說難》十余萬言。人或傳其書至秦。秦王見之曰:“嗟乎!寡人得見此人與之游,死不恨矣!”秦因急攻韓,韓王乃遣非使秦。秦王悅之,未信用。李斯、姚賈害之,毀之曰:“韓非,韓之諸公子也。今王欲并諸侯,非終為韓不為秦,此人情也。今王不用,久留而歸之,此自遺患也,不如以過法誅之。”秦王以為然,下吏治非。李斯使人遺非藥,使早自殺。韓非欲自陳,不得見。王后悔,使人赦之,非已死矣。

        司馬穰苴者,田完之苗裔也。齊景公時(shí),晉伐阿、甄,而燕侵河上,齊師敗績,景公患之。晏嬰乃薦田穰苴。景公以為將軍,將兵捍燕晉之師。穰苴曰:“臣素卑賤,君擢之閭伍之中,加之大夫之上,士卒未附,百姓不信,愿得君之寵臣、國之所尊以監(jiān)軍,乃可。”于是景公使莊賈往。穰苴既辭,與莊賈約曰:“旦日日中會(huì)于軍門?!别谙锐Y至軍,立表下漏待賈。賈素驕貴,親戚左右送之,留飲,夕時(shí)乃至。穰苴曰:“何后期為?”賈謝曰:“大夫親戚送之,故留?!别谠唬骸皩⑹苊?,則忘其家;臨軍約束,則忘其親;援枹鼓之急,則忘其身。今敵深侵,邦內(nèi)騷動(dòng),士卒暴露于境,君寢不安席、食不甘味,百姓之命皆懸于君,何謂相送乎?”于是遂斬莊賈以徇。三軍之士皆振栗,然后行。士卒次舍、井灶、飲食、問疾、醫(yī)藥,身自拊循之。悉取將軍之資糧享士卒,平分糧食,最比其羸弱者。三日而后勒兵,病者求行,爭奮赴戰(zhàn)。晉師聞之,為罷去;燕師聞之,渡易水而解。于是追擊之,遂取所亡故境而歸,尊為大司馬。

        孫武者,齊人也,以兵法見于吳王閭廬。闔廬曰:“子之十三篇,吾盡觀之矣,可小試?yán)毡??”?duì)曰:“可?!遍倧]曰:“可試以婦人乎?”曰:“可。”于是許之,出宮中美人,得百八十人。孫子分為二隊(duì),以王之寵姬二人,各為隊(duì)長。令之曰:“汝知而心與左右手背乎?”婦人曰:“知之?!睂O子曰:“前,則視心;左,則視左手;右,則視右手;后,則視背。”婦人曰:“諾?!蹦嗽O(shè)斧鉞,三令而五申之。于是鼓之右,婦人大笑。孫子曰:“約束不明,申令不熟,將之罪也?!睆?fù)三令而五申之。鼓之左,婦人復(fù)大笑。孫子曰:“約束不明,申令不熟,將之罪也。既已明而不如法者,吏士之罪也?!蹦擞麛刈?、右隊(duì)長。吳王從臺(tái)上觀,見且斬愛姬,大駭,趣使下令曰:“寡人已知將軍能用兵矣。寡人非此二姬,食不甘味,愿勿斬也!”孫子曰:“臣已受命將,將在軍,君命有所不受?!彼鞌仃?duì)長二人以徇。用其次為隊(duì)長,于是復(fù)鼓之。婦人左右、前后、跪起,皆中規(guī)矩繩墨,無敢出聲者。于是孫子使使報(bào)曰:“兵已整,唯王所欲用之,雖赴水火猶可也。”吳王曰:“將軍罷休就舍,寡人不愿下觀?!睂O子曰:“王徒好其言,不能用其實(shí)。”于是闔廬知孫子能用兵也,卒以為將。西破楚入郢,北威齊、晉,顯名諸侯。

        吳起者,衛(wèi)人也。魏文侯以為將,與士卒最下者同衣食。臥不設(shè)席,行不騎乘,親裹糧,與士卒分勞。卒有病疽者,吳起為吮之。卒母哭之,人曰:“子卒也,而將軍自吮其疽,何哭為?”母曰:“不然也。往年吳公吮其父,其父戰(zhàn)不旋踵,而遂死于敵。今又吮此子,妾不知其死處矣,是以哭之?!?/p>

        文侯既卒,事武侯。武侯浮西河而下,中流顧而謂起曰:“美哉山河之固,此魏國之寶也!”起對(duì)曰:“在德不在險(xiǎn)。昔三苗氏,左洞庭而右彭蠡,德義不修,而禹滅之。夏桀之居,左河濟(jì),右太華,伊闕在其南,羊腸在其北〔羊腸坂,在大原〕,修政不仁,而湯放之。殷紂之國,左孟門,右太行,常山在其北,大河經(jīng)其南,修政不德,武王殺之。由此觀之,在德不在險(xiǎn)。若君不修德,船中之人,盡敵國也。”武侯曰:“善?!?/p>

        甘茂者,下蔡人也。秦武王以為左丞相,謂茂曰:“寡人欲容車通三川以窺周室,而寡人死不朽矣?!泵唬骸罢?qǐng)之魏,約以伐韓,而令向壽輔行?!泵^向壽:“子歸言之于王曰:‘魏聽臣矣,然愿王勿伐也?!眽蹥w以告王,王迎茂于息壤。茂至,王問其故。對(duì)曰:“宜陽,大縣也。雖名曰縣,其實(shí)郡也。今王倍數(shù)險(xiǎn)、行千里,攻之難。昔曾參之處費(fèi),魯人有與曾參同姓名,殺人,人告其母曰:‘曾參殺人?!淠缚椬匀粢?。頃之,一人又告,其母尚織自若也。頃之,一人又告之,其母投杼下機(jī),逾墻而走。夫以曾參之賢,與其母信之也,三人疑之,其母懼焉。今臣之賢,不若曾參。王之信臣,又不如曾參之母信曾參也,疑臣者非特三人,臣恐大王之投杼也。始張儀西并巴蜀之地,北開西河之外,南取上庸,天下不以多張子,而賢先王。魏文侯令樂羊?qū)⒍ブ猩?,三年而拔之。樂羊返而論功,文侯示之謗書一篋。樂羊再拜稽首曰:‘此非臣功,主君之力也。’今臣羈旅之臣,樗里子、公孫奭二人者,挾韓而議,王必聽之。王欺魏,而臣受公仲侈之怨也?!蓖踉唬骸肮讶瞬宦犚玻?qǐng)與子盟。”卒使茂將兵伐宜陽。五月而不拔,樗里子、公孫奭果爭之。武王召茂,欲罷兵。茂曰:“息壤在彼。”王曰:“有之?!币虼笙て鸨?,使茂擊之,遂拔宜陽。韓襄王使公仲侈入謝。

        白起者,郿人也,善用兵,事秦昭王。昭王使白起為上將軍,前后斬首虜四十五萬人。趙人大震,使蘇代厚幣說秦相應(yīng)侯曰:“武安君所為秦戰(zhàn)勝攻取者七十余城,南定鄢、郢、漢中,北禽趙括之軍,雖周、召、呂望之功,不益于此矣。今趙亡,秦王王,則武安君必為三公,君能為之下乎?雖無欲為之下,固不得已矣。秦嘗攻韓,圍邢丘,困上黨,上黨之人皆反為趙,天下不樂為秦民之日久矣。今亡趙,北地入燕,東地入齊,南地入韓、魏,則君之所得民,亡幾何人。故不如因而割之,無以為武安君功也?!庇谑菓?yīng)侯言秦王曰:“秦兵勞,請(qǐng)?jiān)S韓、趙之割地以和,且休士卒。”王聽之,皆罷兵。武安君由是與應(yīng)侯有隙。秦復(fù)發(fā)兵,使王陵攻趙。陵戰(zhàn)少利。秦王欲使武安君代陵將,武安君言曰:“秦雖破長平軍,而秦卒死者亦過半,國內(nèi)空。遂遠(yuǎn)絕河山,而爭人國都,趙應(yīng)其內(nèi),諸侯攻其外,破秦軍必矣。不可?!鼻赝鯊?qiáng)起武安君,武安君遂稱病篤。應(yīng)侯請(qǐng)之,不起。于是免為士伍,遷之陰密〔屬安定〕。武安君病,未能行。秦王乃使人遣白起,不得留咸陽中。武安君既行,出咸陽西門十里,至杜郵。秦昭王與應(yīng)侯群臣議,曰:“白起之遷,其意尚怏怏不服,有余言?!鼻赝跄耸故拐哔n之劍自裁,武安君遂自殺。秦人憐之,鄉(xiāng)邑皆祭祀焉。

        樂毅聞燕昭王屈身下士,先禮郭隗,以招賢者。毅為魏使燕,遂委質(zhì)為臣,昭王以為亞卿。時(shí)齊湣王強(qiáng)自矜,百姓弗堪。于是昭王使毅約趙、楚、魏以伐齊。昭王悉起兵,使毅為上將軍,并護(hù)趙、楚、韓、魏、燕之兵以伐齊,破之濟(jì)西。諸侯兵罷歸,而毅獨(dú)追入臨淄,盡取齊寶財(cái)物輸之燕。昭王大悅,封樂毅于昌國。齊七十余城皆為郡縣以屬燕,唯獨(dú)莒、即墨未服。會(huì)燕昭王卒?;萃踝詾樘訒r(shí),嘗不快于毅。及即位,齊之田單聞之,乃縱反間于燕曰:“齊城不下者兩城耳。然所以不早下者,聞樂毅與燕新王有隙,欲連兵且留齊,南面而王齊。齊之所患,唯恐他將之來?!被萃豕桃岩梢?,得齊間,乃使騎劫代將而召毅。毅知惠王之弗善代之,遂西降趙。齊田單遂破騎劫,盡復(fù)得齊城。

        廉頗者,趙之良將也。藺相如者,趙人也。趙王與秦王會(huì)澠池。秦王飲酒酣,曰:“寡人竊聞趙王好音,請(qǐng)奏瑟。”趙王鼓瑟。秦御史前書曰:“某年某月,秦王與趙王會(huì)飲,令趙王鼓瑟。”相如前曰:“趙王竊聞秦王善為秦聲,請(qǐng)奉盆筑以相樂。”秦王怒,不許。于是相如前進(jìn)缻,因跪請(qǐng)。秦王不肯擊缻。相如曰:“五步之內(nèi),相如請(qǐng)得以頸血濺大王矣!”左右欲刃相如,相如張目叱之,左右皆靡。于是秦王不懌,為一擊缻。相如顧召趙御史書曰:“某月,秦王為趙王擊缻?!鼻刂撼荚唬骸罢?qǐng)以趙之十五城為秦王壽。”相如亦曰:“請(qǐng)以秦之咸陽為趙王壽?!鼻赝蹙咕?,終不能加勝于趙。既罷歸國,以相如功大,拜為上卿,位在廉頗之右。頗曰:“我為趙將,有攻城野戰(zhàn)之功,而藺相如徒以口舌為勞,而位居我上,且相如素賤人,吾羞,不忍為之下?!毙栽唬骸拔乙娤嗳?,必辱之?!毕嗳缏?,每朝常稱病。已而相如出,望見廉頗,引車避匿。于是舍人相與諫曰:“臣所以去親戚而事君者,徒慕君之高義也。今君與廉君同列,廉君宣惡言,而君畏匿之,恐懼殊甚,且庸人尚羞之,況于將相乎!臣等不肖,請(qǐng)辭去?!毕嗳绻讨怪唬骸肮暳畬④姡肱c秦王?”曰:“不若也?!毕嗳缭唬骸胺蛞郧赝踔?,而相如廷叱之,辱其群臣。相如雖駑,獨(dú)何畏廉將軍哉?顧吾念之,強(qiáng)秦之所以不敢加兵于趙者,徒以吾兩人在也。今兩虎斗,其勢(shì)不俱生。吾所以為此,先公家之急,而后私仇也?!鳖H聞之,肉袒負(fù)荊,因賓客至相如門,謝罪曰:“鄙賤之人,不知將軍寬之至此也?!弊湎嗯c歡,為刎頸之交。

        趙奢者,趙之田部吏也。收稅,而平原君家不肯出,奢以法治之,殺平原君用事者九人。平原君怒,將殺奢,因說曰:“君于趙為貴公子,今縱君家而不奉公,則法削,法削則國弱,國弱則諸侯加兵,諸侯加兵,是無趙也,君安得有此富乎?以君之貴,奉公如法,則上下平,上下平則國強(qiáng),國強(qiáng)則趙固。而君為貴戚,豈輕于天下邪?”平原君以為賢,言之王。王用之治國賦,國賦大治,民富而府庫實(shí)。

        秦伐韓,軍閼與。王乃令奢將,救之。大破秦軍?;菸耐踬n奢爵號(hào)為馬服君。

        孝成王立。秦與趙兵相距長平,使廉頗將,固壁不戰(zhàn)。秦之間言曰:“秦之所惡,獨(dú)畏趙奢之子趙括為將耳?!壁w王因以括為將,代廉頗。括自少時(shí)學(xué)兵法,言兵事,以天下莫能當(dāng)。嘗與其父奢言兵事,奢不能難,然不謂之善。括母問其故,奢曰:“兵,死地也,而括易言之。使趙不將括則已,若必將之,破趙軍者必括也。”及括將行,其母上書曰:“括不可使將。”王曰:“何以?”對(duì)曰:“始妾事其父,時(shí)為將,身所奉飯而進(jìn)食者以十?dāng)?shù),所友者以百數(shù);大王及宗室所賞賜者,盡以與軍吏士大夫;受命之日,不問家事。今括一旦為將,東向而朝,軍吏無仰視之者;王所賜金帛,歸藏家,而日視便利田宅可買者。王以為何如其父?父子異心,愿王勿遣。”王曰:“母置之,吾已決矣?!苯K遣之。括既代廉頗,悉更約束,易置軍吏。秦將白起聞之,縱奇兵,射殺括。數(shù)十萬之眾遂降秦,秦悉坑之。

        李牧者,趙之北邊良將也。常居代、雁門,備匈奴。日饗士,習(xí)騎射,謹(jǐn)烽火,多間諜,厚遇戰(zhàn)士。為約曰:“匈奴即入盜,急入收保,有敢捕虜者斬?!比缡菙?shù)歲,亦不亡失。然匈奴以李牧為怯,雖趙邊兵,亦以為吾將怯。趙王讓牧,牧如故。趙王怒,召之,使他人代將。歲余,匈奴每來,出戰(zhàn),戰(zhàn)數(shù)不利,失亡多,邊不得田畜。復(fù)請(qǐng)牧,牧固稱疾。趙王乃復(fù)強(qiáng)起,使將兵,牧曰:“王必用臣,如前乃敢奉令?!蓖踉S之。牧至如故約,匈奴數(shù)歲無所得,終以為怯。邊士日得賜而不用,皆愿得一戰(zhàn)。于是悉勒習(xí)戰(zhàn),大縱畜牧,人民滿野。匈奴小入,佯北不勝,以數(shù)千人委之。單于聞之,大率眾來入。牧多為奇陳,張左右翼擊之,大破殺匈奴十余萬騎。破東胡,單于奔走。匈奴不敢近趙邊。

        屈原者,名平,楚之同姓也,為楚懷王左徒。博聞強(qiáng)志,明于治亂,嫻于辭令。入則與王圖議國事,以出號(hào)令;出則接遇賓客,應(yīng)對(duì)諸侯。王甚任之。上官大夫與之同列,而心害其能。懷王使平造為憲令,平屬草藁未定,上官大夫見而欲奪之,平不與,因讒之曰:“王使屈平為令,眾莫弗知,每一令出,屈平伐其功,以為‘非我莫能為’也?!蓖跖杵健F郊餐趼犞宦斠?,讒諂之蔽明也,邪曲之害公也,方正之不容也,故憂愁幽思,而作《離騷》。平既絀,其后秦大破楚師,懷王入秦而不反。平雖放流,眷顧楚國,冀幸君之一悟,俗之一改也。令尹子蘭卒使上官大夫短原于頃襄王,頃襄王怒而遷之〔遷于江南〕,遂自投汨羅以死〔汨水在羅,故曰汨羅〕。原既死之后,楚日以削,竟為秦所滅。

        豫讓者,晉人也,故嘗事范氏及中行氏,而無所知名。去而事智伯,智伯甚尊寵之。及智伯伐趙,趙襄子與韓、魏合謀滅智伯,三分其地。襄子漆智伯頭以為飲器。豫讓遁逃山中,變名易姓,為刑人,入宮涂廁,欲以刺襄子。襄子如廁,心動(dòng),執(zhí)問涂廁之刑人。豫讓內(nèi)持兵,曰:“欲為智伯報(bào)仇!”左右欲誅之。襄子曰:“彼義人也,吾謹(jǐn)避之耳?!贬屓ブ?。居頃之,豫讓又漆身為厲,吞炭為啞,行乞于市,其妻不識(shí)。行見其友,其友識(shí)之,曰:“以子之材,委質(zhì)而臣事襄子,襄子必近幸子。近幸子乃為所欲,顧不易邪?何乃殘身苦形,欲以求報(bào)襄子,不亦難乎!”豫讓曰:“既已委質(zhì)臣事人而殺之,是懷二心以事君也。且吾所為者,極難耳!然所以為此者,將以愧天下后世之為人臣懷二心以事其君也。”頃之,襄之當(dāng)出,豫讓伏于所當(dāng)過之橋下。襄子至橋馬驚,曰:“此必是豫讓也。”使人問之,果豫讓也。于是趙襄子數(shù)豫讓曰:“子不嘗事范、中行氏乎?智伯盡滅之,而子不為報(bào)仇,反委質(zhì)臣于智伯。智伯亦已死矣,而子獨(dú)何以為之報(bào)仇之深也?”豫讓曰:“臣事范、中行氏,范、中行氏皆眾人遇我,我故眾人報(bào)之。至于智伯,國士遇我,我故國士報(bào)之?!?/p>

        李斯者,楚上蔡人也。為丞相。始皇出游會(huì)稽,斯及中車府令趙高皆從。始皇有二十余子,長子扶蘇以數(shù)直諫,使監(jiān)兵上郡,蒙恬為將。少子胡亥從。始皇帝至沙丘,疾甚,令趙高為書賜公子扶蘇曰:“以兵屬蒙恬,與喪會(huì)咸陽而葬?!睍逊?,未授使者,始皇崩。于是斯、高相與謀,詐為受始皇詔,立子胡亥為太子,更為書賜扶蘇劍以自裁,將軍蒙恬賜死。至咸陽發(fā)喪,太子立為二世皇帝,以趙高為郎中令,常侍中用事。

        二世燕居,乃召高與謀,謂高曰:“夫人生世間也,譬猶騁六驥過決隙也。吾既已臨天下矣,欲悉耳目之所好,窮心志之所樂,以安宗廟而樂萬姓,長有天下,終吾年壽,其道可乎?”高曰:“此賢主之所能行,而昏亂主之所禁也。臣請(qǐng)言之,愿陛下少留意焉。夫沙丘謀,諸公子至大臣皆疑焉。而諸公子盡帝兄,大臣又先帝之所置也。今陛下初立,此其屬意怏怏,皆不服,恐為變。且蒙恬已死,蒙毅將兵居外,臣戰(zhàn)戰(zhàn)栗栗,唯恐不終。且陛下安得為此樂乎?”二世曰:“為之奈何?”趙高曰:“嚴(yán)法而刻刑,今有罪者相坐,誅至收族;滅大臣而遠(yuǎn)骨肉,貧者富之,賤者貴之;盡除去先帝之故臣,更置陛下之所親信者近之。此則陰德歸陛下,害除而奸謀塞,群臣莫不被潤澤、蒙厚德,陛下則高枕肆志寵樂矣。計(jì)莫出于此?!倍廊桓咧?,乃更為法律。群臣、諸公子有罪,輒下高,令治之,誅殺大臣蒙毅等。公子十二人,戮死咸陽市,十公主矺死于杜,連坐者不可勝數(shù)。

        公子高欲奔,恐收族,乃上書曰:“先帝無恙時(shí),臣入則賜食,出則乘輿;御府之衣,臣得賜之;中廄之寶馬,臣得賜之。臣請(qǐng)從死,愿葬驪山之足?!睍?,胡亥大悅,召趙高而示之,曰:“此可謂急乎?”高曰:“人臣當(dāng)憂死不暇,何變之得謀?”胡亥可其書,賜錢十萬以葬。法令誅罰,日益刻深,群臣人人自危,欲叛者眾。又作阿房之宮,治直道、馳道,賦斂愈重,戍徭無已。于是楚戍卒陳勝、吳廣等乃作亂。斯數(shù)欲請(qǐng)間諫,二世不許。而二世責(zé)問斯曰:“吾有私議,而有所聞?dòng)陧n子也,曰:‘堯之有天下,堂高三尺,茅茨不剪,雖逆旅之宿,不勤于此矣。粢糲之食,藜藿之羹,飯土匭,啜土铏,雖監(jiān)門之養(yǎng),不觳于此矣。禹鑿龍門,疏九河,手足胼胝,面目黎黑,臣虜之勞,不烈于此矣。’然則夫所貴于有天下者,豈欲苦形勞神,身處逆旅之宿,口食監(jiān)門之養(yǎng),手持臣虜之作哉?此不肖人之所勉也,非賢者之所務(wù)也。夫所謂賢人者,必將能安下而治萬民也。今身且弗能利,將惡能治天下哉!故吾愿肆志廣欲,長享天下而無害,為之奈何?”斯子由為三川守,群盜吳廣等西略地,過去弗能禁。

        李斯恐懼,不知所出,乃阿二世意,欲求容。以書對(duì)曰:“夫賢主者,必且能全道,而行督責(zé)之術(shù)者。督責(zé)之,則臣不敢不竭能以徇其主矣。臣主之分定,上下之義明,則天下賢不肖,莫敢不盡力竭任,以徇其君矣。是故主獨(dú)制于天下,而無所制也,能窮樂之極矣。賢明之主也,可不察耶!故申子曰‘有天下而不恣睢,命之曰以天下為桎梏’者,無他焉,不能督責(zé),而顧以其身勞于天下之民,若堯、禹然,故謂之‘桎梏’也。夫不能修申、韓之明術(shù),行督責(zé)之道,專以天下自適也,而徒務(wù)苦形勞神,以身徇百姓,則是黔首之役,非畜天下者也,何足貴哉!夫以人徇己,則己貴而人賤;以己徇人,則己賤而人貴。故徇人者賤,而所徇者貴,自古及今,未有不然者也。凡古之所謂尊賢者,為其貴也;而所為惡不肖者,為其賤也。夫堯、禹以身徇天下者也,可謂大繆也。謂之為‘桎梏’,不亦宜乎?不知督責(zé)之過也。故韓子曰‘慈母有敗子,而嚴(yán)家無格虜’者,何也?則能罰之加焉必也。故商君之法,刑棄灰于道者。夫棄灰,薄罪也,而被刑,重罰也。彼唯明主為能深督輕罪。夫輕罪且督深,而況有重罪乎?故民弗敢犯也。明主圣王之所以能久處尊位,長執(zhí)重勢(shì),而獨(dú)擅天下之利者,非有異道也,能獨(dú)斷而審督責(zé),必深罰,故天下弗敢犯也。今不務(wù)所以不犯,而事慈母之所以敗子也,則亦不察于圣人之論矣。凡賢主者,必將能拂世摩俗,而廢其所惡,立其所欲。故生則有尊重之勢(shì),死則有賢明之謚也。是以明君獨(dú)斷,故權(quán)不在臣也。然后能滅仁義之涂,掩馳說之口,困烈士之行,塞聰掩明,內(nèi)獨(dú)視聽。故外不可傾以仁義烈士之行,而內(nèi)不可奪以諫說忿爭之辨。故能犖然獨(dú)行恣睢之心,而莫敢逆。若此,然后可謂能明申、韓之術(shù),而修商君之法。法修術(shù)明,而天下亂者,未之有也。故督責(zé)之術(shù)設(shè),則所欲無不得矣。群臣百姓,救過不給,何變之敢圖?若此則帝道備,而可謂能明君臣之術(shù)矣。雖申、韓復(fù)生,弗能加也?!睍?,二世悅。

        于是行督責(zé)益嚴(yán),稅民深者為明吏。二世曰:“若此則可謂能責(zé)矣?!毙陶呦喟胗诘?,而死人日成積于市,殺人眾者為忠臣。二世曰:“若此則可謂能督矣?!背?,趙高為郎中令,所殺及報(bào)私怨眾多,恐大臣入朝奏事毀惡之,乃說二世曰:“天子所以貴者,但以聞聲,群臣莫得見其面,故號(hào)曰‘朕’。且陛下富于春秋,未必盡通諸事,今坐朝廷,譴舉有不當(dāng)者,則見短于大臣,非所以示神明于天下。且陛下深拱禁中,與臣及侍中習(xí)法者待事,事來有以揆之。如此則大臣不敢奏疑事,天下稱圣主矣。”二世用其計(jì),乃不坐廷見大臣,居禁中。趙高常侍中用事,事皆決于高。高聞斯以為言,乃見丞相曰:“關(guān)東群盜多,今上急益發(fā)繇治阿房,聚狗馬無用之物。臣欲諫,為位賤。此真君侯之事,君何不諫?”斯曰:“固也,吾欲言之久矣。今時(shí)上不坐朝廷,上居深宮,吾所欲言者,不可傳也,欲見無間?!备咧^曰:“君誠能諫,請(qǐng)為君侯上問語君?!庇谑勤w高待二世方宴樂,婦女居前,使人告丞相:“上方間,可奏事?!必┫嘀翆m門上謁,如此者三。二世怒曰:“吾常多間日,丞相不來,吾方宴私,丞相輒來請(qǐng)事。丞相豈少我,且固我哉?”趙高因曰:“此殆矣!夫沙丘之謀,丞相與焉。今陛下已立為帝,而丞相貴不益,此其意亦望裂地而王矣。且陛下不問臣,臣不敢言。丞相長男由為三川守,楚盜陳勝等,皆丞相傍縣之子,以故楚盜公行,過三川,城守不肯擊。高聞其文書相往來,未得其審,故未敢以聞。且丞相居外,權(quán)重于陛下。”二世以為然。欲案丞相,恐其不審,乃舒人案驗(yàn)三川守與盜通狀。

        斯聞之,因上書言高短曰:“臣聞之,臣疑其君,無不危國;妾疑其夫,無不危家。今高有邪佚之志、危反之行,陛下不圖,臣恐其為變也。”二世曰:“何哉?只夫高故宦人也,然不為安肆志,不以危易心,潔行循善,自使至此。以忠得進(jìn),以信守位,朕實(shí)賢之,而君疑之,何也?且朕少失先人,無識(shí)不習(xí)治,而君又老,恐與天下絕矣。朕非屬趙君,當(dāng)誰任哉?且趙君為人,精廉強(qiáng)力,下知民情,上能適朕,君其勿疑?!崩钏乖唬骸安蝗唬蚋吖寿v人也,無識(shí)于理,貪欲無厭,求利不止,烈勢(shì)次主,求欲無窮,臣故曰殆。”二世乃私告趙高。高曰:“丞相所患者獨(dú)高,高已死,丞相欲為田常所為?!庇谑嵌镭?zé)斯與子由謀反狀,皆收捕宗族賓客。高治斯,榜掠千余,不勝痛,自誣服。斯所以不死者,自負(fù)有功,實(shí)無反心,上書自陳,幸二世之寤。高使吏棄去弗奏,曰:“囚安得上書!”使其客十余輩,詐為御史、謁者、侍中,更往覆訊斯。斯更以其實(shí)對(duì),輒使人復(fù)榜之。后二世使人驗(yàn)斯,斯以為如前,終不敢更言。辭服,奏當(dāng)上,二世喜曰:“微趙君,幾為丞相所賣?!本咚刮逍?,論腰斬咸陽市,遂夷三族。李斯已死,二世拜高為中丞相,事無大小,輒決于高。高自知權(quán)重,乃獻(xiàn)鹿謂之馬。二世問左右:“此乃鹿也?”左右曰:“馬也?!倍荔@,自以為惑,乃召太卜令卦之。太卜曰:“陛下春秋郊祀,奉宗廟鬼神,齋戒不明,故至于此??梢朗⒌露鼾S戒?!庇谑悄巳肷狭铸S戒。日游弋獵。有行人,二世自射殺之?!备吣酥G二世:“天子無故賊殺不辜人,此上帝之禁,天且降殃,當(dāng)遠(yuǎn)避宮以禳之。”二世乃出居望夷之宮。留三日,高劫令自殺也。

        田叔者,趙人也。趙王張敖以為郎中。高祖過趙,貫高等謀弒上,發(fā)覺。詔捕趙王,趙有敢隨王者罪三族。唯孟舒,田叔等,自髡鉗,隨王至長安,敖得出。叔為漢中守。文帝召叔問曰:“公知天下長者乎?”叔曰:“故云中守孟舒長者?!鄙显唬骸跋鹊壑檬嬖浦惺嗄暌?,虜曾一入,舒不能堅(jiān)守,無故士卒戰(zhàn)死者數(shù)百人。長者固殺人乎?”叔曰:“是乃孟舒所以為長者也。漢與楚相距,士卒疲弊。匈奴冒頓新服北夷,來為邊害。孟舒知士卒疲弊,不忍出言,士爭臨城死敵,如子為父、弟為兄,以故死者數(shù)百人。孟舒豈故驅(qū)戰(zhàn)之哉!是乃孟舒所以為長者也?!庇谑巧显唬骸百t哉孟舒!”復(fù)以為云中守。景帝以田叔為魯相。魯王好獵,相常從入苑中,王輒休相就館舍,相出常暴坐,待王苑外。王數(shù)使人請(qǐng)相曰:“休?!苯K不休,曰:“我王暴露苑中,我獨(dú)何為就舍!”魯王以故不大出游。

        循吏傳

        太史公曰:“法令所以導(dǎo)民也,刑罰所以禁奸也。文武不備,良民懼,然身修者,官未嘗亂也。奉職循理,亦可以為治。何必威嚴(yán)哉!”

        公儀休為魯相,奉法循理,無所變更,百官自正。使食祿者不得與下民爭利,受大者不得取小??陀羞z相魚者,不受也??驮唬骸奥劸若~,遺君魚,何故不受也?”相曰:“以嗜魚,故不受也。今為相,能自給魚;今受魚而免,誰復(fù)給我魚者?吾故不受也?!笔橙愣?,拔其園葵而棄之;見其家織布好,而疾出其家婦,燔其機(jī)。云:“欲令農(nóng)士、工女安所仇其貨乎?”

        酷吏傳

        孔子曰:“導(dǎo)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導(dǎo)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格,正〕?!崩鲜戏Q:“法令滋章,盜賊多有?!碧饭唬骸靶旁帐茄砸玻》钫?,治之具,而非制治清濁之源也。昔天下之網(wǎng)嘗密矣,然奸偽萌起,其極也,上下相遁,至于不振。當(dāng)是之時(shí),吏治若救火揚(yáng)沸,非武健嚴(yán)酷,惡能勝其任而愉快乎!言道德者,溺于職矣。故曰:‘聽訟,吾猶人也,必也使無訟乎?!率柯劦来笮χ?,非虛言也。漢興,破觚而為圓〔觚,方〕,斫雕而為樸,網(wǎng)漏于吞舟之魚。而吏治烝烝,不至于奸,黎民艾安。由是觀之,在彼不在此〔在道德,不在嚴(yán)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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