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場面調度的軸線規(guī)律

(一)軸線

戲劇的舞臺調度不存在軸線問題,因為舞臺是一個完整統(tǒng)一的空間,觀眾都坐在舞臺的前面看戲,視點是統(tǒng)一的、不變的,觀眾不可能跑到臺后或舞臺的兩側去觀看,也不可能到舞臺的上方去俯視或走到臺下去仰視,因為觀眾不能隨意移動位置。由于戲劇不存在鏡頭調度,也就不存在軸線問題。影視劇的場面調度,因為攝影(像)機的介入,從而產(chǎn)生了鏡頭調度,要經(jīng)常變換機位、角度和視點,因此也就產(chǎn)生了軸線問題。這給場面調度帶來了一些制約,由此也產(chǎn)生了一些必須遵循的規(guī)律。

那么,什么是軸線呢?在影視場面調度中,攝影(像)機在拍攝和處理兩個以上的人物的動作方向及相互之間的交流時,人物之間有一條假定的直線,謂之“軸線”。違反軸線規(guī)律就會破壞空間的統(tǒng)一感。

例如,我們坐在籃球場一側的看臺上,觀看甲乙兩隊比賽。如果我們的位置和眼睛代表攝影(像)機的機位和角度,兩隊代表演員,這時比賽正在激烈進行(如圖11-7)。

圖11-7

假如將攝影(像)機放在A區(qū),甲隊投我們視線的左手籃,乙隊投我們視線的右手籃,這甲乙雙方的左右關系之間就存在一條無形的軸線。要是越過和違反這條軸線,就會破壞空間的統(tǒng)一性,造成雙方關系和方向性的失誤。

因此,一旦機位和總角度確定在人物關系的一側之后,其余鏡頭的方位均不得越過軸線到另一側去拍。如將攝影(像)機移至B區(qū),就會變成甲把球投進了自家的籃圈,豈不成了笑柄,所以軸線規(guī)律是必須要遵循的。

為了保證被拍攝對象在畫面空間中的正確位置和方向上的統(tǒng)一,攝影機的機位和角度的處理只能在軸線一側的180°之內設置,這是構成畫面空間統(tǒng)一性的基本條件。

(二)方向軸線

由人物或行駛工具(如車、馬等)運動方向產(chǎn)生的軸線,稱為方向軸線。

例如,人物行走或駕車、騎馬由右向左運動,從左方出畫(如圖11-8-1),那么下一個鏡頭不可再從左方入畫,從右方出畫(如圖11-8-2)。這樣,觀眾看后就會產(chǎn)生這個人物又返回原處的錯覺,以為他忘了某種東西,又返回去取,不會認為他在繼續(xù)前進。因為這樣處理的結果,違反了方向軸線規(guī)律,給人造成一種錯覺。如需達到繼續(xù)前進的效果,應該讓人物從右方入畫,或者從前方或后方入畫亦可,最后由左方出畫(如圖11-8-3)。

如果導演要將圖11-8-1畫面直接連接圖11-8-2畫面,最好在連接處作疊化技巧,這樣可避免讓人產(chǎn)生返回原處的誤解。除非人物有特殊需要,或物品遺忘在原處需要返回尋找和取拿時才可如此處理,否則會讓觀眾迷惑不解或產(chǎn)生錯覺。

圖11-8-1

圖11-8-2

圖11-8-3

(三)關系軸線

在拍攝時,由人物之間所在空間的位置關系而產(chǎn)生的軸線,一般被稱為“關系軸線”。

例如,拍攝甲乙二人談話,為了把二人交談時的過程分切成若干個鏡頭加以組接表現(xiàn),并使位置和目視方向不致產(chǎn)生錯覺,鏡頭調度在一般情況下不可越過二人中間的軸線。否則越過軸線,就成為越軸鏡頭,和上下鏡頭很難連接在一起(如圖11-9)。

圖11-9

如下面鏡頭調度:

1　　　全景　　　甲乙二人正在交談。

2　　　中景　　　(外反拍)甲對乙說話。

3　　　中景　　　(外反拍)乙對甲說話。

4　　　近景　　　(內反拍)甲說話。

5　　　近景　　　(內反拍)乙說話。

6　　　近景　　　甲說話。

7　　　全景　　　甲乙二人繼續(xù)談話。

在以上場面甲乙二人交流對話時,其中有一條關系軸線,由此劃分為A區(qū)和B區(qū)。假如總角度的機位設在A區(qū),如鏡頭1,那么下面的對跳鏡頭,即2、3、4、5、6、7鏡頭均不可越過A區(qū)。要是鏡頭6的機位和角度移到了B區(qū),即為越軸鏡頭,違反了關系軸線。

越軸鏡頭和上下鏡頭很難進行銜接,如果甲的視線方向不對,會造成和乙看的方向一致,成為順視,即使硬接起來,觀眾看后也會感到莫明其妙。因為原來甲坐在乙的左面,越軸拍攝之后,甲變成坐在了乙的位置,二人都同看一個方向,這樣如何交流,結果會把觀眾搞糊涂,所以軸線規(guī)律還是要遵循的。

(四)超越軸線

當人物關系和動作方向的軸線建立起來之后,鏡頭調度就要受到軸線的制約。如果鏡頭轉換改變機位,視角越過關系軸線的另一側,就會造成畫面上動作方向的混亂或人物關系位置的混亂。但是,導演的場面調度如果被軸線規(guī)律死死地限制住,僅僅在軸線一側進行調度,時間長、鏡頭多,場面就容易顯出呆板,甚至造成舞臺場面的感覺。因此,為了充分發(fā)揮影視場面調度的靈活性和多樣性,就應設法超越軸線,突破軸線的限制,跳到軸線的另一側去進行調度。

在一般情況下,軸線不可逾越,但是導演為了尋求富于表現(xiàn)力的場面調度和畫面造型,也可以采取一定的方法突破軸線,顯示場面調度的多樣性。超越軸線的方法大致有以下幾種可供參考和運用:

1.通過人物調度,突破方向和位置,建立新的軸線,用以突破原來軸線的限制。

2.通過運動鏡頭,由軸線的一側移向另一側,即由人物關系的A區(qū)移至B區(qū)。

3.通過中性鏡頭,即騎在軸線上的人物面向鏡頭的畫面作過渡。因人物的目視無方向性。

4.通過俯拍全景鏡頭作過渡。

5.通過大的動作,如站起、轉身、跳躍等作過渡。

6.通過插入空鏡頭,即景物鏡頭作過渡。

7.通過插入另一方位中的人物鏡頭,造成時間與空間的間隔,以緩和由于越軸給觀眾造成視覺上的跳躍感。

8.通過跳切。

現(xiàn)代電影雖然采用了跳接方法,讓鏡頭跳來跳去,自由地處理時空,迅速地改變軸線,但它一旦突破了原來的軸線,立即又建立起新的軸線。軸線是客觀存在的,只有了解它、熟悉它,才能更好地駕馭它、超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