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

武皇帝諱炎，字安世，文帝太子也。泰始五年，廷尉上西平民麴路伐登聞鼓，言多妖妄毀謗。帝詔曰：“狂狷怨誹，亦朕之愆，勿罪也?！薄矊O盛《陽秋》云：“泰始八年，帝問右將軍皇甫陶論事，陶固執(zhí)所論，與帝爭言，散騎常侍鄭徽表求治罪。詔曰：‘讜言謇諤，直意盡辭，所望于左右也。人主常以阿媚為患，豈以爭臣為損乎？陶所執(zhí)不愆此義，而徽越職奏之，豈朕意乎？’乃免徽官也?！薄诚虒幩哪?，大醫(yī)司馬程據(jù)獻雉頭裘。詔曰：“異服奇技，典制所禁也。其于殿前燒裘。”甲申，敕內(nèi)外敢有犯者，依禮治罪。太康元年，吳主孫晧降。有司奏：“晉德隆茂，光被四表。吳會既平，六合為一。宜勒封東岳，以彰圣德。”帝曰：“此盛德之事，所未議也。”群臣固請，弗聽〔《干寶紀》云：“太康五年，侍御史郭欽上書曰：‘戎狄強橫，自古為患。魏初民寡，西北諸邊郡，皆為戎居。今雖伏從，若百年之后，有風塵之警，胡騎自平陽、上黨，不三日而至孟津。北地、西河失土，馮翊、太原、安定，裁居數(shù)縣。其余及上郡，盡為狄庭，連接畿甸。宜及平吳之威，出北地、西河、安定，復上郡，實馮翊、平陽北統(tǒng)河諸縣，募取死罪，徙三河三魏見士四萬家以充之，使裔不亂華。漸徙平陽、弘農(nóng)、魏郡、京兆、上黨、太原雜胡，出于其表。峻四夷出入之防，明先王荒服之制，萬世之長策也?！ゼ{?！避骶b《略記》云：“世祖自平吳之后，天下無事，不能復孜孜于事物，始寵用后黨，由此祖禰采擇嬪媛，不拘拘華門。父兄以之罪釁，非正形之謂；扃禁以之攢聚，實耽穢之甚。昔武王伐紂，歸傾宮之女，助紂為虐。而世祖平晧，納吳姬五千，是同晧之弊也?！薄?。

惠皇帝諱衷，字正度，武帝太子也。永平元年，遷皇太后于永寧宮。賈后諷群臣奏廢皇太后為庶人，居于金墉城。九年，賈后誣奏皇太子有悖書，帝幸式乾殿，召公卿百官皆入，詔賜太子死，以所謗悖書及詔文，遍示諸王公。司空張華曰：“此國之大禍。自漢武以來，每廢黜正嫡，恒至喪亂。且晉有天下日淺，愿陛下詳之?！鄙袝蜕渑犷Q曰：“臣不識太子書，不審誰為通表、誰發(fā)此者。為是太子手書不？宜先檢校?！倍豕俟倬篃o言，免太子為庶人，幽于金墉城。永康元年，前西夷校尉司馬閻纘，輿棺詣闕上書口：“伏見赦文及榜下前太子遹手疏，以為驚愕。自古以來，臣子悖逆，未有如此之甚者也。幸賴天慈，全其首領。臣伏念遹生于圣父，而至此者，由于長養(yǎng)深宮，沉淪富貴，受饒先帝，父母驕之。每見選師傅，下至群吏，率取膏粱擊鐘鼎食之家，稀有寒門儒素，如衛(wèi)綰、周文、石奮、疏廣者也；洗馬、舍人，亦無汲黯、鄭莊之比，遂使不見事父事君之道。臣案古典，太子居以士禮，與國人齒，以此明先王欲令知先賤，然后乃貴。自頃東宮亦微太盛，所以致敗也。非但東宮，歷觀諸王，師友文學，亦取豪族。為能得者，率非龔遂、王陽，能以道訓。友無直亮三益之節(jié)，官以文學為名，實不讀書。但共鮮衣怒馬，縱酒高會，嬉游博弈，豈有切磋能相長益？臣?？止辶柽t，以此嘆息。今遹可以為戒，恐其被斥，棄逐遠郊，始當悔過，無所復及。昔戾太子無狀，稱兵拒命，而壺關三老上書，猶曰子弄父兵，罪應笞。漢武感悟，筑思子之臺。今遹無狀，言語逆悖，受罪之日，不敢失道，猶為輕于戾太子。尚可禁持檢著，目下重選師傅，為置文學，皆選以學行自立者，及取服勤更事、名行素聞者，使共與處；使嚴御史監(jiān)護其家，絕貴戚子弟、輕薄賓客。如此左右前后，莫非正人，使共論議于前，但道古今孝子慈親、忠臣事君，及思愆改過之比，日聞善道，庶幾可全。昔太甲有罪，放之三年，思庸克復，為殷明王。又魏明帝因母得罪，廢為平原侯，為置家臣庶子文學，皆取正人，共相匡矯，事父以孝，事母以謹，聞于天下，于今稱之。李斯云：‘慈母多敗子，嚴家無格虜?！杀菹买溸y，使至于此。庶其受罪以來，足自思改。方今天下多虞，四夷未寧，將伺國隙。儲副大事，不宜空虛。宜為大計，少復停留，先加嚴誨，若不悛改，棄之未晚也。臣素寒門，不經(jīng)東宮，情不私遹也。臣嘗備近職，情同閽寺，悾悾之誠，皆為國事。臣以死獻忠，輒具棺絮，伏須刑誅?！睍?，不從。遣前將軍司馬送太子，幽于許昌宮。賈后使黃門孫慮賊太子于許昌。

〔《干寶紀》云：“史臣曰：世祖正位居體，重言慎法，仁以原下，寬而能斷。故民詠惟新，四海歡悅矣。聿修祖宗之志，獨納羊祜之策，役不二時，江湖來同。夷吳蜀之壘垣，通二方之險塞，掩唐虞之舊域，班正朔于八荒。余量委畝，外關不閉，民相遇者如親，其匱乏者，取資于道路，故于時有天下無窮人之言。雖大平未洽，亦足以明，吏奉其法，民樂其生，百代之一時矣。武皇既崩，陵土未干，而楊駿被誅，母后廢黜，朝士舊臣，夷滅者數(shù)十族。宗子無維城之助，而閼伯實沈之隙歲構。師尹無具瞻之貴，而顛墜戮辱之禍日有。民不見德，唯亂是聞，內(nèi)外混淆，名實反錯。國政迭移于亂人，禁兵外散于四方。方岳無鈞石之鎮(zhèn)，門關無結草之固。李辰、石冰，傾之于荊揚；劉淵、王彌，撓之于青冀。二十余年，而河洛為墟，戎羯稱制，二帝失尊，山陵無所。何哉？樹立失權，托付非才，四維不張，而茍且之政多也。夫作法于治，其弊猶亂，作法于亂，誰能救之？于時天下非暫弱也，軍旅非無素也。彼劉淵者，離石之將兵都尉；王彌者，青州之散吏也。蓋皆弓馬之士、驅走之人、凡庸之才，非有吳先主、諸葛孔明之能也；新起之寇，烏合之眾，非吳蜀之敵也；脫耒為兵，裂衣為旗，非戰(zhàn)國之器也；自下逆上，非鄰國之勢也。然而成敗異效，擾天下如驅群羊，舉二都如拾遺芥，將相侯王，連頸受戮，乞為奴仆，而猶不獲，后嬪妃主，虜辱于戎卒，豈不哀哉！夫天下，大器也；群生，重畜也。愛惡相攻，利害相奪，其勢若積水于防、燎火于原，未嘗暫靜也。器大者，不可以小道治；勢重者，不可以爭競擾。古先哲王知利百姓，是以感而應之，悅而歸之，如晨風之郁北林、龍魚之趣淵澤也。然后設禮文以理之，斷刑罰以威之，謹好惡以示之，審禍福以喻之，求明察以官之，篤慈愛以固之。故皆樂其生而哀其死，悅其教而安其俗。君子勤禮，小人盡力，廉恥篤于家閭，邪僻消于胸懷。故其民有見危以授命，而不求生以害義。又況備臂大呼聚之，以干紀作亂之事乎？基廣則難傾，根深則難拔，理節(jié)則不亂，膠結則不遷，是以昔有天下者之所以長久也。夫豈無僻主？賴道德典刑，以維持之也。故延陵季子聽樂，以知諸侯存亡之數(shù)。短長之期者，蓋民情風教，國家安危之本也。晉之興也，其創(chuàng)基立本，異于先代，又加之以朝寡純德之士，鄉(xiāng)乏不二之老，風俗淫僻，恥尚失所。學者以莊老為宗，而黜六經(jīng)；談者以虛蕩為辯，而賤名檢；行身者以放蕩為通，而狹節(jié)操；進仕者以茍得為貴，而鄙居正；當官者以望空為高，而笑勤恪。劉頌屢言治道，傅咸每糾邪正，皆謂之俗吏。其倚仗虛曠，依阿無心者，皆名重海內(nèi)。由是毀譽亂于善惡之實，情慝奔于貨欲之涂，選者為人擇官，宦者為身擇利。而秉鈞當軸之士，身兼官以十數(shù)，大極其尊，小統(tǒng)其要，機事之失，十恒八九。而世族貴戚之子弟，凌邁超越，不拘資次。悠悠風塵，皆奔競之士；列官千百，無讓賢之舉。子真著《崇讓》，而莫之?。蛔友胖啤虐唷?，而不得用；長虞直筆，而不能糾。其婦女莊飾織紅，皆取成于婢仆，未嘗知女功絲枲之業(yè)，中饋酒食之事也。先時而婚，任情而動，故不恥淫逸之過，不拘妒忌之惡。有逆于舅姑，有反易剛柔，有殺戮妾媵，有瀆亂上下，父兄弗之罪也，天下莫之非也，又況責之聞四教于古，修貞順佐于今，以輔佐君子者哉！禮法刑政，于是大壞。如水斯積，而決其堤防；如火斯蓄，而離其薪燎也。國之將亡，本必先顛，其此之謂乎？故觀阮籍之行，而覺禮教崩馳之所由；察庾純、賈充之爭，而見師尹之多僻；考平吳之功，而知將帥之不讓；思郭欽之謀，而寤戎狄之有釁；覽傅玄、劉毅之言，而得百官之邪；核傅成之奏、錢神之論，而睹寵賂之彰。民風國勢如此，雖以中庸之才、守文之主治之，辛有必見之于祭祀，季札必得之于聲樂，范燮必為之請死，賈誼必為之痛哭。又況我惠帝，以放蕩之德，而臨之哉！故賈后肆虐于六宮，韓午助亂于內(nèi)外，其所由來漸矣，豈特系一婦人之惡乎？”〕

成皇帝諱衍，字世根，明帝太子也。咸和七年，詔除諸養(yǎng)禽之屬無益者。集書令史夏侯盛表曰：“伏聞明詔悉除養(yǎng)熊虎之費，舉朝增慶，咸稱圣主。伏惟陛下，未觀古今成敗之戒，而卓爾玄覽，明發(fā)自然，遣除無益，務在嗇民，誠可謂性與天道，生而知之?？鬃邮逯緦W，四十不惑。陛下年在志學之后，而思洞不惑之前。三代之興，無不抑損情欲；三季之衰，無不肆其侈靡。陛下不學其興，而與興者同功；不覽其衰，已去衰者之弊。道侔上哲，德邁中古，吐絲發(fā)之言，著如綸之美。臣聞‘將順其美，匡救其惡’，故人主之言，則右史書之。陛下此詔，既當著之史籍，又宜宣布天下。自喪亂已來，四十余載，涂炭之余，思治久矣。陛下智成當年，而運值百六，德音之詔，發(fā)自圣德。愿復觸類而長之，廣求其比，無使朝有游食費祿之臣，野有逋竄不徭之民。使居官者，必有供時之賦，則何患倉廩之不實，下土之不均？凡修此術，易于反掌耳。臣誠總猥，官自朝末，不足對揚盛化，裨廣大猷，然自睹圣美，心悅至教，自忘叢細，謹拜表以賀。”

簡義皇帝諱昱，字道萬，元帝少子也。咸安二年，詔曰：“夫敦本息末，抑絕華競，開忠信公坦之門，塞浮偽阿私之路，詢名檢實，致之以道，使清濁異流，能否殊貫，官無秕政，士無謗讟。不有懲勸，則德禮焉施？且強寇未殄，勞役未息，每念民疲力單，則中夜忘寢。若不弘政以求民瘼，簡除游煩以存儉約，將何以紓之耶？今自非軍國戎祀之要，其華飾煩費之用，可除者皆除之，宜省者皆省之。其鰥、寡、窮、獨、癃、殘六疾，不能自存，皆生民之至艱，先王之所愍，宜加隱恤，各賑賜之。若或孝子貞婦，殊行異操之人，皆以狀條列，當有以甄明其節(jié)。夫肥遁窮谷之賢、汨泥揚波之士，雖抗志于玄霄之表，潛默于幽岫之里，貪屈高尚之道，以隆協(xié)贊之美，使惠風流于天下，膏澤被于萬物，孰與獨足山水，棲遲丘壑，殉匹夫之潔，而忘兼濟之大？古人不借賢于曩代，朕所以虛想于今日。內(nèi)外百官，剖符親民，各勤所司，使善無不達，惡無不聞。退食自公，平情以道，令詩人無素餐之刺，而吾獲虛心之求，豈不善哉！其各宣攝，知朕意焉。”

后妃傳

惠賈庶人，名南風，平陽人也。拜太子妃，性妒虐，嘗手殺數(shù)人，或以戟擲孕妾，子乃墜地?；莸奂次?，為皇后，虐誅三楊，逆弒太后，矯害二公。荒淫放恣，與太醫(yī)程據(jù)等亂，彰于內(nèi)外。詐有身為產(chǎn)，養(yǎng)妹夫韓壽兒，遂謀廢太子，以所養(yǎng)代立。專為奸，誣害太子，眾惡彰著。永康元年，為趙王倫所廢，賜死。

百官志

中書郎李重以為等級繁多，在職不得久，又外選輕而內(nèi)官重，以使風俗大弊，宜厘改，重外選，簡階級，使官人。議曰：“古之圣王，建官垂制，所以體國經(jīng)治，而功在簡易。自帝王而下，世有增損。舜命九官，周分六職，秦采古制。漢仍秦舊，倚丞相，任九卿，雖置五曹、尚書令、仆射之職，始于掌封奏，以宣外內(nèi)，事任尚輕，而郡守牧民之官重。故漢宣稱所與為治，唯良二千石。其有殊政者，或賜爵進秩，諒為治大體，所以遠蹤三代也。及至東京，尚書雖漸優(yōu)顯，然令仆出為郡守，便入為三公，虞延、第五倫、桓虞、鮑昱是也。近自魏朝名守杜畿、滿寵、田豫、胡質(zhì)等，居郡十余二十年，或秩中二千石、假節(jié)，猶不去郡。此亦古人‘茍善其事，雖沒世，不徙官’之義也。漢魏以來，內(nèi)官之貴，于今最隆，而百官等級遂多，遷補轉徙如流，能不以著，黜陟不得彰，此為治之大弊也。夫階級繁多而望官久，官不久而望治功成，不可得也?！队輹吩疲骸迹碲煊拿??！芄伲甏笥嬋豪糁?，而行其誅賞。漢法官人，或不直秩。魏初用輕資，亦先試守，不稱，繼以左遷。然則雋才登進，無能降退，此則所謂‘有知必試，而使人以器’者也。臣以為今宜大并群官等級，使同班者不得復稍遷；又簡法外議罪之制，明試守左遷之例，則官人理事，士必量能而受爵矣。居職者自久，則政績可考，人心自定，務求諸己矣?！?/p>

何曾，字穎孝，陳國人也。為司隸校尉，言于太祖曰：“公方以孝治天下，而聽阮籍以重哀飲酒食肉于公坐。宜擯四裔，無令污染華夏?！碧嬖唬骸按俗淤∪舸耍荒転槲崛桃?？”曾重引據(jù)，辭理甚切，朝廷憚焉。泰始九年為司徒，以疲疾求退。孫綏位至侍中，潘滔譖之于太傅越，遂被殺。初曾告老，時被召見，侍坐終日，世祖不論經(jīng)國大事，但說平生常語。曾出每曰：“將恐身不免亂，能及嗣乎？”告其二子曰：“汝等猶可得沒?！敝钢T孫曰：“此輩必遇亂死也?！奔敖椝?，兄嵩曰：“我祖其神乎？”

羊祜，字叔子，泰山人也。都督荊州諸軍事，征南大將軍。上疏平吳，世祖深納之，吳軍人前后至者，不可勝數(shù)。祜將入朝而有疾，至洛陽遂薨。南州市會聞喪，舉市悲號而罷，于是傳哭接音，邑里相達。百姓乃樹碑峴峰，立廟祭祀。行人望碑，皆涕泗垂泣。杜預代鎮(zhèn)，名為“墮淚碑”。吳滅，詔曰：“祜建平吳之規(guī)，其封祜夫人夏侯氏為萬歲鄉(xiāng)君，邑五千戶，絹萬匹?！眳瞧綉c會，群臣上壽，世祖流涕曰：“此羊太傅之功，豈朕所能為也?！?/p>

秦秀，字玄良，新興人也。少以學行忠直知名，遷補博士。群率伐吳，詔以賈充為大都督。秀性忌讒佞，疾之如仇，輕鄙賈充，聞其為大統(tǒng)，心所不平，遂欲哭師。及充卒議謚，秀請謚為荒公。初，何曾卒，秀議曰：“曾事親有色養(yǎng)之名，在官奏科尹之模。此二者，實得臣子事上之概。然資性驕奢，不循軌則，朝野之論，不可具言。儉，德之恭也；侈，惡之大也。曾受寵二代，顯赫累世。荷保傅之貴，秉司徒之均，而乃驕奢之名，被于九域，有生之民，咸怪其行。穢皇代之美，棄羔羊之節(jié)，示后生之傲，莫大于此。若生極其情，死又無貶，是則無正刑也。王公貴人，復何畏哉？謹案謚法，名與實爽曰繆，怙亂肆行曰丑。曾宜為繆丑公。古人闔棺之日，然后誄行，不以前善沒后惡也?！毙阈糟?，與物多忤，為博士前后垂二十年，卒于官。

李憙，字季和，上黨人也。累辟三府不就，宣帝復辟為太傅屬，固辭。世宗輔政，命憙?yōu)榇髮④姀氖轮欣?。憙到引見，謂憙曰：“昔先公辟君而不應，今孤命君而至，何也？”對曰：“先君以禮見待，憙得以禮進退；明公以法見繩，憙畏法而至。”帝甚敬重焉，遷太常司隸校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