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臨，薄霧四起的時候，薺米他們趕到了那塊幾乎是赤紅色的，突出水面，又圓又大，光滑平坦的“碣石”。

碣石一半兒探進水中，一半兒留在岸上，它的上面，已經(jīng)蹲坐了七只顏色翠綠、體形纖細的樹蛙，他們的神情都很嚴肅，目光炯炯，精神抖擻。

“啊，那一定是樹蛙的七個長老，今天就是由他們和族長一起決定族長繼承人?！盭小姐敬畏地說。

“你們族長是哪個?”薺米問，他伸長了脖子向石塊上看。

“族長應該是最后一個出場的吧?！?/p>

他們游得近了，發(fā)現(xiàn)碣石岸邊的草地上，密密麻麻地蹲坐了很多只樹蛙，他們跟薺米一樣，個個把脖子伸得很長，讓他們感興趣的，不是那些神情嚴肅的長老們，而是水中的那些，排列得整整齊齊的十來組蝌蚪，或者應該叫長尾巴的小青蛙——薺米他們不用想也知道，那肯定是待選的，澤雅家族各位待選的女孩兒的隊伍。

X小姐緊張得呼吸急促，她游得跌跌撞撞，有幾次還直撞到水禾的身上去。

水禾安慰她:“你剛才還嗅到家鄉(xiāng)的風帶給你的預感，說我們所有人注定會嚇一大跳的!”

X小姐痛苦地:“也許這個預感的真正意思是，我是第一個被轟走的——你們也會大大吃上一驚的!”

他們游過來時，岸上很多樹蛙都好奇地注視著他們，指點著，掀起了一陣議論的聲浪，這讓薺米他們也不由得緊張了起來:他們可從來沒有被這么多成蛙的眼睛注視過!

在他們靠近碣石的時候，一只眼睛上帶著白色斑條的樹蛙攔住他們，聲音抑揚頓挫:“請告訴我你們小姐的名字?！?/p>

薺米清了清喉嚨，也模仿著他的聲調抑揚頓挫:“尊貴的X小姐。”

然后，他壓低聲音，對著X小姐:“這是不是一個謙卑有禮的仆人的語氣?”

他很不放心自己是否勝任即將要扮演的角色。

X小姐根本沒有聽到他的話，她緊張得全身都在發(fā)抖。

那只樹蛙翻了一下手中的幾片樹葉:“哦……在這里，X·澤雅小姐，你可以進去了，你和你的……呃，仆人，請排在最左邊的位置?！?/p>

他有些吃驚地打量著X小姐身后這幾個大小不一的蝌蚪，尤其是個子魁梧的虎耳和田七，當他們倆結伴在這只白斑條紋樹蛙前經(jīng)過的時候，因為驚嚇，這只樹蛙手里的樹葉都“啪”的一聲掉到水里。

薺米把樹葉撿起來，還給白斑條紋樹蛙，用他所能表現(xiàn)出的，最大程度的“謙卑有禮”的語氣說:“非常感謝您的指路，先生。”

那只樹蛙張張嘴，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虎耳幾個向著那只樹蛙指明的方向游了過去。

X小姐忽然想到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她有點歇斯底里:“儀式，儀式的程序我還不知道!在這個重要儀式上，我到底需要做什么，怎么做……被這么多青蛙看著，我可不想當眾出丑!”

薺米安慰她:“噓!別擔心，X小姐，我們是最后一組，有的是時間和機會，看看前面的澤雅家小姐們是怎么做的?！?/p>

他們游過一組一組隊伍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們的數(shù)量都不一樣，有跟他們一樣少的，五六只的，也有多一點兒的，八九只的，看來大家在大澤中的歷險過程，同樣都充滿了艱辛和危險。而且，數(shù)來數(shù)去，他們一共是九支隊伍，有三位澤雅小姐和她們的仆人，遭到全軍覆滅的慘劇了。

那些站在隊伍前面的，澤雅家女孩，一個一個看起來都很漂亮。她們都態(tài)度矜持，舉止嫻雅端莊，這讓X小姐又陷入了新一輪更深沉的“悲觀和沮喪”中:“我的‘X’圖案，在澤雅小姐們中間，會顯得很傻……如果是比漂亮，我肯定是第一個離開比賽的?！?/p>

“得了，X小姐，別自己嚇唬自己了，除了你之外，這里肯定沒有哪一個澤雅家的姑娘，干掉過一條水蛇，你也許沒有她們漂亮，但她們也肯定沒有你勇敢，沒有你特別。”

薺米的話沒有給X小姐帶來任何安慰，她絕望地說:“啊，你們也是這樣認為的，我跟這些澤雅家女孩比起來，又丑又怪?!天哪，我一定會是第一個被刷掉的……”

虎耳的目光一直注視著碣石之上:“我們最好不要再說話了，我想樹蛙族長已經(jīng)到了?！?/p>

果然，X小姐和水禾她們抬起頭來，看到碣石的中央，多了一個深綠色的、目光威嚴、姿態(tài)優(yōu)雅的樹蛙女士，她的額頭上戴著一塊散發(fā)著淡淡光暈的蛋白石。

嘈雜的隊伍，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已經(jīng)變得鴉雀無聲了，那些優(yōu)雅嫻靜的待選女孩兒們，一個一個用崇敬的眼神，仰望著碣石中央那個美麗的樹蛙女士。

“啊，那就是我們族長……她多美啊!我哪里有半點兒像她啊!”X小姐再一次呼吸急促起來。

時間在漫長的等待中緩緩流過，終于，銀盤似的圓月，在靛藍色的夜空，越來越清晰地顯露了它的輪廓，那塊大碣石似乎可以吸收月光，在夜色中，散發(fā)著朦朧的暗紫色的柔光。

碣石中央的樹蛙族長望望圓月，宣布儀式開始了，她的聲音清脆動人:“歡迎各位澤雅家族的小姐們，我是族長美星，今天晚上是一個具有非凡意義的夜晚，我們將誕生一位族長繼承人，她將跟隨在我的身邊，成為我的助手，學習處理全族事務;她將成長為全族最有力量的女性，站在樹蛙和神明之間，引導我們，庇佑我們……”

X小姐敬畏地看著她，她知道，能否成為族長繼承人，美星族長的意見將至關重要。

“……那么，下面就請各位澤雅小姐登上碣石，在這塊碣石上完成這神圣的一刻。按照慣例，由她的仆人，向我們介紹這位小姐，各位長老將根據(jù)仆人的介紹和各位小姐的表現(xiàn)，記錄和評價……”

全場肅靜下來，每位長老都拿出了一片樹葉和一根細樹枝，擺出了認真記錄的模樣。

第一組的澤雅小姐，是一只背脊碧綠，肚皮和腳趾都呈瑰麗的橘紅色的、鮮艷奪目的小樹蛙，她帶著她的四個仆人，姿勢優(yōu)雅，嫻熟地爬上了碣石。

“啊!”

X小姐懊惱地叫了一聲，她意識到，這些競爭對手們肯定做過了不少的練習——她們比她來得早，一定有時間，事先爬過了這塊大石頭!

而她跟她的朋友們，還從沒有爬出過水面!

她緊張得前爪冰冷，她覺得，一會兒輪到自己爬那塊石頭的時候，如果當場摔下來怎么辦?天哪，天哪!

這位澤雅小姐爬上碣石，站在指定的位置，高高地昂著頭，帶著一副倨傲的神情，兩只前爪交叉，合在胸前，對著圓月，擺出了虔誠莊重的姿勢。

一個仆人上前一步，大聲地說:“翠紅·澤雅?！?/p>

他退回去。

又一個上前一步，大聲說:“美麗，端莊。”

他又退回去。

第三個仆人上前一步，大聲地說:“她的美麗像漫天朝霞中朱紅的太陽;她的端莊，像草葉上的露珠，閃閃發(fā)光?！?/p>

他也退回去了。

最后一個仆人上前一步，大聲地說:“她的美麗有目共睹，她還可以端坐一天，凝思不語，嫻靜無比?！?/p>

碣石上坐的那一排神情凝重的樹蛙長老，點著頭，紛紛拿起了手中的細枝，在自己面前的樹葉上寫寫畫畫。

那位翠紅·澤雅，跟她的仆人一起，對著大家行了個禮，退到了碣石后面，端坐下來。

薺米憋笑憋得肚子都疼了:“難道坐一整天，一句話都不講，也是一項優(yōu)點嗎?X小姐，我覺得面對這樣的競爭對手，你一點兒也不用擔心……”

虎耳對他“噓”了一聲，只見第二位澤雅小姐已經(jīng)游出了隊列。

第二位是一只雙眼之間有波浪條紋的白肚皮樹蛙小姐，她爬碣石的姿勢不如第一位那么熟練和優(yōu)雅，事實上，要不是她的一個仆人幫忙，有好幾次她都幾乎要摔下來了。

樹蛙群里發(fā)出了陣陣輕笑聲。

白肚皮小姐的第一位仆人站出來:“碧波·澤雅?！?/p>

第二位仆人:“善良，友愛?！?/p>

第三位仆人:“她的善良像掠過水面的微風，她的友愛像是滋潤大地的雨滴。”

第四位仆人:“她曾經(jīng)很多次把食物送給一只只迷路的饑餓的蝌蚪，還在大澤里交了很多可親的朋友?！?/p>

薺米對水禾低語:“我覺得第二個沒有第一個漂亮，不過，顯然，她比第一個更可愛?！?/p>

水禾跟他的觀點一致。

但那些長老顯然跟他們的意見不一樣。

他們拿著細樹枝，對著碧波·澤雅皺起了眉頭，似乎都懶得寫寫畫畫。

可憐的碧波·澤雅退到了后面，她身邊的翠紅·澤雅，輕蔑地瞥了她一眼。

虎耳低聲說:“現(xiàn)在，我們基本能夠明白這個程序了:第一個仆人，宣布小姐的姓名，第二個仆人，宣布小姐的優(yōu)點，第三個仆人，贊美第二個仆人說的優(yōu)點，第四個仆人，對小姐的優(yōu)點，舉證實例?！?/p>

一直沉默得像是不存在的田七，終于開口:“很幸運，我們是四個?！?/p>

的確，他們哪怕是少一個，都無法完成這個程序!

水禾說:“我們現(xiàn)在就要想好，一會兒應該怎么介紹X小姐?！?/p>

田七搶著說:“我宣布姓名?！?/p>

虎耳:“我來總結X小姐的優(yōu)點吧。”

X小姐的優(yōu)點不難總結，她曾經(jīng)做了那么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薺米:“贊美的話由我來說?！?/p>

水禾很干脆:“那么，我就是第四個了。”

幾個朋友低低地商量起來，等商量好了，再抬起頭，上面已經(jīng)在進行第七個澤雅小姐的介紹了。

第七個是一個身形特別纖細，淺綠色，有一雙很特別的紅眼睛的樹蛙小姐，她看上去文秀典雅。

她的仆人這樣介紹她:

“紅目·澤雅。”

“輕盈，奪目?！?/p>

“她如草尖上的微風一般輕盈，她的眼睛像紅寶石一般奪目。”

“她能夠在最纖細的水草葉子上翩翩起舞，她紅色的眼睛，讓她在即使是一百只青蛙里面，都可以光彩奪目?！?/p>

但那七只做評委的長老好像并不太希望有個紅眼睛的族長繼承人，雖然這個紅目·澤雅有著他們欣賞的輕盈體態(tài)。在紅目·澤雅和她的仆人一起向他們行禮的時候，他們搖著頭，在葉片上草草地畫了一兩個符號。

第八個以異常輕盈的姿態(tài)登上了碣石，她是個墨綠色的小樹蛙，臉頰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眼睛也是墨綠色，深邃動人，頭頂上有一個金黃色的圓形圖案，看上去像是一輪帶著光暈的美麗滿月。

因為她的美麗和優(yōu)雅，樹蛙群里立即掀起了一陣議論的聲浪。

這位樹蛙小姐的仆人也特別的精神清爽，他們一個個聲音特別洪亮:

“月·澤雅?！?/p>

“嫻靜，從容?！?/p>

“她像五月里的薔薇一樣芬芳嫻靜，她像林間彌漫的月華一樣優(yōu)雅從容?！?/p>

“她在我們一路的艱辛征途中，無論遇到多么險惡的情況，一直能保持鎮(zhèn)靜從容的態(tài)度，還以優(yōu)雅親切的態(tài)度，鼓勵、善待我們所有的隨從?！?/p>

這些仆人愛戴地望著他們的小姐，顯然充滿了深摯的感情。

“如果X小姐沒有勝出的話，我希望是這位月小姐?！彼j米覺得這位月小姐的風華，很讓人傾慕。

X小姐可憐巴巴地說:“我想你的愿望馬上就要實現(xiàn)了，薺米，我現(xiàn)在覺得透不過氣來。我馬上就要爬那塊大石頭了，我覺得我肯定會摔下來!”

水禾安慰她:“胡說!你是樹蛙，腳趾上天生長著吸盤和肉墊，你會順順當當?shù)卮谑^上的。倒是我們……我們不是樹蛙，而且誰也沒有爬出水面過，要一下子爬到這么高的地方，保不準會有誰半途摔下來。但是，我們沒有時間了，那只白斑樹蛙已經(jīng)在沖我們招手了，我想，身為身份卑微的仆人，沒有人會在乎我們出丑或不出丑?！?/p>

水禾的話再次沖擊了X小姐，她的臉灰白灰白的，她這才想起來自己帶的四個“仆人”根本不是樹蛙這回事!

但正如水禾所說的，他們已經(jīng)沒有擔心的時間，在X小姐醒過神來的時候，他們已經(jīng)在無數(shù)雙眼睛的注視下，游到碣石下面。

虎耳選了一個看起來坡度較緩的角度，五只蝌蚪——不，應該說五只小青蛙，開始了他們一生中最重要的時刻之一，爬出水面，從蝌蚪，成長為青蛙!

如果當時他們不是對這塊大石頭心懷畏懼，憂心忡忡，一定會意識到，這對他們來說，是多么意義非凡的一刻!

X小姐爬得很好，她的身形，比第七個澤雅小姐，紅目·澤雅還要輕盈幾分。她的長吸盤的腳趾，將她輕盈的小身體，牢牢地吸在石頭上。只是，她的幾個朋友就沒有那么幸運了。只有身體利落的田七和力氣十足的虎耳順利地跟著X小姐一路爬了上去。水禾和薺米，分別掉下來二次和三次，在樹蛙群中引起了陣陣笑聲。

等水禾和薺米氣喘吁吁地終于各就各位，那七只樹蛙長老已經(jīng)等得有點不耐煩了，他們用嚴峻的眼光輪番看著這幾個“仆人”，彼此交換著意見——顯然，仆人不是樹蛙族成員這回事，讓他們很不高興。

完全脫離水面，迎著習習的微風，沐浴在如水的月光中，薺米還來不及體會一下這是怎樣一種激動人心的感受，就聽到田七有點慌亂地報出了X小姐的名字:

“X·澤雅?！彼浵蚯耙徊剑偻嘶貋砹?。

“勇敢，靈敏?！被⒍舐暤卣f，他器宇軒昂地向前一步，并退了回來。

到薺米了，薺米挺起了胸膛，向前一步，深吸一口氣:“她勇敢，像一只翱翔天際，敢于搏斗風雨的雄鷹;她靈敏，像一只田野間游獵的靈狐?！?/p>

薺米很驕傲自己的比喻，但他瞥見了那些長老的臉，心里咯噔一下，他們的表情好像并不能用“欣賞”兩個字來形容，事實上，更準確地說，這些表情應該是介于“厭惡”和“震驚”之間。

最后，就是水禾了，水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在一場惡戰(zhàn)的最后關頭，挺身而出，結果了一條水蛇的性命，力挽狂瀾，為大家贏得了戰(zhàn)斗的勝利?！?/p>

碣石下端坐的樹蛙們瞠目結舌，場地里一片寂靜。

薺米暗自高興:雖然他的比喻可能不太讓這些長老們欣賞，可水禾說出的，無可爭辯的，令人震動的實例證明，還是會彌補一切的不足之處的!

薺米他們跟著X小姐退到后面，與那些參選的澤雅小姐和她們的仆人們待在一起，而評委們，正緊張地交頭接耳，互相比畫著彼此布滿劃痕的草葉。

他們剛剛在自己的位置坐好，就聽到翠紅·澤雅小姐，用一只前爪遮著嘴巴輕笑:“天哪，他們在我們神圣的碣石上，一口氣提到了鷹、狐貍、水蛇!這三個對我們樹蛙族來說，都是最不祥的死亡之影!那些長老不會喜歡這個的，瞧瞧他們的臉，綠得多嚇人!”

碧波·澤雅細聲細氣地說:“我想，即使他們不生氣，他們的臉也是綠的，你知道，對我們樹蛙來說，很難不是綠色皮膚?！?/p>

紅目·澤雅一直很沮喪，但自從X小姐介紹完之后，她就高興點了，她覺得終于消除了排在最末的危險，她眨了一下紅艷艷的眼睛:“我只能說，這是一個不幸的失誤，族長會覺得這個失誤是天意?！?/p>

翠紅又說:“不過，在族長和長老面前，提到殺死一條水蛇的事，的確是太失禮了，我想戰(zhàn)斗和殺戮，不應該與一個純潔優(yōu)雅的澤雅姑娘扯上什么關系。說真的，X·澤雅，請別覺得我唐突，但我真的覺得你應該考慮離開我們樹蛙族，因為你要是繼續(xù)待在這兒，恐怕會……”

她沒再說下去，因為虎耳和田七都在狠狠地瞪著她。即使有澤雅家族貴族小姐的身份，翠紅也不敢招惹這么大個頭的兇悍青蛙，她識相地趕緊轉過臉去。

X小姐臉色蒼白，她想說什么，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怎么，她剛回來，就要面臨被族群驅逐的命運嗎?

月·澤雅一直安靜地坐在X小姐的身邊，此時，她溫柔地一笑:“別太擔心了，我想，他們會理解這些無心的錯誤——我看到你們剛剛才到達，來不及請教任何人的意見，作為德高望重的長老，他們應該會考慮到這一點，不會太苛求的。”

X小姐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問:“呃，那么，你是什么時候到的?你請教過別人的意見了?”

“我昨天晚上到的。我的朋友們，”她深情地看了一眼她的仆人們:“他們幫我打聽了一些消息，你知道，我們樹蛙族族人都是非常熱心腸的，尤其是對澤雅家的女孩，她們樂于把以前的那些大選的經(jīng)驗告訴我們?！?/p>

原來大家都做了充分的準備啊，X小姐的心，迅速地沉入了谷底。

美星族長站出來，向大家宣布長老評定的結果:“他們決定了兩個推薦人，美麗端莊的翠紅·澤雅，還有，嫻靜從容的月·澤雅?！?/p>

蛙群中響起了一陣興奮的議論聲。翠紅·澤雅欣喜若狂，而月·澤雅也跟她的仆人交換了一個驚喜交加的眼神，嘴角洋溢著欣喜的笑容。

“請你們兩位小姐，到前面來?！?/p>

X小姐悲哀地看著她的伙伴兒，她勉強地擠出一個笑容，對著她的幾個朋友說:“嗒，看來這就是結果了?？墒牵婀值氖?，我們所有人都沒有嚇一跳?！?/p>

她又嘆口氣:“我早該想到了這個結果，把你們都扯進來，跑這么遠的路，我覺得自己真是個傻子?！?/p>

薺米心里也很不好受:“我想這都怪我，我不知道自己怎么想到了鷹和狐貍……”

水禾嘆口氣:“不怪你，薺米，我們事先誰也不知道啊，對那些樹蛙長老來說，端莊、嫻靜才是族長繼承人的選擇標準，我個人認為，這些長老的看法，非常愚蠢!”

族長美星輕輕地咳了一下:“下面，我宣布我的推薦人?！?/p>

現(xiàn)場一下子變得靜悄悄地，只聽見樹梢在晚風中輕輕搖晃的聲音，除了已經(jīng)徹底灰心絕望的X小姐，剩下的幾位澤雅小姐都雙目渴盼地望著她。

美星清亮地吐出幾個音節(jié):“X·澤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