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那個時候。人們?yōu)楹我皠儤淦ぁ保?/span>

　　2．老爺爺為什么要帶頭養(yǎng)雞養(yǎng)羊？

　　奶奶講，1942年春，晉察冀大旱，加上日軍的封鎖，到處缺糧鬧饑荒。

　　當時，老爺爺率軍區(qū)司令部駐在平山縣的寨北村。老爺爺親眼看到，許多群眾為填飽肚子，被迫捋（luo）凈了樹葉、剝掉了樹皮。有些部隊也采摘樹葉補充伙食。

　　老爺爺知道后，立即發(fā)出訓令，要求部隊不要在村莊附近采摘楊樹葉和榆樹葉，也不要在村莊附近挖野菜。消息傳出后，廣大群眾深受感動，紛紛找到軍區(qū)，找到我的老爺爺，要求他收回這條訓令。

　　六十年后，當我的奶奶來到這里，尋訪我老爺爺昔日的戰(zhàn)斗足跡時，鄉(xiāng)親們仍然念念不忘老爺爺當年發(fā)出的這條訓令。他們樸實地對奶奶說道：“聶司令心里想著大伙，寧可讓部隊餓肚子，也不與老百姓爭食。聶司令是位有菩薩心腸的人??！”

　　聽著鄉(xiāng)親們樸實真誠的話語，奶奶激動得流下了熱淚。

　　“知道嗎？孩子，這就是我們的人民。你對他們好一點，他們能記你一輩子?！蹦棠陶Z重心長地對我說。

　　在老爺爺的回憶錄里，也特別提到過1942年一次會議上的情景：

　　部隊給養(yǎng)困難，但是人民群眾的生活更困難。為了渡過難關，部隊要想方設法減輕人民的負擔。講到這里，我想起了老百姓三五成群捋樹葉、剝樹皮的情形，想起了被饑餓折磨的孩子，細長的身子頂著個大腦袋出外討飯的場面。講著講著，心中一酸，再也講不下去了。平時大家說我是一個能夠控制感情的人，但是那一次我怎么也控制不住，流了淚。許多同志也流了淚，會場上一片哽咽聲。邊區(qū)政府的同志講，一定要保證部隊的供應，我們的部隊要打仗??！戰(zhàn)士們餓著肚子怎么行呢？那個時候，軍民之間就是這樣的緊密團結，同舟共濟！幾十年后回想起來，心里還感到熱乎乎的。

　　曾擔任晉察冀軍區(qū)三分區(qū)司令員的王平，回憶起我的老爺爺時說：

　　軍區(qū)有個騎兵營，在長征后期吳起鎮(zhèn)戰(zhàn)斗中，繳獲了一批敵人的戰(zhàn)馬，由聶司令親手組建的。抗戰(zhàn)初期，騎兵營屢立戰(zhàn)功。聶司令對該營感情很深。但是在最困難的日子里，他卻決定撤銷這個騎兵營。因為這時的騎兵不僅不適應山地作戰(zhàn)，而且目標太大容易暴露，已成為反掃蕩的沉重包袱。尤其是馬匹還要消耗大量糧食，給根據地人民增加了負擔。按照聶司令的指示，800多匹戰(zhàn)馬退役分散到老百姓家耕地。同時，他又決定保留這支英雄部隊的番號，擴建成了無馬的騎兵團，編入王平的三分區(qū)建制。

　　原來，當時的機關和部隊，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因為缺少糧食，都是以喂馬的黑豆為主食。軍區(qū)曾規(guī)定：每人要吃三個月的黑豆。從那以后，每到開飯的時候，有人就戲稱自己是專吃馬料的“第二騎兵團”。

　　在聽這個故事前，我不知道吃黑豆有多么難消化。奶奶說，那時候，不少人因吃太多的黑豆得了嚴重的胃病。戰(zhàn)士們也許想不到，他們的司令員——我的老爺爺也常常食用黑豆呀。

　　那個時期，為了生存，有的部隊時常越過封鎖線，到敵人的眼皮底下去搶糧，一旦被敵人發(fā)現(xiàn)，就邊打邊退。所以，搶回來的糧食上常常帶著血跡。吃飯的時候，有時還會吃到彈片甚至子彈。

　　為了節(jié)省糧食，老爺爺把自己的飯量減少到了最低的程度。但是，當他聽說一分區(qū)一團有個重機槍班長，塊頭極大，在部隊糧食標準大大減少之后，餓得扛不動機槍時，就破例批準他吃雙份的口糧。

　　在聽到抗敵劇社的田華等“小鬼隊”的孩子們吃黑豆，還挖野菜，去采摘連大人都不愿吃的杏樹葉子充饑時，老爺爺心疼地連聲說道：“不能讓孩子們吃這些東西，劇社的糧食定量不減，不能減?。　?/span>

　　老爺爺還特別囑咐部下：凡是討飯的小孩子路過區(qū)機關駐地，一定要把他們叫到機關食堂，吃上一頓飽飯。

　　為了戰(zhàn)勝困難，老爺爺叫司令部的人員動手養(yǎng)豬、種菜。他自己還帶頭養(yǎng)了兩只奶羊和四只母雞吶！在反掃蕩時，老爺爺把這些動物放在筐子里，馱在騾子背上帶著走。

　　Oh，It is surprise！

　　那個時候，有個房東的女兒因出麻疹，病得很厲害，老爺爺知道了，就讓人給她天天煮羊奶喝，補養(yǎng)身體。

　　奶奶說，那個時候，你老爺爺養(yǎng)的兩只奶羊可立大功了，擠的羊奶傷員喝過，病號喝過，老百姓喝過……

　　是的，人們很難把養(yǎng)羊、喂雞這種事情，同一位中國的高級將領聯(lián)系起來。然而，在最艱苦的環(huán)境中，老爺爺們那代偉大的革命者，就是這樣與老百姓和部隊共患難、同生死的。這讓我從心里敬佩我的老爺爺。

　　人物鏈接

　　田華  1928年出生于河北唐縣。1940年參加八路軍晉察冀軍區(qū)抗敵劇社。中國現(xiàn)代著名電影表演藝術家。

　　【珍藏回憶】

　　1．田華回憶：聶司令見到我們這群孩子來給他拜年，高興極了。他興致勃勃地坐在一條板凳上看我們表演。跳完舞后，不知誰突然冒出來一句：“司令員！我們還沒吃飯呢！”我們都擔心這樣不禮貌，會讓司令員不高興。沒想到司令員反而笑著對工作人員說：“快，趕快去給他們煮餃子！”這時我們才松弛下來。不多時，炊事員端上來一大盆餃子，我們一擁而上，夾餃子的、拿蒜的、倒醋的，唯獨桌上一大碗黑色的湯水沒人動。這時聶司令員連忙說：“吃吧！這是醬油，可好吃啦！”我們就像小貓似的先用舌頭舔了舔，“嗯，好吃！”于是我們爭著倒了起來。不一會兒，一碗醬油被我們倒得凈光。這時聶司令員笑了，但他的眼睛里卻含著使人不易察覺的淚水……

　　2．聶帥當年的老房東霍延齡之子霍榮興深切地回憶說：“聶司令從1941年7月到1945年6月一直住在俺們家，和全村人真好哩，他一點沒官架子，常和人們拉家常，一有空就幫著干活。有一回，李新海推一車糞上坡上不去，聶司令見了，趕緊上前幫著拉車。記得我妹妹三歲那年出麻疹，聶司令喂著一只奶羊，他煮好的奶舍不得喝一口，都端給我妹妹喝。我母親生病，因村里缺醫(yī)少藥，眼看不行了，是聶司令叫軍醫(yī)給治好了病。敵人飛機來轟炸，聶司令總是招呼群眾先進防空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