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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緊抓主癥,治咳從肺入手

        時間:2023-04-30 理論教育 版權(quán)反饋
        【摘要】:故溫法治咳最為章師常用,但其又根據(jù)病機、癥狀及患者體質(zhì)之異,具體采用辛溫宣肺、溫潤止咳和溫肺化飲之三法。有痰少白黏不易咳,甚至無痰干咳之癥狀,章氏悉以三拗湯為主方。二診咳喘大作,喉中有水雞聲,是風寒客肺,引動內(nèi)飲,故急則治標,加重麻黃用量。三診哮喘稍定,則考慮固本,用麻黃于大隊補益藥中。聽其嗆,乃急性氣管炎。此方用藥平穩(wěn),既可用于寒咳,又可用于熱咳。全方以三拗湯和止嗽散復(fù)合,為散邪、止嗽劑。

        經(jīng)曰:“肺為咳。”喻昌云:“咳者,肺之本病也?!本霸栏餮裕骸翱茸C雖多,無非肺病?!惫收率显谥慰葧r,就緊緊抓住治肺這一關(guān)鍵,細酌病情之寒熱虛實,而投以溫、涼、補、瀉之法,故取效頗捷。

        (一)溫法

        《醫(yī)學心悟》曰:“咳嗽之因,屬風寒者十之八九。”故溫法治咳最為章師常用,但其又根據(jù)病機、癥狀及患者體質(zhì)之異,具體采用辛溫宣肺、溫潤止咳和溫肺化飲之三法。

        1.辛溫宣肺法 該法多用于感寒而發(fā)的急性氣管炎。有痰少白黏不易咳,甚至無痰干咳之癥狀,章氏悉以三拗湯為主方。

        案1 王女

        主訴為咳與腰痛,此二者皆為風寒之侵襲,以其苔白也。杏仁、薏苡仁各12g,炙紫菀、西河柳各9g,生蒼術(shù)6g,川桂枝、甘草各3g,細辛、生麻黃各2.4g。

        原按:風寒侵襲,肺失宣降則咳;寒濕阻絡(luò)則腰痛。此方用麻黃加術(shù),以解表祛邪。

        評述:《金匱要略》曰:“濕象身煩疼,可與麻黃加術(shù)湯發(fā)其汗為宜?!比恢倬霸接冒仔g(shù),“使麻黃得術(shù),雖發(fā)汗而不致過汗;術(shù)得麻黃能并引表里之濕”,然章師卻宗《玉楸藥解》“白術(shù)守而不走,蒼術(shù)走而不守,故白術(shù)善補,蒼術(shù)善行”之言,妙用蒼術(shù)易白術(shù),更有益于祛在表之風寒并止腰痛也。這種師古不泥的精神極值得吾儕學之。細辛、桂枝之用,既可助麻、術(shù)驅(qū)風寒表邪,更可利麻、杏、菀、草止咳也。西河柳又名檉柳、觀音柳,為檉柳科植物檉柳、檜檉柳或多枝檉柳的細嫩枝葉,甘咸平,入肺、胃、心經(jīng)。功主疏風解表、利尿解毒。除可透疹、治感冒咳喘外,還可治風濕骨痛,故章師取其一石三鳥之功而妙用之,足以證明其對藥物性味功效的掌握,確勝常醫(yī)多矣!

        案2 陳女

        4日來,哮喘發(fā)作,服麻黃素后,喘稍減而盜汗多。黃芪12g,天竺子、甘草、紫菀各9g,附子、陳皮各6g,五味子、遠志各4.5g,麻黃3g,銀杏15枚(去殼)。

        二診:哮喘大發(fā),喉間有水雞聲。浙貝母15g,黃芪、黨參、杏仁各12g,遠志、紫菀、款冬花各9g,麻黃、厚樸、甘草各6g,肉桂1.8g。

        三診:哮喘稍定,但周身汗出。黃芪、白術(shù)各18g,補骨脂、當歸、黨參各12g,巴戟天、仙靈脾各9g,麻黃、甘草各6g,炮附子4.5g,肉桂2.4g。

        四診:哮喘已成尾聲。原方加益智仁9g,細辛4.5g。

        五診:今日上班工作,體力不支,腰背酸,失眠。白術(shù)15g,補骨脂、黨參、山藥、黃芪各12g,巴戟天、仙靈脾、當歸、益智仁各9g,炙甘草6g,肉桂1.8g。

        原按:哮喘而兼見盜汗,為素體虛弱之征。先生本著“急則治標,緩則治本”的原則,初診用小量麻黃宣肺平喘,黃芪、附子溫陽固表,五味子、銀杏收斂定喘,再加遠志、天竺子、紫菀鎮(zhèn)咳祛痰,甘草調(diào)和諸藥。二診咳喘大作,喉中有水雞聲,是風寒客肺,引動內(nèi)飲,故急則治標,加重麻黃用量。三診哮喘稍定,則考慮固本,用麻黃于大隊補益藥中。待哮喘平定,則治本為重,以培補脾腎善其后。按照臨床所見,哮喘病人多因喘而汗,喘平則汗止。王旭高說:“麻黃是開達肺氣,不是發(fā)汗之謂?!辈糠轴t(yī)者因麻黃發(fā)汗,雖喘證亦懼用;不知麻黃乃平喘之要藥,有時且需用較大劑量,始能收到良效。

        評述:章師未拘于“盜汗乃陰虛”之古論,而認證為體素虛之故,因而初診即用芪、附、味、麻,辛溫宣肺,固衛(wèi)平喘。二診因喘大發(fā),遂加款冬花、紫菀、厚樸、杏仁及大劑浙貝母,以“急則治標”。用肉桂易附子,加強納氣歸腎定喘之功,故獲效頗速。三診因喘定,復(fù)用附子配補骨脂、巴戟天、仙靈脾、肉桂以溫陽益腎而顧本。學者可通過此案去進一步加深對標本逆從的理解。但需要注意的是,如血壓高之咳喘者,用麻黃仍需謹慎。天竺子為小蘗科植物南天竹的果實,苦、澀,微甘平,有小毒。入肺經(jīng),功主止咳平喘,對久咳、百日咳及哮喘效佳,為章師治咳最喜用之草藥之一,然畢竟有小毒而他醫(yī)鮮用,頗憾!

        2.溫潤止咳法 該法用于久咳不已,時輟時甚,感寒則劇,痰白稠多,容易咳出或咳而音嘎者,以止嗽散為代表方。

        案3 葉女

        聽其嗆,乃急性氣管炎。痰白而黏,白是寒,黏是濕。白蘇子、白芥子、炙紫菀、炙款冬花、山慈菇片(研末分2次調(diào)入)各9g,白前、橘皮、桔梗各6g,生蒼術(shù)、射干各3g,粉甘草2.4g,生麻黃1.2g。

        原按:凡痰白屬寒,先生常用麻黃、白芥子、白蘇子等以散寒豁痰;伴有濕邪,則加蒼術(shù)、半夏、茯苓等燥濕滲濕之藥。關(guān)于治咳的方劑,先生常常推崇《醫(yī)學心悟》的止嗽散。此方用藥平穩(wěn),既可用于寒咳,又可用于熱咳。程國彭自稱該方可治“一般咳嗽”“服者多效”。先生治咳嗽,常選用紫菀、白前、百部、桔梗等藥,即取止嗽散之意。然因咳嗽多發(fā)作于冬令或氣候交變之時,有痰無痰或痰之多少,常難恒定。故章氏喜將兩方合投。

        案4 薛幼

        咳嗆有表證而日久者。三拗合止嗽散最為的當。炙紫菀、杏仁各9g,百部、白前、橘皮各6g,荊芥5.4g,桔梗5g,甘草3g,生麻黃2.4g。

        原按:久咳當鎮(zhèn)咳,兼表證宜發(fā)散。方中用麻黃、荊芥散其表寒;杏仁、桔梗開肺止咳;橘皮、甘草化痰緩急;紫菀、百部、白前溫潤下氣。全方以三拗湯和止嗽散復(fù)合,為散邪、止嗽劑。

        評述:止嗽散出自清代名醫(yī)程鐘齡《醫(yī)學心悟》,程氏自云“本方溫潤和平,不寒不熱,既無攻擊過當之虞,大有啟門驅(qū)賊之勢?!背淌蠈υ摲讲粌H按風、寒、暑、濕、燥、火六淫之邪進行加減,還根據(jù)外感之咳久不已則移于五臟六腑的特點,按《內(nèi)經(jīng)》十二經(jīng)見證予以加減,對內(nèi)傷七情之咳亦有很多恰如其分的加減法,可謂曲盡周詳,故晚清名家唐容川盛贊“此方加減變化,能治諸般咳嗽”。學者當結(jié)合程氏原著去閱讀章師治咳之案,則可事半功倍矣!

        案5 趙女

        咳六七日,干嗆少痰,因此氣粗短促。夫治咳有痰,總當祛之,無痰則鎮(zhèn)之。

        杏仁泥12g,旋覆花(包)、款冬花、紫蘇子、百部、杭白芍各9g,白前6g,生麻黃4.5g,粉甘草3g,白果5枚。

        評述:此案所用系三拗湯(麻黃、杏仁、甘草)合壓掌散(麻黃、銀杏、甘草),兩方均為溫潤止咳常用方,且款冬花、紫蘇子、百部、白前亦均為溫潤化痰止咳要藥,故諸藥相合,一診即安。旋覆花又名金沸花,咸溫降逆,功主消痰下氣,且其梗(亦稱金沸草)也有極好的止咳平喘作用,如《局方》即有以其梗與麻黃、前胡、赤芍、荊芥、半夏、甘草、姜、棗組成的金沸草散,主治外感風寒、咳嗽喘滿、痰涎不利等癥。方中章師還用了一般醫(yī)生不常用于咳癥的功主養(yǎng)血斂陰之白芍(在《章次公醫(yī)案》咳喘篇病案中,有26例均選用之),考其喜用該藥之用意有四:一為斂肺之氣陰,恐麻黃、細辛等過散;二是取其柔肝緩急之功,謹防肝火傷肺;三乃用其調(diào)營益衛(wèi)之力,杜外邪復(fù)感;四宗王好古“白芍可療肺急脹逆喘咳”之說,以驗證臨床。讀者認為此案用白芍,究竟為四意中之何意呢?

        3.溫肺化飲法 對素有寒涎冷飲內(nèi)聚,復(fù)為風寒外邪所誘,致“咳逆倚息,痰多清稀,畏寒背冷,脈見雙弦”,甚至“寒熱而兼上氣”者,章師則又果斷投以溫肺化飲的小青龍湯或苓桂姜辛味半湯。

        案6 趙男

        咳逆倚息,多作于氣交之變,背冷,痰多而清稀,脈雙弦,小青龍湯主之。煅鵝管石18g,姜半夏、白芍、半硫丸(分2次吞)各9g,川桂枝、五味子各4.5g,凈麻黃、甘草各3g,細辛2.4g,生姜3大片。

        原按:小青龍湯溫肺化飲之力甚著。凡內(nèi)有水飲,外感風寒,癥見咳喘、惡寒、痰多而清稀者,投之多獲良效。半硫丸系溫腎通便成藥,可治老人大便虛秘,但亦有溫腎化痰之功,故痰飲宿恙者亦宜之。

        評述:鵝管石為腔腸動物樹珊瑚科櫟珊瑚的石灰質(zhì)骨骼或礦物鐘乳石的細長尖端部分(滴乳石),甘溫??蓽胤巍殃?、通乳。治肺癆咳喘、胸悶、陽痿、腰膝無力、乳汁不通。晚清孟河名醫(yī)費伯雄在所著《醫(yī)醇賸義》中,自擬鵝梨湯(煅鵝管石、麻黃、當歸、紫蘇子、茯苓、瓜婁仁、桑葉、半夏、貝母、橘紅、杏仁、梨汁、姜汁)治肺氣壅塞,致成肺癰、咳吐膿痰、氣甚腥穢者。筆者早年在郎溪縣親見安徽省名老中醫(yī)胡翹武,在用黑錫丹配藥治一老翁氣喘欲脫時,因缺黑錫丹而改用鵝管石,亦取佳效,后遂常將此藥配熟地黃、萸肉、補骨脂、五味子及降肺止咳藥治虛寒咳喘,效尚滿意。

        案7 任男

        痰飲并發(fā)哮喘,痰飲已成宿疾;哮喘則有時發(fā)作,多作于春秋氣候劇變之時。上海地濱大海,尤易發(fā)作。此二者,皆少根治之法。今予小青龍湯。杭白芍、姜半夏、炙紫菀、白芥子各9g,生麻黃、五味子各6g,淡干姜、遠志各4.5g,細辛、川桂枝、粉甘草各3g,白果9枚。

        二診:服加味小青龍湯2劑后,氣平,咳痰仍薄。治痰飲者,當以溫藥和之。

        杏仁12g,旋覆花、白芥子、款冬花各9g,紫菀、茴香各6g,干姜、五味子、遠志各4.5g,粉甘草3g。另:鵝管石12g,葶藶子9g,肉桂3g,共研細末,分吞。

        原按:支氣管哮喘有外感、內(nèi)傷之分。一般認為,其外感屬肺,內(nèi)傷屬腎。其實,支氣管哮喘的早期階段,病機都歸之于肺,及至并發(fā)肺氣腫,以致肺源性心臟病時,才有肺病及脾、及腎的機制。所以治療哮喘,一般以治肺為主。但其中又有寒熱的區(qū)別:屬寒者,可用小青龍湯;屬熱者,則可用葶藶大棗瀉肺湯、射干麻黃湯、定喘湯等方劑。至于《醫(yī)宗必讀》的壓掌散(麻黃、白果、甘草),則不論寒熱,都可應(yīng)用。

        評述:恩師朱良春在原按中所說的壓掌散,因方中白果(即銀杏)的樹葉類似鴨掌,故又稱鴨掌散。雖誠如恩師所言,該方對寒喘、熱喘均有良效,但銀杏有一定的毒性,故用量應(yīng)控制在10g或7粒之內(nèi),多用有可能引起頭痛、發(fā)熱、抽掣、嘔吐、煩躁不安、呼吸困難,當急用白果殼一兩或生甘草二兩煎服(《上海常用中草藥》),重者當送醫(yī)院搶救。

        (二)涼法

        感受風熱或肺陰較虛之人患咳嗽,章氏多用涼法,但又有辛涼宣散、辛涼清解、涼散鎮(zhèn)痙與甘涼清潤之別。

        1.辛涼宣散 若辨證知咳嗽確系“溫邪上受”引起,無痰或痰多作白沫,量少不易咳出,喉痛或咽干作痛、音嘎,或咳引胸中痛、灑然有寒意者,章師咸遵《內(nèi)經(jīng)》中“風淫于內(nèi),治以辛涼,佐以苦,以甘緩之,以辛散之”之旨立法。

        案8 姚女

        急性氣管炎,總以祛痰為主。假使其人咳甚者,復(fù)入鎮(zhèn)咳可矣。祛痰古稱宣肺,鎮(zhèn)咳古稱肅肺。杏仁12g,炙牛蒡子、白前、紫菀、杭白芍、桑白皮、知母、貝母各9g,射干、遠志肉各4.5g,甘草3g,枇杷葉3片(去毛包)。

        原按:先生對急性氣管炎常用祛風散熱、祛痰鎮(zhèn)咳的方法。祛風用牛蒡子,清熱用射干、知母之類;祛痰鎮(zhèn)咳則常用白前、紫菀、桔梗、貝母、杏仁、桑白皮、旋覆花等藥。用之多收良效。

        評述:射干又名烏扇,苦寒有毒,入肺、肝,功主降火解毒、散血消痰。前賢多取其治喉痹咽痛、咳逆上氣、痰涎壅盛、瘰疬結(jié)核、瘧母、癰腫瘡毒、閉經(jīng),然國醫(yī)大師李玉奇從張元素《珍珠囊藥性賦》言其“去胃中癰瘡”,將該藥與扶正補脾、化腐生新之品組成“化腐復(fù)胃湯”,用治慢性萎縮性胃炎,每取良效(參見本書第14講)。吳華強教授也喜用該藥治胃疾,均為本品的臨證應(yīng)用開拓了新路。

        案9 陳男

        一日之內(nèi),熱勢數(shù)度變遷,面與脈俱是外邪侵襲??葐芴迭S,氣管有炎癥也。連翹、冬桑葉、杏仁、旋覆花、枇杷葉各12g,桔梗、射干、粉前胡、杭白芍各9g,薄荷4.5g(后下),粉甘草3g。

        原按:本案咳嗽屬于風熱證,故先生除常用化痰止咳藥外,加用薄荷、桑葉、連翹、射干等辛涼清解藥。這與前葉女案咳嗽痰白而用麻黃、白芥子者,有所區(qū)別。

        評述:陳男因發(fā)熱,故章師取薄、桑、翹、射以驅(qū)風熱表邪,未純用止咳化痰藥,此乃高明之處。因表熱不退,氣管的急性炎癥總難消除也。然讀者需注意的是,此方一般只能服3劑,如熱勢仍甚,當改麻杏石甘湯;而熱已平息,薄荷、連翹又當易浙貝母、桑白皮來加強清化痰熱之力了。

        2.辛涼清解 對呼吸系統(tǒng)急慢性炎癥引起明顯感染者,諸如支氣管炎、支氣管肺炎、支氣管擴張以及大葉性肺炎、肺膿腫等病,章師并未墨守吳瑭“治上焦如羽,非輕莫舉”之陳規(guī),純用桑菊飲等辛涼輕劑,而是經(jīng)常配入苦寒、清熱解毒之品,使療程縮短,效果提高。

        案10 解男

        支氣管擴張癥,如見痰黃、脈帶數(shù)時,清熱藥宜重用。凈連翹15g,金銀花、白蘇子各12g,桑葉皮、黃芩、川象貝、桔梗、前胡各9g,生甘草4.5g。

        二診:藥后痰量減少,脈見平定。再擬原意出入。凈連翹、金銀花各12g,黃芩、川象貝、桔梗、桑葉皮各9g,粉草3g。

        原按:支氣管擴張癥,中醫(yī)學一般歸之于咳喘一類。伴見咯血,則往往作“木火刑金”論治。咯血而形體瘦弱者,或發(fā)熱不清者,則多疑為肺癆。先生凡遇咯血而伴手指如鼓槌狀者,多認為有支氣管擴張的可能。于此為何不作肯定診斷呢?這是因為鼓槌指這一體征,既不是支氣管擴張所獨有,也不是支氣管擴張所必具。案中提到支氣管擴張癥的咳嗽可以累及終身;遇見痰黃脈數(shù)時,清熱藥宜重用。這些都是先生臨床經(jīng)驗之談。

        評述:60年前章師即能對鼓槌指(即今之杵狀指)一癥的辨析入木三分,證明他以實際行動詮釋了自己所提“發(fā)皇古義,融會新知”的科學內(nèi)涵,可欽可敬焉!另還言及支氣管擴張所致咳嗽可累及終身,亦確言之有據(jù)也。因久咳不愈致支氣管彈性喪失而擴張,此時擴張的支氣管內(nèi)常為痰濁、瘀血所壅塞,稍感風熱或略進辛肥,則痰濁瘀血將乘機鼓噪上逆而作亂,使咳喘復(fù)劇,吐痰腥臭甚至挾血。筆者1989年秋曾遇一胡姓青年,患此疾合并肺結(jié)核6年,雖中西藥迭治,亦未收功。筆者接治年余后,方用張錫純秘紅丹(赭石、大黃、肉桂)合生地黃、懷膝、地龍、牡蠣、降香、白及、百合、百部、三七等,并輔以吳茱萸研末敷涌泉穴,其“剪不斷,理還亂”的紛繁諸癥始漸漸平息,直至1991年4月28日患者胸部X線正位片加右側(cè)位片才見基本恢復(fù)正常(參見《聞過喜醫(yī)輯》),但也不保證其今后不復(fù)發(fā)。

        案11 張男

        痰臭時發(fā)時休,已歷1年有余,但胸膺并不作痛。予葦莖湯加減。魚腥草(后下)、蘆根各30g,生熟薏苡仁各15g,紫蘇子、冬瓜子、桑白皮各12g,桔梗、馬兜鈴、白芍各9g,粉甘草6g。

        原按:此為肺癰,時發(fā)時休,遷延日久,痰臭是其明證。臭痰即是膿痰,辨證屬熱,治宜清肺祛痰、解毒排膿,方用葦莖湯加減即是此意。魚腥草有良好的清熱解毒作用,為治療肺癰痰熱壅滯、咯吐膿血的要藥。

        評述:恩師朱良春在20世紀50年代初,即發(fā)掘出南通市民間醫(yī)生成云龍的效方鐵腳將軍草(即金蕎麥),用治肺膿腫奇效如神,《朱良春醫(yī)集·薪火傳承篇》載有原衛(wèi)生部中日友好醫(yī)院史載祥教授所著《從“朱良春現(xiàn)象”看中醫(yī)的學術(shù)繼承與創(chuàng)新》一文,詳介了此藥治肺膿腫之效(參見本書李輔仁治咳喘一文)。

        3.涼散鎮(zhèn)痙 章師臨證40載,日診患者近百人,故對兒科的治療亦積驗甚豐,特色紛呈。如他認為百日咳(即頓咳)因病程淹纏,即使初期可有寒象,但日久大多化火而成熱咳,故應(yīng)以涼法為主。且結(jié)合西醫(yī)理論,指出其反復(fù)連續(xù)的劇咳系氣管痙攣所致,故又極有見地的佐用平肝鎮(zhèn)痙的蟲類藥。

        案12 郭幼

        咳聲如在甕中發(fā),惟氣管痙攣者有之,故有痰而不易咳唾。以古人經(jīng)驗,當重用開肺。開肺可祛痰一也;弛緩痙攣二也。炙紫菀、白芍、干蟾皮、葶藶子、桑白皮各9g,白前6g,射干5g,粉甘草3g,生麻黃2.4g。

        二診:咳頓挫,再事原方出入。桑白皮、炙紫菀、葶藶子各9g,白前6g,射干5g,粉甘草3g,生麻黃、桔梗各2.4g。

        原按:咳聲不揚,肺氣不宣之征。案中用麻黃、紫菀以開肺;葶藶子、白前、射干降逆滌痰。麻黃與桑白皮并用,乃華蓋散配伍方法。用白芍者,發(fā)中寓收之意。

        評述:《中藥大辭典》言蟾皮與蟾酥相似,亦有平喘鎮(zhèn)咳作用。故蟾皮的應(yīng)用當與蟾蜍相似,即功可清熱解毒,利水消脹。主治癰疽、腫毒、瘰疬、腫瘤、疳積、腹脹、慢性氣管炎等病偏熱象者。《中藥大辭典》載:“治慢性氣管炎,可將干蟾皮研末,陳蜜制丸或裝膠囊,每次服1g,日2次,10天1個療程,停藥5天,續(xù)服第2療程。觀察334例,1個療程后有效率為69.7﹪,且止咳祛痰作用優(yōu)于平喘。”但本品畢竟有毒,且藥肆極少備有,故愚意不如以地龍代之,但地龍須洗凈酒炒,因若不認真炮制,服后極易動嘔,量不超10g為妥(參見《聞過喜醫(yī)輯》)。

        《本草綱目》曰:“葶藶有甘苦二種……大抵甜者下泄之性緩,雖泄肺而不傷胃;苦者下泄之性急,然泄肺而易傷胃,故以大棗輔之?!彼幱枚酁楹笳?,系十字花科植物獨行菜、北美獨行菜的種子,主產(chǎn)于黃河之北,又稱北葶藶子;后者為播娘蒿的種子,《蜀本草》又曰:“苗似薺苨”,亦有名之薺苨者。且自仲景創(chuàng)葶藶大棗瀉肺湯治肺癰及防己椒目葶藶大黃丸攻逐水飲以降,醫(yī)者大多仿效之。如張石頑創(chuàng)葶藶薏苡瀉肺湯治肺癰;又創(chuàng)葶藶丸治水腫,《外臺秘要》亦有同名之方治水腫,其所治皆為痰濁水飲偏多之證,而章師卻將其用治氣管痙攣痰黏稠不易咳唾,且對小兒亦用9g之量,極具巧思又藝高人膽大也!另藥理研究證實:此藥有極好的強心作用,筆者曾用其配馮楚瞻全真一氣湯治肺源性心臟病現(xiàn)喘急、不納、水腫、不能平臥,家人已準備后事的82歲老嫗,隨溲之暢排而腫消納旺,未10劑能下床行走。足見如想提高療效,還必須了解藥物的現(xiàn)代研究知識,即辨證論治有時必須與辨病論治相結(jié)合。當代中醫(yī)名家彭堅教授指出:該藥有清除和抑制癌性腹水作用,筆者在溫州蒼南縣龍港鎮(zhèn),遇肝癌腹水,但體質(zhì)尚可者,大多在方中配入該藥,確如其言,若日瀉3次以上,量可控制在10g之內(nèi)。

        案13 高幼

        不咳則已,咳則連續(xù)5分鐘之久,彎腰擷肚,不堪其苦,百日咳也。此癥以鎮(zhèn)咳為主,祛痰為佐。杏仁6g,款冬花、天竺子、紫菀、旋覆花(包)、貝母、罌粟殼各5g,百部4.5g,甘草3g,射干2.4g。

        原按:百日咳是兒科常見的一種呼吸道傳染病。早期不易與急性支氣管炎等病相區(qū)別,至痙攣性咳嗽期間,其癥狀特點始為明顯。其治法不外宣肺鎮(zhèn)咳,和胃祛痰。天竺子、六軸子均為有效的鎮(zhèn)咳藥。六軸子有毒,用量不宜大。鷺鶿涎丸有清熱化痰、止咳平喘作用。先生每用以治療百日咳,有成藥出售。麻雀煎湯治百日咳,系民間驗方,能解痙定咳,每日1只,可連續(xù)煨食5~7只。

        評述:罌粟殼又名御米殼,乃罌粟科植物罌粟的干燥果殼,酸平,入肺、胃、大腸,功可斂肺止咳,澀腸定痛。治久咳、久瀉、久痢、脫肛便血、心腹筋骨諸痛、滑精、多尿、白帶等癥。須注意的是,此藥所治諸病,大多應(yīng)為邪祛正虛之證,如痰多之咳、食滯、瀉痢等皆不可輕投,否則閉門留寇,病反重矣。罌粟果實中的液汁凝固物即為鴉片,為毒品,有成癮性,不可久用,故此藥現(xiàn)今藥肆已難覓得,筆者僅在治晚期腫瘤劇痛時偶用之,確有良好止痛作用。

        4.甘涼清潤法 若肺胃陰虛,晨嘔便燥,痰黏不爽,或久咳舌光滑,疑為肺癆者,章氏認為:“舌光有厚痰,不宜用溫燥化痰藥。”謹防更傷其陰,而遵“肺與大腸相表里”之旨,將吳瑭沙參麥冬湯合清熱潤燥之品,每取捷效。

        案14 盧女

        近2個月清晨食入則嘔,便亦燥結(jié),自覺痰黏喉間不爽利。此肺病而見胃腸功能障礙者。桑椹子15g,杏仁泥12g,懷山藥、何首烏、麥冬、紫蘇子、蜜炙枳殼、谷麥芽、象貝母、天花粉各9g。

        二診:肺與大腸相表里。咳嗆痰少,此肺燥也,故大便難。甜杏仁18g,桑椹子15g,杭白芍12g,桑白皮、馬兜鈴、麥冬、玉竹、浙貝母、北沙參各9g,粉甘草3g。

        三診:疊用清潤法,咳嗆有痰且活,大便亦見調(diào)整。再事原法加減。甜杏仁12g,桑白皮、馬兜鈴、浙貝母、麥冬、北沙參、白芍各9g,粉甘草3g。

        原按:咳嗽痰少或無痰的患者,往往兼見便秘或不爽,故案中有引前人肺與大腸相表里的說法。方中用杏仁、桑椹子、沙參、麥冬等,即取其清潤、止咳、通便的作用。

        評述:馬兜鈴為馬兜鈴科植物北馬兜鈴或馬兜鈴的干燥成熟果實。北馬兜鈴產(chǎn)于黃河以北,以東三省為主,而馬兜鈴主產(chǎn)于黃河以南,二者均苦寒入肺,可清降肺氣,化痰止咳,主治肺熱咳喘、咯血、失聲及痔瘺腫痛。現(xiàn)代藥理研究,其還有溫和而持久的降壓作用。雖然歷代一些本草書似未言及該藥有毒,宋代兒科大家錢乙在《小兒藥證直訣》中還創(chuàng)補肺阿膠湯(又名補肺散),取其與阿膠、牛蒡子、杏仁、炙甘草、糯米等共末,每用1~2錢,水煎食后服。用治肺經(jīng)陰虛火盛,致干咳少痰,或痰中帶血,甚至咳喘咽燥之癥,以收養(yǎng)陰補肺、寧嗽止血之功。但《新修本草》明言馬兜鈴的根青木香“味辛苦寒,有毒”,《藥性論》亦云:“漢防己(即漢中防己,為馬兜科植物異葉馬兜鈴的根)味苦,有小毒”,加之臨床有服用大劑關(guān)木通(為馬兜鈴植物木通馬兜鈴的木質(zhì)莖)通乳引起中毒的報告,使藥學家對馬兜鈴進行了進一步的深入研究,證實該藥及屬于該科的其他藥物,大多含有一種會導(dǎo)致腎功能減退的有毒成分馬兜鈴酸,如大量頓服,或雖在治療量范圍內(nèi)卻長期服用,有導(dǎo)致急性或慢性腎衰竭的危險。但亦不可因噎廢食,只要辨證準確,在治療量內(nèi)(10g)短期應(yīng)用,是不會有問題的。如已故中醫(yī)大家岳美中先生,曾以南沙參補益肺氣,配馬兜鈴開豁結(jié)痰,是一闔一辟;用山藥補虛羸,配牛蒡子散結(jié)氣,是一補一瀉;用桔梗引氣排痰,配枳殼下氣止逆,是一升一降。取此六味相反相成,能起到相互制約的作用。組成治久咳氣陰耗傷,氣機升降失常,痰濁難以外排,導(dǎo)致稍動則咳喘不已的妙方。筆者用其略予加味,果每可獲得佳效。另國醫(yī)大師李玉奇在其所創(chuàng)治消化道潰瘍的養(yǎng)胃益氣湯加減法中云:“疼痛不止,加失笑散、馬兜鈴、紫菀”,意取后二藥的通降之性合成藥對,通過“肺與大腸相表里”的關(guān)系,促使排便,殆可收“通則不痛”之功。

        案15 葉女

        久咳而見舌光滑者,雖在老年,亦有肺癆嫌疑,所幸兩脈不數(shù);又舌光,有厚痰,不宜用溫燥化痰藥。生側(cè)柏葉30g,懷山藥、仙鶴草各12g,北沙參、麥冬、杭白芍、玉竹各9g,知母6g,粉甘草4.5g。

        原按:此證久咳而見舌光滑及厚痰,為體內(nèi)陰液耗損所致。其治療只宜滋陰養(yǎng)液、潤燥滑痰,切不可誤用溫燥化痰之藥,更傷其陰。方用沙參、麥冬、白芍、知母、玉竹等藥,即是循此原則。

        評述:側(cè)柏葉為柏科植物側(cè)柏的嫩枝與葉,苦澀而寒,入肺、肝、大腸經(jīng)。功主涼血止血,祛風濕、散腫毒。治各種出血、風濕痹痛、菌痢,高血壓,丹毒,痄腮,燙傷。古之本草書幾乎未言治咳,筆者翻閱近200本名醫(yī)醫(yī)案或醫(yī)療經(jīng)驗集,亦鮮見用其治咳者。獨章師根據(jù)藥理研究,知其煎劑的醇提液對小鼠有鎮(zhèn)咳作用,醇提液有祛痰及抑制結(jié)核桿菌作用,所含黃酮有鎮(zhèn)咳祛痰作用,而取大劑以治有肺癆嫌疑的葉女之咳,一石二鳥,令人拍案叫絕,非對藥物精研至深至透者,難有如此佳案。其晚年結(jié)合現(xiàn)代藥理研究編著《藥物學》三冊,大部分內(nèi)容均被收入前世界書局所編的《中國藥物大辭典》里,內(nèi)中有他通過臨證得出的不少藥物的新功效,至今仍有較高的實用價值。

        (三)補法

        “肺合皮毛”??人詾榛迹庖驗槎?,體質(zhì)素餒之人,尤易為六淫所觸,故前賢有“外感以咳嗽為輕,內(nèi)傷以咳嗽為重”之說,非用補法不能達到祛邪止咳的目的。章氏臨床能細析癥狀之異,分別采用固衛(wèi)實表、通陽化飲和滋陰養(yǎng)血三法以治內(nèi)傷之咳。

        1.固衛(wèi)實表 《難經(jīng)》曰:“心者血,肺者氣,血為營,氣為衛(wèi),相隨上下,謂之營衛(wèi),通行經(jīng)絡(luò),營固于外?!毙l(wèi)表受了風邪,??梢鸢l(fā)熱、鼻塞、自汗、咳嗽等癥,形成衛(wèi)強營弱的現(xiàn)象。在這種情況下,必須把發(fā)病的主因風邪祛除,才能營衛(wèi)和諧,所以調(diào)和營衛(wèi)的目的,實際上也是在于解表。章師對此癥以咳嗽為主之患者,則每宗《內(nèi)經(jīng)》“欲伏其所主,必先其所因”之旨,而投以固衛(wèi)實表之法。

        案16 趙男

        藥1劑熱退,但臨風仍灑灑然有寒意。醫(yī)用祛痰藥,其咳增多,不足慮也;痰不得出,反是隱患。炒蘇子12g,黃芪、焦白術(shù)、萊菔子各9g,防風6g,橘皮、遠志各4.5g,白芥子3g,銀杏10枚(去殼)。

        原按:營虛衛(wèi)弱,不任重表,玉屏風確為有效良方?!疤挡坏贸觯词请[患。”蓋痰為病理產(chǎn)物,不祛之使出,必致潛伏貽患,故復(fù)用三子定咳,橘皮、遠志以治痰。

        評述:對衛(wèi)陽不足,易反復(fù)感冒,章師常宗前賢之意,喜用玉屏風散。考該方出處有二,一是元代危亦林《世醫(yī)得效方》,一為與他同時代的朱丹溪《丹溪心法》。二人之方所用藥相同,很難考證誰方在先。朱氏方中的黃芪、白術(shù)、防風各一兩,研末,每服6g,日2次。而危氏方中黃芪六兩,白術(shù)、防風各二兩,共研末,每次服10~15g,日2~3次。對衛(wèi)氣不固,表虛自汗,反復(fù)感冒患者,危氏之方療效應(yīng)遠勝朱方,因防風畢竟為辛溫發(fā)汗藥(《得配本草》曰“元氣虛,病不因風濕者禁用”),故表虛自汗者原不可用。然李東垣曰:“防風能制黃芪,黃芪得防風其功愈大,乃相畏而相使也。”遂有危、朱二氏將兩藥相配之方。但因治表虛多汗,芪、防若等量,則難效矣。故讀者用此方時,一定要將黃芪之量大于防風3倍以上。中醫(yī)大家岳美中言其早年常將該方大其量改作湯劑,治表虛自汗,3~5劑即顯效,但不日又復(fù)發(fā),再服再效再復(fù)發(fā),后見蒲輔周用散劑日服10g,堅持1個月,汗患止且不復(fù)發(fā)。始悟自汗乃系較慢性的肌表生理衰弱證,數(shù)劑湯藥不可能使生理性虛象驟然恢復(fù),惟持續(xù)用散劑,由量變到質(zhì)變,使久虛的衛(wèi)陽逐漸恢復(fù),反可收全功,此正是古賢所謂“治慢性病當有方有守”之理也。岳老還談到:他初學醫(yī)時,讀李東垣《脾胃論》,見好多方劑下都標“為粗末,每服三四錢”,心竊疑之,認為這樣的小量能有用嗎?故自以為是的將東垣方加大數(shù)倍劑量,改湯劑與病人服,然效未明顯提高,反增加病人負擔,浪費不少藥材。后學用蒲老經(jīng)驗,才知自己做錯了。岳老勇于責己的精神令人欽敬,這也是其成為一代大家的主要原因。

        玉屏風散乃提高人體衛(wèi)外功能(即西醫(yī)所指的免疫功能)最妙處方之一,且藥少價廉,值得推廣普及。然對不同患者的相異兼證,亦當注意化裁。如蒲老對脾虛納差者,常將白術(shù)加量以超黃芪,深恐黃芪壅補升提,礙胃納食,但二藥之量仍均大于防風數(shù)倍。筆者對四肢因汗出清冷或面神疲者,常配桂枝湯,并佐雞血藤、當歸(如便溏改川芎)。如汗特多,加糯稻根(含泥多,一定要洗凈),浮小麥30~50g,桃梟(即癟桃干,乃未成熟而被風吹落之桃)、五味子各5~10g,可收佳效。

        案17 崔女

        慢性之咳,際此冬令,難奏捷效。除服鐘乳補肺湯(丸)劑外,以此方振作疲乏之精神。川桂枝24g,脫力草、苧麻根各12g,當歸、潞黨參、功勞葉、生黃芪、杭白芍各9g,升麻4.5g。

        原按:此案用藥以補益中氣、調(diào)營養(yǎng)衛(wèi)為主,乃治本之圖。脫力草為仙鶴草的別名,有強壯、止血之功。苧麻根本為清熱止血之品,亦有止咳定喘的功效?!夺t(yī)學正傳》用其與砂糖煮爛,時時嚼咽下,治療哮喘。鐘乳補肺湯出于《局方》。方由款冬花、紫菀、人參、五味子、白石英、肉桂、麥冬、桑白皮、鐘乳石所組成。主治肺氣不足,咳嗽上氣,胸滿上迫咽喉,閉塞短氣等癥。

        評述:章師案中桂枝用24g之大劑,極為罕見,由藥測證,當有畏寒、肢冷、面、口淡、舌胖嫩、脈沉弱等癥,非僅神疲一癥也。故方中既用參、芪益氣,又予歸、芍補血,竊以為將此方當作簡易的十全大補湯亦未嘗不可也。全方未用一味止咳化痰藥,系治病求本之法,希冀肺之氣陰得以補滋,則久咳可以自安也,此乃“強主以逐寇”之典型佳案,讀者切勿一帶而過。

        功勞葉為小蘗科植物闊葉十大功勞、細葉十大功勞或華南十大功勞之葉?!侗静菰傩隆吩唬骸爸翁搫诳人浴?,《現(xiàn)代實用中藥》言其為“清涼性滋養(yǎng)強壯藥,功效與女貞子相似”。此案用其配參、芪、桂枝,說明患者不僅肺氣虛,且肺陰亦失沛矣。肺之氣陰雙餒,必須假以時日,遇此類病人,如服藥尚安,應(yīng)勸其改丸劑久圖。另前案評述已敘,鐘乳石系鵝管石之一類,雖可溫肺化飲,納氣平喘,消痰止咳。然性味甘溫近熱,壯元陽之功猶烈。李時珍言:“其氣慓疾,令陽氣暴充……昧者得此自慶,益肆淫逸,精氣暗損,石氣獨存,孤陽越熾。久之,營衛(wèi)不從,發(fā)為淋渴,變?yōu)榘b疽?!痹撍幓颂妓猁}類礦物,故雖《本經(jīng)》將其列為上品,竊以為亦不可過用,防便秘、陽強或生結(jié)石也。白石英為氧化物類礦物石英的礦石,甘溫,入肺、胃、心,雖《本經(jīng)》言其“主消渴,陽痿不足,咳逆,胸膈間久寒,益氣,除風濕痹。”但除《金匱要略》風引湯中,仲師將其與大隊金石藥共用以治中風外,歷代方書或醫(yī)案及名老中醫(yī)經(jīng)驗集中,用此藥者不多,藥肆也幾乎不備,或代之以紫石英(遠較白石英為多用),可參見(《名家教你讀醫(yī)案》第1輯、第2輯祝味菊經(jīng)驗文)。

        2.通陽化飲 痰飲是痰證中的一個特殊證候,也稱飲邪、水飲。一般咳嗽多因肺氣上逆引起,惟獨痰飲咳嗽是由痰飲引起。原因是脾陽虛弱,不能化濕,積濕生飲,影響肺氣的肅降。故章師對此類病證,多以健脾扶陽治其本,參入化飲肅肺顧其標,獲效頗佳。

        案18 施女

        慢性氣管炎,古稱痰飲,當以溫藥和之。溫藥皆能祛痰,苓桂術(shù)甘殆其代表劑。其痰活,其咳因之減少。若云根治,難矣。生白術(shù)、旋覆花(包)、云茯苓、款冬花、紫菀、五味子各9g,炙甘草3g,川桂枝、細辛各2.4g。

        原按:慢性支氣管炎,多為內(nèi)有痰飲結(jié)踞,每每感受外寒而觸發(fā)。其治療大法,不出張仲景“溫藥和之”的范疇。方藥如苓桂術(shù)甘湯、小青龍湯之類??脊鹬ι朴跍赝枤猓o?;白術(shù)、茯苓據(jù)現(xiàn)代藥理研究均有排鈉作用。由此可見,苓桂術(shù)甘湯有排泄體內(nèi)不正常水液的作用,亦即通陽化飲之功。

        評述:苓桂術(shù)甘湯為仲景“病痰飲者,當以溫藥和之”的代表方劑,此方一出,從者如云,卻竟無一人認為該方有欠妥之處。直至清?吳瑭才指出,方中之甘草未免有“甘滿壅中”之嫌 ,故以辛溫宣散的生姜易之,雖一味之異,卻既避免了中滿忌甘之弊,又與“飲當和之以溫”之旨甚合。吳瑭此舉,真乃師古不泥的表率。

        3.滋陰養(yǎng)血 清代名醫(yī)王九峰曰:“肝臟陰虛陽僭,是以嗆咳咽痛,動勞則喘。”此因肝血不足而生風,風火上炎,灼傷肺陰之故。其特點是病發(fā)較緩,嗆咳時作時輟,其聲不揚,多伴潮熱盜汗,腰酸失精,脈弦細數(shù),舌紅少苔。延久則脅肋隱痛,目眩頭暈,兩耳蟬鳴,煩擾夢頻等一派陰虛陽擾之癥,多見于病久肝腎漸虛或癆瘵。

        案19 黃男

        干咳而見鼻衄、膺痛,即非細故。蓋肺癆初起,亦有此等癥狀故也。黑木耳12g,桑白皮、百部、麥冬、地骨皮、杭白芍、馬兜鈴各9g,百合、白前各6g,粉甘草3g。

        原按:肺陰傷故干咳,內(nèi)有郁火故鼻衄。方用瀉白散加馬兜鈴、白前以清肺化痰;麥冬、百合、白芍、甘草、木耳以養(yǎng)陰止血。

        評述:干咳、膺痛乃中醫(yī)所言肺癆六大癥狀(還有咯血、潮熱、盜汗與消瘦)之二主癥,患者復(fù)兼鼻衄,故章師按肺癆處方。因當時胸透開展極少,章師以癥測病,根據(jù)辨證論治與辨病論治相結(jié)合之法進行處方遣藥,因此效頗佳。即使患者并非結(jié)核,也可起未雨綢繆之預(yù)防作用。黑木耳,醫(yī)家因其常被作為美食而很少配入處方中,或僅作為單方、驗方入藥,而章師卻獨幟高樹地將木耳常與他藥相伍,以治多種疑難痼疾,并取得卓效。讀者今后也應(yīng)重視藥食同源,藥食同用,將更多的價廉易得之美食,配入其他相應(yīng)之藥去治更多之病。

        (四)瀉法

        前賢云,“肺為貯痰之器”,若氣管為痰所阻,必致氣道不利,呼吸有礙,咳嗽頓起。故章氏將瀉肺滌痰視為治本止咳的一大要法。另濁痰久停,又可影響血脈之運行,形成瘀血,并與痰濁糾結(jié)為害,故痰瘀同治亦為瀉肺治咳的一個常用之法。

        1.瀉肺滌痰 即通過蕩滌、攻逐,使導(dǎo)致咳嗽久久不愈的肺經(jīng)頑痰得以從大便排出,咳嗽逐漸自止的一種方法,即古賢所謂“見咳休治咳”也。因此法屬“急則治其標”,對發(fā)病急、病程短、體質(zhì)壯實者,用之得當,可收“快刀斬亂麻”之效。故章師對由于痰濁致呼吸道堵塞引起的多種肺部疾患極喜用之。

        案20 馬幼

        咳聲尚未暢,但因痰而呼吸緊張,此癥不能鎮(zhèn)咳。蘇子(包)、萊菔子、牛蒡子(炙)、紫菀各9g,射干、桔梗各5g,苦葶藶子、遠志、橘紅各3g,山慈菇2.4g。

        原按:咳聲不暢,肺氣不宣之故;痰多壅塞氣道,升降阻礙,故呼吸緊張。予瀉肺排痰之劑,痰去則呼吸自能復(fù)其常態(tài)。鎮(zhèn)咳劑有抑制痰涎排出之弊,所以不相宜。

        評述:章師在馬幼脈案中,強調(diào)指出中醫(yī)治咳嗽的一個重要注意事項,即痰多而咳喘者,不可用鎮(zhèn)咳法,讀者定要牢記。此時排痰乃當務(wù)之急,只要痰濁得祛,氣管痙攣即可松弛,咳喘亦自可平息。由于收斂藥(如罌粟殼、五味子等)與鎮(zhèn)咳藥同有抑制排痰之弊,亦不可用。山慈菇為消腫散結(jié)、化毒解毒之要品。前人多用其治癰疽疔腫,瘰疬,喉痹腫痛,蛇、蟲、狂犬傷。但《滇南本草》卻言“治咳嗽”,故章師移用治馬孩久咳,其與射、桔相配,正可消除患兒的喉痹腫痛,且此藥不苦,利于小兒服用。由于略有小毒,故僅用2.4g,其“心小”之處,由此可見。此方葶藶子前加一“苦”字,意為不可用甜葶藶子,因其功雖同苦葶藶,但祛痰之力較之遜色多矣。因章師病人太多,故脈案常過簡,學其案當如讀葉桂《臨證指南醫(yī)案》,即應(yīng)經(jīng)常采取以藥測癥之法,否則難有長進也。

        案21 鄭男

        病咳未滿一候,已劇烈不能平臥。前賢論不能平臥之原理,屬之水寒射肺;假使不能平臥而見上氣,則屬之腎不納氣。病者蓋因痰涎壅塞氣道,祛其痰,臥斯平矣。鵝管石18g(先煎),葶藶子、萊菔子、蘇子(包)、炙紫菀、杭白芍各9g,射干、遠志各4.5g,干姜3g,生麻黃、細辛各2.4g,白果12枚(去殼)。另:皂角末、肉桂末各2.4g,分6包,睡后2小時服1包。

        原按:此案氣逆壅塞太盛,肺失肅降之職,故劇咳不能平臥,非一般宣肺化痰止咳藥所能勝任。乃予射干麻黃湯增損,輔以皂角、肉桂粉劑,以滌痰除壅。方藥力量甚宏。《金匱要略》獨用皂莢為皂莢丸,列癥為“咳逆上氣,時時唾濁,但坐不得眠”。皂莢即皂角,通竅滌痰,性極銳利。肉桂辛熱,能散寒化飲,暢利氣機。先生以此二味同用,意在掃清胸中痰濁,以免痰壅氣閉之危。但體弱之人須慎用。

        評述:鄭男顯系實證,故章師悉用祛邪之品,但他仍佐入白芍與鵝管石(可溫肺壯陽),以防麻黃、干姜、皂角、肉桂的辛溫開泄而耗散肺之氣陰,“心小膽大,行方智園”,于此可見一斑。另皂角、肉桂研末吞,亦寓此良苦用心。

        2.痰瘀同治 當急性氣管炎失治或誤治,可轉(zhuǎn)為慢性氣管炎,進一步可發(fā)展為支氣管擴張或肺源性心臟病以及滲出性胸膜炎等,此時患者多面唇發(fā)紺,杵狀指,咳甚則胸悶痛,且稍動則喘,難以平臥,咳膿性痰或血痰,舌偏紫,舌下靜脈常曲張如蚓。章師大多采用此法。

        案22 莊女

        鼓槌指多見于呼吸系統(tǒng)及循環(huán)系統(tǒng)病,蓋末梢循環(huán)淤血固也。今咳嗆氣逆,不能平臥,祛痰鎮(zhèn)咳,固屬重要,強心藥亦不可少。熟地黃15g,炮附塊、全當歸、炙款冬花、胡桃肉、罌粟殼、補骨脂各9g,五味子、炮姜炭各4.5g,遠志3g,北細辛2.4g。

        原按:腎陽虛則不能化水,水泛為痰,使肺失肅降,為咳為喘。方用附子、炮姜、補骨脂等振奮腎陽,所謂“離照當空,則陰霾自消”;復(fù)用熟地黃、五味子、胡桃肉等補腎助納,使陽歸于陰,腎得封藏而喘平;細辛溫化寒痰;遠志寧心祛痰;款冬花、罌粟殼鎮(zhèn)咳;當歸一味,《本經(jīng)》謂“主咳逆上氣”,且活血藥有助于改善血液循環(huán)。宋代醫(yī)家治喘咳多用罌粟殼,此屬麻醉藥,有鎮(zhèn)靜作用,但痰多阻塞氣道,咳出不爽者慎用。

        評述:莊女由脈案所述癥狀及“強心藥亦不可少”的治則推測,此女恐系肺源性心臟病。章師用藥雖頗全面,但竊以為若能加用紅參(或大劑黨參)強心,白術(shù)健脾化痰,懷牛膝引藥下行,納氣歸腎,且可利尿(莊女不能平臥,由朱師原按測知,極可能有胸腔積液,緣水氣逆肺凌心,致咳嗆難臥),故竊以為若以明醫(yī)馮楚瞻之全真一氣湯為主方加味治之,效果或許更佳?;貞?0世紀80年代初,曾有學者撰文指出,以真武湯去生姜加人參組成的附子湯,為治肺心病后期畏寒喘咳、尿少浮腫的最佳之方,而馮楚瞻以麥冬易附子湯中白芍強心斂陰、牛膝易附子湯中的茯苓利水活血且引諸藥入腎下行,加熟地黃大補精血,伍附子激蕩心腎元陽之氣,北五味子強心納氣,收斂欲散之一線真陽,堪稱心力衰竭患者最佳對癥之方。中醫(yī)新秀毛以林博士在所著《步入中醫(yī)之門》中,詳載多例用該方挽危起衰之佳案,以確鑿事實彰顯了中醫(yī)治急癥的卓越療效。另罌粟殼有麻醉收斂作用,如確屬肺心病,且溲少痰多,有腹水或胸腔積液且水腫,竊以為此藥以不用為妥。

        案23 施男

        以左脅痛為苦,不能向右側(cè)臥,短氣,咳嗽,西醫(yī)診為漿液性胸膜炎。其效固非旦夕可期。杏仁泥18g,象貝母12g,銀柴胡、前胡、桑白皮、旋覆花、粉丹皮、葶藶子、炙乳沒各9g,新絳2.4g。

        二診:2天后左脅之痛大定,其效之速,非始料所及。桑白皮、白芍、象貝母各12g,牡丹皮、知母、葶藶子、玉竹、紫花地丁各9g,甘草2.4g。

        原按:脅痛為肝氣橫逆,咳嗽短氣為肺失肅降,故肝肺同治。方中葶藶子瀉肺,以治炎癥滲出,柴胡、牡丹皮疏肝解郁,新絳、乳、沒活血定痛,故效速出于預(yù)料。如滲液較多者,先生恒喜兼用控涎丹,每服2.4~4.5g,每日1次,其逐水蠲飲之效更速。

        評述:杏仁有極強的止咳平喘之力。藥理研究證實:苦杏仁含3%苦杏仁苷,該物可分解成有較強麻醉鎮(zhèn)痛作用的氫氰酸,氫氰酸有較強毒性,故杏仁常用量在15g內(nèi),但章師卻時超量用之,甚至一次達40g,學者應(yīng)用當注意之。本案在用較大量(18g)的同時,配以活血止痛的乳香與沒藥,故能很快痛定。乳香又名熏陸香,為橄欖科植物卡氏乳香樹的膠樹脂,沒藥為同科植物沒藥樹或愛倫堡沒藥樹的膠樹脂,均主產(chǎn)于亞洲西部紅海沿岸及非洲利比亞、蘇丹等地。前者苦辛溫,后者苦平,但兩藥即使用醋制后(筆者對二藥進行醋炙炮制加工時,有種燒橡膠的刺鼻味),仍味極苦穢,如脾氣略虛者,極易泛惡,甚至嘔吐、納呆。如兩藥同用,最好略加健運芳化之品。新絳之用,首見于《金匱要略》第7條“肝著,其人常欲蹈其胸上,先未苦時,但欲飲熱,旋復(fù)花湯主之。”該方用旋覆花三兩、蔥十四莖,新絳少許,以水三升,煮取一升,頓服。功主下氣散結(jié),活血通絡(luò)。葉天士醫(yī)案常以此方加當歸須、桃仁、澤蘭、郁金之類,治胸脅板著脹痛,收效良好。稍遲于葉氏的曹仁伯更以該方加蘆根、枇杷葉,專治肝脈瘀阻,化火刑金,使肺氣難以肅降導(dǎo)致的肝咳。瘀甚者加紫蘇子、郁金、三七,對咯血塊更妙?!读x四家醫(yī)案·繼志堂醫(yī)案》出血門中,此類驗案頗多。然新絳究竟何許藥也,歷史上醫(yī)家卻仁智互見,現(xiàn)簡述如下。

        該藥在唐以前本草著作以及《本草綱目》等均未載,新舊兩種《中藥大辭典》亦無。歷代注《金匱要略》者多避而不談。據(jù)《金匱要略今釋》言:新絳即緋帛,始見于陳藏器《本草拾遺》,云治“惡瘡疔腫”;但《金匱要略》治馬墜及一切筋骨損傷方,亦用“緋帛如手大,燒灰”,不可能一藥兩名。故當代中藥學者鄭金生研究員在《遼寧中醫(yī)雜志》1982年1期著文提出,新絳應(yīng)是茜草,并列出了四點令人可以信服的理由。但筆者1962年在安徽中醫(yī)學院讀書時,中藥教師査少農(nóng)老中醫(yī)卻言該藥是用母猴子月經(jīng)血染的絲綢,或可用清代官員帽上的紫紅絲飾物,也就是說新絳可能是藥性偏于寒涼,功主活血止血的一種蠶絲加工品。然筆者認為,如用該藥治熱性瘀滯癥可以茜草代之,但在相當多情況下,“血得寒則凝”,苦澀寒的茜草顯然不再適用,竊以為此時若以辛溫的紅花代替新絳,卻再合適不過了,因其功用亦正可和血通絡(luò)也。一得之愚,僅供參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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