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語言變化的原因和機制

多少年來，語言學家們一直想弄清為何日耳曼諸語言變得與原始歐洲語如此大相徑庭。在語言學家斯芬·李烈布萊德(Sven Liljeblad)看來，在一定時間里擁有說話者的某種語言，其壽命不超過約八百年?，F(xiàn)代希臘學生必須把古希臘語當做外語來學習，法國學生必須學習早期的中世紀法語，英國學生必須學習阿爾弗烈德大王時期的盎格魯－撒克遜英語。這是為何呢?

根據(jù)社會語言學家們的研究，語言變化或因語言內(nèi)部因素，或因社會語言因素而引起。

1.引起語言變化的語言內(nèi)部因素

漸變　漸變是薩丕爾提出的。它是語言變化的主要原因。語言本身存在著非常恒定的因而被稱作內(nèi)在因素的動力或力量，它促使語言漸變。莫里斯·哈利(Morris Halle)認為，后繼世代在使用語法時具有不連續(xù)性的特點。語言變化在一定程度上均存在于上一代與下一代人的言語模式中。學齡前兒童說話時仿效父母，但隨著年齡增長，其語言更多地受到同伴影響。但漸變非常緩慢，甚至不被注意到。這樣，講本族語的人實際上沒有人真正意識到有什么語言形式在變化。古英語ban和stan的發(fā)音是經(jīng)過了好幾個世紀以后才發(fā)展成bone和stone的。

求經(jīng)濟或求方便　另一個可被歸入漸變的因素是求經(jīng)濟或求方便，即選取較容易的語言形式、再漸漸分階段停止使用更難的語言形式。求經(jīng)濟的例子如，很多古英語單詞在向現(xiàn)代英語演變時，首字母h已經(jīng)失落。盎格魯-撒克遜人說的hlaf，hring和hit現(xiàn)在變成了loaf，ring和it。不難判斷，發(fā)好舊形式的音要花費太多氣力。

同化　另一個類似求經(jīng)濟的語音變化是同化。同化是指一個音變得更接近鄰近的音，或者說一個音作用于一個鄰近的音。孩子往往說grampa，而不是grandpa，選取花費氣力較少者。這里輔音連綴/ndp/被瓦解，而將/p/附于前面的/m/之上，因為/p/和/m/都以相同方式，即緊閉雙唇發(fā)出。

還有一種語言變化叫做語音變位(metathesis)，即在同一個詞語內(nèi)互換音的位置。比如，bird一詞過去是bridd，through是thurgh。語音變位在所有語言中都會發(fā)生。

2.引起語言變化的社會語言因素

社會地位與語言變化　語言變化可以透過任何社會群體進入言語社團，但不同類型的變化和不同群體聯(lián)系在一起。比如，最具社會地位的群體其成員傾向于將在他們看來具有更高地位和聲望的鄰近社團的語言變化介紹到他們的言語社團中來(Holmes，1992:229)。

低層階級講話者往往傳播不那么有意識的語言變化。比如低層階級的男子常常吸納當?shù)毓と说难哉Z形式以表示相互間的共同關(guān)系(solidarity)，而不表示社會地位或聲望。有意思的是，只是中等階層的人們想以這種方式革新語言。上等工人階層就屬于這個群體。也許這個群體的社會網(wǎng)絡(luò)既具開放性，即可以暴露于各種交替出現(xiàn)的語言形式，又具一定的密集程度，因而可以使這些語言形式有機會得以確立。

性別與語言變化　男人和女人講話區(qū)別很大。這也是語言變異的源泉，這種變異可以導致語言變化。男人和女人均可能成為語言革新者，從而導致語言變化。女人喜歡引入有聲望的語言形式，男人則喜歡引入地方語言(vernacular)形式。這既反映他們的社會接觸，也反映他們的價值觀和趣味。“有女人在公眾生活中扮演角色的地方，她們就引導著語言朝著標準語的方向發(fā)展，而男人則引入新的地方語言變體”(Holmes，1992: 232)。

相互作用與語言變化　正如上文提到的，人們之間的相互作用和接觸對語言變化至關(guān)重要。在被嚴密封鎖的言語社團里，由于同外界很少接觸，語言變化最為緩慢。有無數(shù)例子說明，這些地方由于與外界隔絕而導致語言守舊。冰島語就是典型范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