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語言和動物語言
第四節(jié) 人類語言和動物語言
在20世紀30年代,法國的一家馬戲團有匹馬叫“漢斯”,能通過踏蹄表達意思,回答問題,還能做數(shù)字計算。后來發(fā)現(xiàn),漢斯并無答題能力,只是按照馴馬人的暗示完成任務(葉蜚聲、徐通鏘,1981:42)。所以,“漢斯”的“語言”是人類借給它的,不是它自己的。在動物世界里,動物以特有方式進行內(nèi)部交際,例如狼以臉部表情、尾巴動作、嗥聲表示威嚇、焦急、沮喪、屈從;蜜蜂發(fā)現(xiàn)蜜源,飛回蜂巢,在那里以特殊方式舞蹈,表達關(guān)于蜜源方位、距離、質(zhì)量等方面的信息,其他蜜蜂根據(jù)這些信息就找到蜜源。在意大利,有一種蜜蜂以舞蹈方式走出圓形、“8”字形,以擺尾方式走出兩個半圓形,“分別表示蜜源的距離為20英尺左右,20—60英尺和60英尺遠”:所走出花樣的遍數(shù)和舞蹈的活躍程度能表示出花蜜的質(zhì)量,“8”字形的“細腰”和垂直線的交角表示蜜源和太陽所成的交角(葉蜚聲、徐通鏘,1981:44)。不過,蜜蜂的這種舞蹈“語言”也不能和人類語言比擬,因為這類動物“語言”缺乏單位的明晰性、任意性、結(jié)構(gòu)的二層性、開放性、傳授性、時空超越性(葉蜚聲、徐通鏘,1981:45-46)。動物“語言”不像人類語言那樣有界限清晰的單位,而是用整個叫喊或者動作來表示固定意思。動物“語言”主要是“擬像語言”,類似于人類的驚呼、呻吟,主要是對“質(zhì)感”的模仿;人類語言有單位層和指號層,指號本身又可分級,直至最小的音素,向上可組成詞、句子、篇章、文本等,這對于動物來說是太復雜了;人類可以用有限的語言手段替換和組合出無限的句子,而動物的“語言”是封閉系統(tǒng),只能傳遞固定信息,也受到刺激的限定;人類的語言可以后天傳習,動物的“語言”與生俱來;人類語言可以“缺席”表達非親歷、非親見的經(jīng)驗和事物,克服時空或場景的限制,而動物的“語言”則必須是“在場”的,受到時空和環(huán)境的嚴格限制。
長期以來,人們認為只有人類具有大腦左右半球的分工。但事實證明這種看法是錯誤的,因為其他靈長類動物也有這樣的大腦分工。差別不在于質(zhì),而在于量,人類大腦的分工比其他靈長類動物的要復雜得多(Foley,1997:63)。人類以外的其他靈長類動物傾向于使用左肢配合視覺指導下的覓食活動,而把右肢用于“技巧性”動作。中國周口店北京人大腿骨與現(xiàn)代人相似,肱骨短于股骨,為直立屈膝行走的證明,與之相應,北京人的顱內(nèi)模型結(jié)構(gòu)也表明他們已經(jīng)有語言(林耀華,1997:34)。直立行走在解放雙手的同時,也讓身體其他部位發(fā)生變化,例如吻部變短,口腔與喉部的通道接近直角,有利于靈活多樣地控制氣流,發(fā)出各種各樣的聲音。與人類比較,非靈長類動物的口腔與喉部的通道是一條直線,沒有角度;現(xiàn)代大猿的這種通道為142度,尼安德特人為139度,克羅馬農(nóng)人為109度(林耀華,1997:64)。直立行走不僅改變了人類遠祖的發(fā)音器官,也開闊了他們的視野,提高了大腦的“地位”,讓它占據(jù)了身體的“制高點”。
人類大腦左右半球的分工,在靈長類動物那里已有“先兆”。猴子的有聲交流的功能集中在大腦左半球。例如,日本獼猴在辨認同類呼喚的時候偏愛用右耳,右耳與大腦左半球相關(guān),也就是說,大腦左半球是處理聲音信息的優(yōu)勢半球(Foley,1997:64)。黑猩猩也有類似的傾向(Foley,1997:64)。對猴子的解剖顯示,其發(fā)聲功能位于中腦深處,這和人類是一樣的;同時,它們也有像人類那樣的左額葉新皮質(zhì)(語言區(qū)),也有一些類似的神經(jīng)聯(lián)絡模式,但靈長類動物發(fā)聲的時候并不涉及這個部位。由此可以判斷,靈長類動物大腦和人類大腦是有聯(lián)系的,即人類語言器官及其功能直接繼承了靈長類動物祖先,并在此項基礎(chǔ)上有進一步發(fā)展,但絕非新增(Foley,1997:64-65)。
珍妮·古多爾(Jane Goodall)注意到,黑猩猩的發(fā)聲與表達感情有密切聯(lián)系。它們在發(fā)現(xiàn)食物的時候會發(fā)出興奮的聲音,結(jié)果招來競爭者,把到手的食物丟了。下次它們會吸取教訓,努力不出聲,但難度很大。這與人類的發(fā)聲自如形成鮮明對照。不過,有學者已經(jīng)用實驗表明,猴子能夠?qū)W會在適當?shù)臅r候不出聲。另外一些學者發(fā)現(xiàn),黑長尾猴在單獨遇到猛獸的時候不會發(fā)出警告的聲音,因為它知道沒有同伴會聽到(Foley,1997:65-66)。
盡管如此,動物語言和人類語言還是有巨大差別的,即動物的“語言”缺乏人類語言所具備的單位的明晰性、任意性、結(jié)構(gòu)的二層性、開放性、傳授性、時空超越性。
【注釋】
[1]Mayr,Ernst.1982.The Growth of Biological Thought:Diversity,Evolution,and Inheritance,pp.68-9.Cambridge,Massachusetts:Harvard University Press,轉(zhuǎn)引自Banton,M.1987。
[2]這里的“種”不是科學用法,只是借用原有“同文同種”的“種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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