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jié)　擬聲詞及漢譯時(shí)的轉(zhuǎn)換

英語像漢語及其他許多種語言一樣，存在著大量擬聲詞(onomatopoeia)，著名的《大不列顛百科全書》給其下的定義是： Word formation based on the imitation of natural sounds，e.g．English“whisper”“bang”“hiss”．The word may be either the name of the sound itself，as“moo”or“crash”or the name of sound as“cuckoo”“peewit”(建立在擬聲詞之上的構(gòu)詞法，如whisper，bang，hiss，擬聲詞是可以模擬聲音本身，如moo，crash或者是發(fā)聲物本身，如cuckoo，peewit)。擬聲詞不僅僅是一種構(gòu)詞法，也是一種修辭手法。它能渲染文字中的音響，給讀者以聽覺上的刺激，仿佛身臨其境。恰當(dāng)?shù)厥褂脭M聲詞能起到比喻、象征、反襯、烘托等作用，從而對(duì)語義產(chǎn)生象征性的聯(lián)想。英語中這樣的句子比比皆是，如：

And then the party drove off and vanished in the right shades，and Yeobright entered the house．The tickling of the clock was the only sound that greeted him for not a soul made．(Thomas Hardy：The Return of the Native)

于是這群人就駕車離開，在夜色中消失了。姚布賴特也回到屋內(nèi)，迎接他的只有嘀的鐘聲，因?yàn)樵僖矝]有人留下了。

這里，哈代用了擬聲詞tickling不僅有力地烘托出屋里的靜寂，更揭示出主人公此時(shí)的孤獨(dú)和失落，起到了“鬧中取靜”的作用，這種手法與漢語中的“僧敲月下門”有異曲同工之處，若省去該詞，則難以達(dá)到這種效果。

擬聲詞可以分為兩大類別：直接擬聲詞和間接擬聲詞(direct and indirect onomatopoeia)。

一、直接擬聲詞

直接擬聲詞指的是聲音與意義基本吻合，有同時(shí)兼顧動(dòng)作和聲音的特征，直接產(chǎn)生音與義之間的聯(lián)想，如：cuckoo與dingdong容易使人想起布谷鳥和鈴響聲。直接擬聲詞是擬聲詞的主要部分，使用頻率高，主要包括：

1．人類發(fā)出的各種聲響

如笑聲、喊叫聲、敲擊聲等：giggle，cackle，scream，shriek，gurgle，sneeze，snigger，smack，grumble，chuckle，whoop等。

The girls chuckled．But I didn't know what it was they found amusing．

女孩子們咯咯地笑個(gè)不停，我真不明白什么事讓她們那么開心。

Being horrified，the woman shrieked and flopped down to the bed．

那婦人嚇得尖叫一聲倒在床上。

2．動(dòng)物所發(fā)出的各種聲音

如：roar(獅子)、bark(狗)、miao(貓)、quack(鴨)、bleat(羊)、chatter(喜鵲)、grunt(豬)、croak(青蛙)等。例如：

Outside frog were croaking，the waters in the ditch giggling and the wind over the paddy seedbeds，complaining and weeping，like so many intermittent chords．

蛙聲呱呱，渠水淙淙，稻苗上的清風(fēng)如泣如訴，恰似時(shí)隱時(shí)現(xiàn)的和弦。

We heard wolves howling in the distance．

我們聽見遠(yuǎn)處有狼嚎。

3．自然界的各種聲響

如落葉沙沙聲、流水潺潺聲、風(fēng)雨大作聲、驚濤拍岸聲等，如：splash，bubble，rustle，sough，crash，roll，dingdong，pit-apat，rumble．例如：

The sky was becoming darker still，and then large heavy drops of rain began pitter-pattering on the ground．

天空更暗了，接著來的是豆大的雨點(diǎn)，啪噠啪噠落在地上。

Suddenly came a rumbling thunder，which frightened the child into a loud cry．

一聲炸雷，把孩子嚇得哇的一聲哭了。

4．物體移動(dòng)、下落、撞擊等聲響

如汽車的撞擊聲、房屋倒塌聲、金屬碰撞聲等。如：clash，tick-tack，clank，clink，creak，slip-slop，clatter．例如：

Grain cars covered long distances，creaking day and night towards the front in an endless stream．

遠(yuǎn)道來的糧車，像一道道流不完的長(zhǎng)流水，成日成夜吱扭吱扭地往前開。

A lock rattled and there was a loud clank as the door of the next sell was flung open．

隔壁牢房的鐵鎖響了一聲，接著，傳來推開鐵門的嘩啦啦的巨響。

由于聲音和意義之間并不總是存在必然的聯(lián)系，故當(dāng)聲音與某種象征意義發(fā)生聯(lián)想時(shí)，就稱之為間接擬聲詞?！洞蟛涣蓄嵃倏迫珪贩Q之為sound symbolism(聲音象征)，這類擬聲詞使用范圍較為廣泛，例如：sniff，snuff，snort，snar等詞都象征性表示呼吸時(shí)發(fā)出的聲響，例如：The man who had a cold was sniffing．(那個(gè)傷風(fēng)的人在呼呼地吸氣。)

Snip，snatch，snap等詞常用來象征性表示迅速的動(dòng)作，例如：

He snapped the lid of the box．他啪噠一聲關(guān)上箱蓋。

位于詞首的輔音組合sl-常象征“滑”的意義，如：slash，slip，slide，slither，sleek．例如：

shoes slashing in the mud

在泥濘中啪噠響的鞋子

間接擬聲詞是由人們的語言習(xí)慣而來的，它們被視為擬聲詞是因?yàn)樗鼈儽旧砟承┳帜傅陌l(fā)音(甚至包括發(fā)音時(shí)口腔內(nèi)發(fā)音器官的動(dòng)作)能象征某種概念、意境、氣氛，使人引起聯(lián)想。如字母m是低沉的鼻音，文體學(xué)家認(rèn)為它能象征類似的低沉聲，如海嘯聲、昆蟲的嗡嗡聲等。英國(guó)詩(shī)人濟(jì)慈(Keats)寫過一首名詩(shī)《夜鶯之歌》(Ode to a Nightingale)，其中一行是：The murmurous haunt of flies on summer eves．這里murmurous和summer兩個(gè)詞中的［m］象征蚊蠅的低沉的嗡嗡聲。

二、間接擬聲詞

間接擬聲詞主要是文體學(xué)和修辭學(xué)上的問題，它沒有特定的象征，須由具體運(yùn)用來定。

上面對(duì)擬聲詞做出了文體上的分類，兩類擬聲詞之間并沒有截然不同的分界線，就是同一類詞內(nèi)部亦有交叉現(xiàn)象，如grunt既可以表示豬發(fā)出的咕嚕聲，也可以表示人發(fā)出的輕微喉聲。

下面簡(jiǎn)述第一類擬聲詞漢譯時(shí)的一般原則。

1)擬聲詞為形容詞(情形較少)：

A．作表語，譯為漢語的副詞作狀語，例如：

Her heart went pit-a-pat．她的心砰砰地跳。

B．作定語，譯為漢語時(shí)基本不變，例如：

Crashing thunder was heard．能聽到轟隆隆的雷聲。

2)擬聲詞為名詞，譯為“……聲”、“響”并根據(jù)語境譯出模擬聲，例如：

The bullet entered his brain and he fell with a thud to the carpet．

子彈射進(jìn)他的腦部，于是他砰的一聲倒在地毯上。

The war is actually begun!The next gale that sweeps from the north will bring to our ears the clash of resounding arms!

事實(shí)上戰(zhàn)爭(zhēng)已經(jīng)開始!不久北方刮起的風(fēng)暴即將帶來震耳的隆隆炮聲。

I suddenly hear the creaking of the side door．As the wind passes by it carries to me the delicate fragrance of her raiment．

猛聽得角門兒呀的一聲，風(fēng)過處衣香細(xì)生。

3)擬聲詞為動(dòng)詞的情形特別多，譯為漢語時(shí)，大致如下：

A．副詞+動(dòng)詞結(jié)構(gòu)，副詞為模擬聲，例如：

The centered door creaks half open．正中的門呀地開了一半。

The empty oil drums clashed as the train sped along．

火車快速前進(jìn)時(shí)，空油桶碰得哐口當(dāng)響。

The whip swished through the hair．

鞭子在空中瑟瑟地?fù)]舞。

An arrow whizzed past．

一支箭嗖地飛過去。

The train chugged along．

火車軋軋地前進(jìn)。

The big guns boomed their message．

大炮隆隆地發(fā)出信號(hào)。

The swords clashed and clashed in the air．

劍在空中碰得鏗鏘鏗鏘地響。

B．形容詞+名詞結(jié)構(gòu)，“發(fā)出(模擬聲)的響聲”，一般為疊音(字)，例如：

The pine soughed when the wind blew．

風(fēng)吹來時(shí)，松樹發(fā)出颯颯聲。

The wind rattled the window．

風(fēng)使窗戶發(fā)出嘎嘎的響聲。

Leaves rustled in the breeze．

微風(fēng)中，樹葉發(fā)出沙沙聲。

He returned to the coach with the energy of that courageous land．He nodded and gurgled in brief smothering sleep．．．

那塊土地使他充滿活力，他回到了車廂，在短暫迷糊的睡夢(mèng)中，他時(shí)而點(diǎn)頭，時(shí)而發(fā)出咯咯的笑聲……

翻譯是一個(gè)再創(chuàng)作的過程，很難用公式一樣的東西來確定擬聲詞的翻譯方法或原則。同一個(gè)擬聲詞，在不同的語篇中，在不同的語境下，或由不同的人來翻譯，其譯法自然不一樣，有時(shí)甚至不需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