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服飾的社會文化內涵

服飾的三大要素是服飾的色彩、質料和款式。這三大要素歷來都是服飾文化所重視的，因為他們折射出服飾的社會文化內涵，能體現一個人身份的尊卑和地位的高低。

(一)服飾色彩的文化內涵

胡文彬(2005：449)認為中國服飾色彩發(fā)展具有歷史性、時代性、地域性、民族性的特征。據《輿服志》載：夏尚黑，商尚白，周尚赤，秦復夏制尚黑，漢復周制尚赤;唐服尚黃而旗幟尚赤，宋相沿，元尚黃;明改制取法周、漢尚朱(赤);清又復黃。家國一統(tǒng)，少有逾越。他(2005：449)認為：中國服飾色彩的變化，其崇尚的色彩是與歷代帝王五方正色信仰崇拜密切相關，這種服飾美的后面蘊含著帝王們色彩崇拜的觀念意識，這一觀念也滲透在歷代天子服飾的季節(jié)色彩上：孟春穿青色，孟夏穿赤色，季夏穿黃色，孟秋穿白色，孟冬穿黑色。按照季節(jié)的陰陽五行制定出五方正色，并將它作為一種禮俗來推行。如，唐朝的官服制度規(guī)定：帝王的服色為赭黃，三品以上官員衣紫，四五品衣緋，六七品衣綠，八九品衣青。漢語中黃、紅、白、黑的社會文化內涵分別是：

1．“黃”的社會文化內涵

黃色在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是一個極富象征意義的色彩?！包S”代表金木水火土中的“土”，“土”處于中央，黃色是大地的本色，其自然之性，萬世不易，有天德之美，古人以此為尊，而統(tǒng)轄四方的最高統(tǒng)治者處在中央，故稱黃帝。

“黃色”在中國傳統(tǒng)文化之中一直被當做“尊色”。從漢代起，“黃色”成為帝王之色，這與儒家“君權神授”的思想有關，儒家思想認為：天子的一切都是秉承天意，因而代表天德之美的黃色既體現了自然之色，也是皇權、崇高和尊嚴的象征。由于黃色是屬于帝王的顏色，社會生活中與帝王有關系的事物都與黃色有關，因此在古漢語中許多詞匯都同“黃”字一起組成。如：“黃屋、黃榜、黃袍、黃袍加身”等。如：

◆ 寶釵亦悄悄的笑道：“還不快作上去，只管姐姐妹妹的。誰是你姐姐?那上頭穿黃袍的才是你姐姐，你又認我這姐姐來了?！?曹雪芹《紅樓夢》第十八回)

Suppressing a smile Baochai replied，“Hurry up and finish instead of talking such nonsense．Who are you calling‘sister’?That's your sister sitting up there in the golden robes．Why call me your sister?”(楊憲益、戴乃迭譯)

后面方是八個太監(jiān)抬著一頂金黃繡鳳版輿，緩緩行來。賈母等連忙路旁跪下。(曹雪芹《紅樓夢》第十八回)

Last of all，borne slowly forward by eight eunuchs，came a gold-topped palanquin embroidered with phoenixes．All present，including the Lady Dowager，hastily fell to their knees by the side of the road．(楊憲益、戴乃迭譯)

【注】賈母乃是《紅樓夢》寧榮二府中地位最高的人物，但當她看見“一頂金黃繡鳳版輿”(賈妃坐的轎子，“黃”代表著皇室的成員)，也連忙跪在路旁，以示尊敬。

黃色在傳統(tǒng)文化中被認為是中華民族的代表色。黃色同黃金同色，與皇權、土地關系密切，它不僅象征著神圣、尊貴，還象征著希望、富有、輝煌。傳說中的天馬也是黃色，叫“飛黃”，成語“飛黃騰達”就是借天馬奔騰，比喻人得志，官職、地位升得快(駝峰，2004：26)。但是隨著封建社會的瓦解，皇權制度的消滅，黃色的高貴意義現在并不常用。

在現代社會，黃色是低級、下流的象征，如“黃色刊物、黃色新聞、黃色圖像、黃色小說、黃色音像”等。黃色從皇權的象征演變到腐化、墮落的象征，也反映了時代的變遷。

2．“紅”的社會文化內涵

中國古代表示紅色系列的詞主要有赤、朱、丹、紅等?！俺唷笔腔鸺t色?！爸臁北取俺唷鳖伾?，屬于大紅?！暗ぁ睂儆谡?，古時候使用范圍較廣。“紅”產生的年代較晚，是一種淺紅色?！凹t”最終發(fā)展成為泛指一切“紅”色的基本色彩詞?！凹t”可以象征興隆、權勢、地位，喻指得勢，如：

◆ 如君坊的酒比別的酒家貴，可生意卻越來越紅火，這可忙壞了文君和相如。(徐飛《鳳求凰》第四章)

In spite of the high price of its wine，the Rujun Tavern was doing a roaring trade．Wenjun and Xiangru were run off their feet．(Paul White譯)

在中國習俗中，“紅”色常與驅疫避邪聯(lián)系在一起。我國古籍《荊楚歲時記》中記載：“八月十四，民并以朱水點兒頭額，名為天灸以厭疾?！狈昴赀^節(jié)，驅邪為的是吉慶。從古至今，人們總是把紅色和喜慶聯(lián)系在一起。新春佳節(jié)，家家戶戶要剪紅窗花，貼紅對聯(lián)，放紅紙包裹的爆竹，掛紅燈籠;結婚辦喜事，事先要發(fā)紅喜帖，新郎要戴紅花披紅綢，新娘要穿紅裳紅襖，戴紅蓋頭，新房要貼紅雙喜，點上一對紅蠟燭。電影《白毛女》中一貧如洗的楊白勞在過新年時想方設法為自己的女兒喜兒買上二尺紅頭繩，希望女兒能夠歡歡喜喜過個年，反映了窮苦人們對幸福生活的向往。

現代生活中表示美好的、象征吉祥的事物都離不開紅色，如紅包、紅利、紅雙喜。生孩子給親朋好友送紅雞蛋，人們當了先進上紅榜，戴大紅花，一切喜慶之事都可成為“紅事”。如：

◆ 劉老頭子仰著頭看了一遍，覺得滿意。緊跟著家伙鋪來卸家伙：棚里放八個座兒，圍裙椅墊凳套全是大紅繡花的。一份壽堂，放在堂屋，香爐蠟扦都是景泰藍的，桌前放了四塊紅氈子。(老舍《駱駝祥子》)

Old Man Liu craned his neck to look them over，and was very satisfied．Shortly after，the furnishers arrived and installed eight tables and sets of chairs and stools in the marquee．The chair covers and the cushions for the stools were embroidered with bright red flowers．An altar to the God of Longevity was set up in the hall with cloisonné incense-burners and candle-sticks．Four red rugs were placed before it．(施曉菁譯)

3．“白”的社會文化內涵

“白”象征兇事，喻指悲哀。因為“白”在古代五行說中與金對應，西方屬金為白色。星占家以二十四宿象四方，將西方七星合稱為白虎。白虎被認為是兇神、惡相。民間迷信的人把帶來災難的人比作“白虎星”，白色含“兇兆”的意思。在漢語中，人們將死亡稱作“一命歸西”，把喪事說成“白事”或“白喜事”。如：

◆ 明兒又要送南安府里的禮，又要預備娘娘的重陽節(jié)禮，還有幾家紅白大禮，至少還得三二千兩銀子用，一時難去支借。(曹雪芹《紅樓夢》第七十二回)

Tomorrow I have to send presents to the Prince of Nan'an and prepare Double-Ninth gifts for Her Imperial Highness;then there are weddings and funerals coming up in several other families too．(楊憲益、戴乃迭譯)

“白色”象征純潔，這一象征意義自古有之，人們常常頌揚白雪、白玉、月光的高潔、純凈。“白璧無瑕”被用來比喻人或事物沒有缺點，將人操守純潔、沒有污點稱為“清白”。如：

◆ 只見她上穿一件青底白花的小襖，腰間系著一條白色的圍裙，一只手還握著汗巾。天氣已熱，她不住底揩去額上的汗珠。(徐飛《鳳求凰》第四章)

Wenjun wore a short green jacket decorated with white flowers，and a white apron．She held a cloth，with which，as the weather was hot，she was constantly wiping sweat from her brow．(Paul White譯)

在古代“白衣”指沒有功名的人。如：

◆ 賈敬雖白衣無功于國;念彼祖父之功，追賜五品之職。(曹雪芹《紅樓夢》第六十三回)

Though Jia Jing was an ordinary citizen who performed no special service for the state，in view of his grandfather's merit he is to be promoted posthumously to the fifth rank．(楊憲益、戴乃迭譯)

4．“黑”的社會文化內涵

漢語中，“黑”的象征意義多為貶義，比如，漢語中的“抹黑”一詞中的“黑”就有不光彩的含義?！昂凇贝碇鴽]有光明的黑夜，傳說中的陰曹地府就是暗無天日?！昂凇睍谷讼肫稹昂诎怠⑺劳?、陰險、恐怖、狠毒”，漢語中，人們用“黑暗”比喻“落后、腐朽的社會”，用“黑心腸”形容陰險狠毒的人。

(二)服飾質料的文化內涵

所謂“質料”，就是產品所用的材料。服飾質料，其質量的好壞不僅會影響到服飾的質地、美觀，而且還能彰顯出服飾的文化內涵。穿綢緞之人富貴，而穿麻布、粗布之人則貧窮;穿顏色鮮艷之人富貴，穿顏色灰暗之人則貧窮。如下面第一個例句中的女客帶著丫鬟，穿著綢緞衣服，顯得富貴;第二個例句中所描述的范進，穿的是麻布衣服，戴的是破氈帽，顯得貧寒，地位低下，而周進(周學道)穿緋袍，戴金帶，不僅說明其富貴，而且還顯示出其地位高。如：

◆ 那船上女客在那里換衣裳：一個脫去元色外套，換了一件水田披風;一個脫去天青外套，換了一件玉色繡的八團衣服;一個中年的脫去寶藍緞衫，換了一件天青緞二色金的繡衫。那些跟從的女客，十幾個人，也都換了衣裳。這三位女客，一位跟前一個丫鬟，手持黑紗團香扇，替他遮著日頭，緩步上岸。那頭上珍珠的白光，直射多遠;裙上環(huán)佩，叮叮當當的響。(吳敬梓《儒林外史》第十四回)

There were women pilgrims changing their clothes in the boats．One of them took off a black coat and put on a green cape;another changed a sky-blue jacket for an embroidered jade-colored gown．Yet another，who was middleaged，slipped out of a sapphire-blue silk tunic into sky-blue silk gown embroidered with golden thread．There were about a dozen serving-women with them，who changed their dresses too．Then preceded by a maid carrying a round black gauze fan to shade her from the sun，each lady advanced slowly up the slope．The pearls on their heads sparkled brilliantly in the sun，and the jade pendants on their skirts tinkled prettily．(楊憲益、戴乃迭譯)

◆ 最后點進一個童生來，面黃肌瘦，花白胡須，頭上戴著一頂破氈帽。廣東雖是地氣溫暖，這時已是十二月上旬，那童生還穿著麻布直裰，凍得乞乞縮縮，接了卷子下去歸號。周學道看在心里，封門進去。出來放頭牌的時節(jié)坐在上面，只見那穿麻布的童生上來交卷。那衣服因是朽爛了，在號里又扯破了幾塊。周學道看看自己身上，緋袍金帶，何等輝煌!因翻一翻點名冊，問那童生道：“你就是范進?”(吳敬梓《儒林外史》第三回)

The last candidates to enter was thin and sallow，had a grizzled beard and was wearing an old felt hat．Kwangtung has a warm climate;still，this was the twelfth month，and yet this candidate had on a linen gown only，so he was shivering with cold as he took his paper and went to his cell．Chou Chin made a mental note of this before sealing up their doors．During the first interval，fromhis seat at the head of the cell he watched this candidate in the linen gown come up to hand in his paper．The man's clothes were so threadbare that a few more holes had appeared since he went into the cell．Commissioner Chou looked at his own garments—his magnificent crimson robe and gilt belt—then he referred to the register of names，and asked，“You're Fan Chin，aren't you?”(楊憲益、戴乃迭譯)

(三)服飾款式的文化內涵

中國古代的服飾制度是以尊卑等級關系為基礎的。所謂服飾，是服和飾的合稱?！胺敝傅氖巧弦孪律眩€有頭帽、鞋襪;“飾”指的是頭飾和佩戴的戒指、耳環(huán)、手鐲、項圈、念珠、拂塵及香囊、荷包、扇套、玉佩、絳子、汗巾、披風、頭巾、手帕諸物。除此之外，服上所加的鑲邊、插牙、百褶、出鋒、繡花也屬于裝飾。(胡文彬，2005：446)如：

◆ 寶玉笑道：“每人一吊錢?！北娙说溃骸罢l沒見那一吊錢!把這荷包賞了罷?！闭f著，一個上來解荷包，那一個就解扇囊，不容分說，將寶玉所佩之物盡行解去。(曹雪芹《紅樓夢》第十八回)

“You shall each have a string of cash，”he(Baoyu)promised them．

“Who hasn't seen a string of cash?”cried one．“Give me your pouch．”

Swarming round without so much as a“by your leave，”they striped him of his scented pouch，fan-sheath and other pendants．(楊憲益、戴乃迭譯)

1．冠類款式

冕和弁是周代貴族戴的冠。冠是最高級別的帽子，只有天子、諸侯、卿大夫可以戴冕，而且還只能用于敬天祭祖、朝賀冊封等典禮活動。冕的形制是下有冕圈，稱為“武”，冕圈上覆有長約一尺多、寬約半尺余的木板，叫做“延”，延的表面糊有上黑下紅的布帛或絲帛。延的前后用五彩繩穿串珠玉的垂旒(帝王禮帽前后的玉串)，垂旒的數量依身份高低而定，天子12旒，等級最低的大夫僅2旒。冕作為禮服，一直沿用到明末，只是到了后期，冕服成為帝王及皇室的專用服飾，一般官員不可戴冕。

弁，在周代，是僅次于冕的一種男式皮質禮帽，自天子至士在一般的正式場合都可以戴。弁主要有爵弁和皮弁之分。

秦漢統(tǒng)一中國后，對冠式做了禮儀典制的規(guī)定，冠式成為官員和品秩的標志，如文官戴進賢冠，武官戴武弁大冠，執(zhí)法官戴獬豸(古代傳說中的異獸，能辨曲直，見人爭斗就用角去頂壞人)冠。品秩的高低以冠上的冠梁多少來加以區(qū)分。

魏晉南北朝的冠服多承襲漢冠制度，頭衣的主要變化表現為庶民戴的頭巾開始在上層流行。本來按照禮儀制度的規(guī)定，士人以上者戴冠，庶人則束巾。但自東漢末年起，上層人士也喜歡使用脫戴方便的頭巾。如：

◆ 那日早晨梅玖、荀玫先到，和尚接著，兩人先拜了佛，同和尚施禮。和尚道：“恭喜荀小相公，而今掙了這一頂頭巾，不枉了荀老爹一生忠厚，做多少佛面上的事，廣積陰功?！?吳敬梓《儒林外史》第七回)

Mei Chiu and Hsun Mei arrived first at the temple on the morning of the feast，and were greeted by the monk．They bowed before Buddha and nodded to the monk，who said，“Congratulations，Mr．Hsun，on becoming a scholar! This is a reward for all the good deeds your worthy father did to the glory of Buddha．”(楊憲益、戴乃迭譯)

從隋唐起，官員朝服與公服的冠戴和服飾搭配有了定制。朝服是文武官員朝參時的服飾，公服則為從事一般公事的穿戴。隋唐朝服中典型的冠式為進賢冠。進賢冠：三品以上三梁，五品以上兩梁，九品以上一梁，為三師傅、三公、太子、尚書、尚書省、秘書省、諸寺省、太子詹事及教官親王、諸縐、縣、關津岳瀆等流內九品以上服之。因此，進賢冠是唐朝一品至九品官員、親王等的朝服，他們品秩的高低是以進賢冠上的冠梁多少來加以區(qū)別的。

宋朝沿用唐制。明朝建立以后，根據漢族習俗，重新規(guī)定服飾制度。冠冕只準皇帝、太子、親王、郡王穿戴，而且只能在祭天地、享太廟、冊立、登基時穿戴。日常官服規(guī)定皇帝穿黃龍緞袍，頭戴“翼善冠”(形似善字，故名)，腰束玉帶。百官則依品級不同穿不同顏色繡有其他花紋的寬大袍服，頭戴烏紗帽。清代訂立本朝服制，冠式沿用滿族旗服，分為涼帽和暖帽兩種。帽頂以珠玉寶石為飾，稱為“頂珠”。頂珠的數量、顏色和質地可以用來區(qū)別官品職別。如果帽后飾有金花或孔雀翎，則表示顯貴，通常只有一至三品高官才能擁有佩戴。

2．服裝及飾品類款式

古代帝王服裝與官員服裝大致可分為朝服和公服兩大類。朝服是在朝受事或祭典禮儀時穿的衣服，其款式多為寬衣大袖。秦漢以前為交領，唐朝以后多為盤領，領、袖、裾都有緣邊，袖有紋飾。公服是官員在職公事或接待賓客時穿的衣服，公服紋飾簡約。

冕服是周代帝王和官員的朝服。帝王和官員頭戴有垂旒的冕，身穿繪有紋飾的袍。帝冕之服的紋飾共有12章，包括日、月、星、龍、山、火等圖案，這種服飾一直沿用到明代。

袍在唐朝稱為官袍，帝王及官員的公服是身穿圓領官袍，頭戴幞頭(男子用的一種頭巾)，足登皮靴。唐朝規(guī)定：帝王的服色為赭黃，飾紋龍，稱為“龍袍”，龍袍在胸前飾有“坐龍”，寓意坐鎮(zhèn)天下，龍爪要五爪伸開，象征威懾八方;官員三品以上衣紫，四五品衣緋，五六品衣綠，八九品衣青。這是其一的品色衣制度，即以服裝色彩區(qū)別品秩的高低。如：

◆ 只見賈母穿著青縐綢一斗珠的羊皮褂子，端坐在榻上，兩邊四個未留頭的小丫鬟都拿著蠅帚漱盂等物;又有五六個老嬤嬤雁翅擺在兩旁，碧紗櫥后隱隱約約有許多穿紅著綠戴寶簪珠的人。王太醫(yī)便不敢抬頭，忙上來請了安。賈母見他穿著六品服色，便知御醫(yī)了。(曹雪芹《紅樓夢》第四十二回)

The Lady Dowager in a blue silk tunic lined with a curly sheepskin was seated on the couch．On either side stood two short-haired young maids holding whisks，rinse-bowls and the like，while ranged beside them were half a dozen old nurses;and behind the green gauze screen the doctor glimpsed other figures wearing gay silks and trinkets set with precious stones and pears．Lowering his head，he advanced to pay his respects．The Lady Dowager saw from his robes of the sixth official rank that this was one of the Imperial physicians．(楊憲益、戴乃迭譯)

【注】“未留頭”是指“未留發(fā)”的意思。未留發(fā)絕不等于剃“光頭”或剪“背頭”，只是指未“留滿頭”而言的。這些從前口耳相傳的詞匯，“留頭”、“留發(fā)”、“留滿頭”，是人所共喻的。又有小男孩發(fā)未長長時，留一辮頂，俗稱“榪子蓋”。(啟功，2006：32-33)

唐朝的皮帶制度規(guī)定：官員品階不同，革帶上的飾片有異;唐朝章服制度規(guī)定：官員進出宮門，必帶魚符。魚符者，以明貴賤，三品以上飾以金，五品以上飾以銀。

明朝的官服以“補子”為飾。補子的形狀是一塊方形布，飾于官衣的前胸和后背，所以又名“背胸”。補子紋飾定位九品制，文官的補子繡飛禽，武官的補子繡走獸，紋樣按品級不同而不一樣。如一品文官是鶴，武官是麒麟;二品文官是錦雞，武官是獅子;三品文官是孔雀，武官是豹;四品文官是雁，武官是虎;五品文官是白鷴，武官是熊;六品文官是鷺絲，武官是彪;七品文官是，武官是彪;八品文官是鵪鶉，武官是犀牛;九品文官是練雀，武官是海馬。身上所佩，以牙牌代替魚袋。牙牌用象牙制成，刻官職于上，以字號分等;公、侯、伯用“勛”字，駙馬用“親”字，文官用“文”字，武官用“武”字，教坊用“樂”字等。貴婦服飾，皇后戴龍鳳珠翠冠，穿龍鳳真紅大袖子，加霞帔，著紅羅長裙。其他依等變化。民間一般服飾為男子青布衣褲，女子上衣下裙，或著袍衫，顏色淺淡，不得用大紅、鴉青、黃色。

清朝官服采用滿制，但以補子為飾仍用明制?；实壑埮郏奈浒俟俚某轵?，所繡蟒紋的多少依據官品的高低而定。如：

◆ 話說寶玉舉目見北靜王水溶頭上戴著潔白簪纓銀翅王帽，穿著江牙海水五爪坐龍白蟒袍，系著碧玉紅鞓帶，面如美玉，目似明星，真好秀麗人物。寶玉忙搶上來參見，水溶連忙從轎內伸出手來挽住。見寶玉戴著束發(fā)銀冠，勒著雙龍出海抹額，穿著白蟒箭袖，圍著攢珠銀帶，面若春花，目如點漆。(曹雪芹《紅樓夢》第十五回)

Looking up，Baoyu saw that the Prince of Beijing had on a princely silverwinged tassels，a white robe embroidered with zigzag wave patterns and five clawed dragons，and a red leather belt studded with green jade．With his face fair as jade，his eyes bright as stars，he was truly a handsome figure．

Baoyu started forward to make his obeisance．As the prince from his palanquin raised him up，he noticed that Baoyu was wearing a sliver chaplet in the form of two dragons rising from the sea，an archer's coat embroidered with white serpents，and a silver belt set with pearls．His face seemed a flower in spring，his eyes black as lacquer．(楊憲益、戴乃迭譯)

【注】“江牙海水五爪坐龍白蟒袍”：古代的一種官服。“江牙海水”：指蟒袍下擺處所繡的波濤和人字形五彩花紋圖案?！膀邸保好鲿r稱“蟒衣”，亦名“花衣”。一種上繡蟒形圖案的袍服?！肚灏揞愨n》“服飾類”：“蟒袍，亦名花衣，明制也?！泵魃虻路兑矮@編》云：“蟒衣為象龍之服，與至尊所御袍相肖，但減一爪耳。清制，皇子、親王等親貴及一品至七品官皆穿蟒袍。惟皇子、親王之蟒袍繡五爪金黃色蟒九，其一至七品官之蟒，則按品級，繡四爪蟒八至五，并不得用金黃色。

“紅鞓”：紅色皮革，原為宋金官員的一種服飾。(張俊等，1987：246)

清朝官服具有滿族的特點，例如袖口連接處裝有馬蹄袖，行禮時放下，禮畢卷起，又叫“龍吞口”。

清朝官服除蟒的數目因品級不同而異外，在蟒袍的外面，還加一外褂，也稱“補服”，短袖、對襟、前后正中習明朝繡補子，以表示官銜。官服上所繡的鳥獸與明朝大同小異。如：

◆ 他(匡超人)歡喜謝了宗師。宗師起馬，送過，依舊回省。和潘三商議，要回樂清鄉(xiāng)里去掛匾、豎旗桿。到織錦店里，織了三件補服：自己一件，母親一件，妻子一件。(吳敬梓《儒林外史》第十九回)

Exultantly，Kuang Chao-jen thanked examiner，and when he had seen him off he went back to Hangchow to discuss with Pan how to return to Yueching County to put up a wooden placard and erect a flagpole in his ancestral temple to honor the family．He also ordered three court costumes from an embroidery shop，one for himself，one for his mother and one for his wife．(楊憲益、戴乃迭譯)

另外，掛在脖子上的朝珠，也能體現官職，因為只有五品以上官員才能懸掛108珠的朝珠在脖子上垂于胸前。滿族男子一般系腰帶，長袍外面加背心或馬褂。女子則喜穿旗袍，外罩馬甲。漢族婦女多沿明制，上穿襖、衫，下穿裙、褲。到清朝后期，京師婦女多在衣服鑲嵌滾邊。